蓬崖门弟子虽是创世神教兵团特意找来的助力,但这不代表创世兵团的人就会发自内心的选择相信蓬崖门的灵术师,负责指挥创世神殿守卫战的创世神教副教主奥乌约翰年纪不算小,踏上过数次沙场老谋深算的他比年轻人更加慎重,照理来说奥乌约翰必会有意提防不将重要情报透露给不必要的人知晓,蓬崖门一行人想要从他那获取重要战略情报的计划可不是容易的事。

“奥乌约翰理应会对我们戒备,我们只要做出出格行动就会被他视作间谍。但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的洛夜少爷就不同了。”

“会吗,我可是和你们一起到他跟前去的。他会将我看做你们的一员吧?”

“那还请你在它面前说是你是坚持主动跟来的,我会表现得只是看在灰研的面子上才破例允许你同行,之后你再不断单独行动,这样或多或少应能减轻他们对你的怀疑。”

洛夜身为退魔者家族的后起之秀无论是和蓬崖门还是创世神教交际关系都不深,他只是个凑巧入戏的“局外人”,创世神教副教主理应会对这个跟创世神教纠纷毫无关系的群体的一员放松许多,并且在这种情况下,倘若洛夜表现得十分出色,那奥乌约翰会产生想拉拢洛夜的念头也是理所当然。

“还请你好好考虑。”

“嗯...”

总而言之就是梅主想拜托身份上更适合作为间谍的洛夜代替自己获取情报,仅让蓬崖门的人们在旁辅助洛夜,负责传递洛夜到手的情报等等...当然,这只是梅主的一个提议,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洛夜完全有权利拒绝梅主的请求。

“好,我会帮忙的。”

不过洛夜在一阵思考之后选择了同意。

洛夜想要经历更多体验更多,他明明已经疲惫却还是机械式的强迫自己去不断探索,因为他目前除此之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总之遇到什么从来没遇到过的机会就去试试看吧,说不定就能有什么的收获,洛夜怀着这种念头一直走到今天,接着他发现自己只有怀着这种念头继续走下去——他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也懒得去想象推测,只想碰到什么之后再说。

现在的洛夜简直是个没有“固定方向”的无头苍蝇,梅主给了他一件让他可以发挥实力的任务,洛夜便愣着头闯了进来并令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场地回到创世神殿遗址的地下通道内部。梅主视线扫向洛夜声音接着而至。

“洛夜,接下来就别和我们再靠的太近了,现在我和其他灵术师都应该和你表现疏远一些...之后就仅由灰研和你接触吧,你们两人是有交情的朋友,密切交谈想必也不是问题。”

梅主对洛夜传完最后一句话便彻底不在搭理洛夜,洛夜继续保持沉默心可中满是乱七八糟的无用杂念,而灰研依旧没解开误会,她还以为洛夜是在为梅主叫他帮忙这件事感到不快的,努力安慰道。

“洛夜,我们不会让你白忙活的。如果你担心梅主的礼物无法让你满意你就先告诉我吧,你现在缺什么东西吗,之后我可以帮你告诉梅主,他一定会愿意帮忙。”

“多谢好意,可我不是那个意思。”

洛夜对灰研的误解无奈的摇了摇头。

“嗯?”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尝试过去没体验过的新奇事物,和物质相关的酬劳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就和我之前参加月辉杯的时候奖金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能和你们战斗的机会一样,只是...”

洛夜将手放在心脏前方感受器官的收缩跃动,用力收紧五指攥紧衣服。

“总觉得我现在就算努力去做和过去相似的事,也没有一开始尝试新奇事物时的那种感觉了...”

“啊?什么意思。”

灰研歪头表示不解,她无法体会洛夜如今的心情,他们两人相似但并非完全相同。

虽然两人同为正在游历磨练自己当中的青年俊才,可灰研打一开始便有明确的目的,在过程中也一直有人为她指引道路,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才能弥补缺陷和不足,但是洛夜不同,现在的他身边并没有云凡栀那样能帮助他调整心态的人作为陪伴,至于其他洛夜在旅途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虽然为他提供了善意谏言可他们每人的生活方式各有不同,洛夜倘若只是追逐他们的背影那必会陷入错乱,他要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他正在探索一条和文林不同,和说书客不同,和风落璀不同,和但辉不同的只属于洛夜的道路。

洛夜想法虽好,可在探索中难免会迷失、

“没事,你听不懂就算了吧。只是一些小事扰得我有些心烦而已,你不用担心。”

洛夜心想就算和灰研好好说说自己现在的想法,和他人生经验半斤八两的灰研估计也不会帮上什么忙于是继续“自己摸索”。

“认真完成梅主给我的任务吧,努力全身心的投入大概能找回当初的感觉了。”

洛夜在心中思索感慨,他在期望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困境,但究竟这样能不能成功压也不得而知。

“各位,我们到了。”

洛夜还在反省苦思,引路人的声音便想了起来。

“就是这吗...”

创世神教兵团为了安置赶来参加保卫战的突然增加的人数紧急在地下新开拓的空间修建了一些宿舍,这些东西都是给从事重要工作的“特殊人物”准备的,梅主眼前的楼房虽然只是泥砖搭建而成的简单建筑但比起地面上普通士兵们使用的那些帐篷来说的可以说是非常“奢华”的居住场所了。

梅主满意说道:“比我想象中的好。”

“我们为赶来援助的各位恩人每人都准备了单独的房间,现在还有两间空闲,分别在一楼的最左侧和最右侧。”

引路人并不知道前来援助的梅主等人的身份,只知道他们都是“贵客”,礼貌得不敢怠慢。而通过转迪杰甚至给这些灵术师们每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看来,他对赶来帮忙的蓬崖门灵术师们的重视可见一斑。

不过倘若是预先准备好的蓬崖门二十七人每人一个房间,那就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了。

“还有两间,我是临时来的,有我的房间吗?”

“啊,这个...已经没有给各位准备的单独的房间了,不好意思,您就和你的同伴们一起住吧?”

“不好意思,我和他们并不是那么熟,还称不上同伴。”

“但是,房间的确没有了啊...这样好了,我去给您再安排一下,劝人给您腾个位置出来。”

“唉,算了,你不用再麻烦了,我去自己找人解决就是。”

小小的问题自然就是洛夜的房间了。

临时赶来的洛夜并不在原本蓬崖门的二十七人之中,当然他也就享受不到单人房间待遇——这本不是算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不过洛夜平日里便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人起居,他本能的抵触和不熟悉的人住在一个房间里所以对房间安排才额外在意。

“洛夜,你很不满意吗。”

灰研见洛夜如此在意是否独居的问题立刻上前关怀,在刚刚的谈话之后她就变得很在意洛夜的感受——毕竟这次洛夜倘若出了事那的确有将洛夜引来的她一份责任。

“毕竟我和除了你之外的蓬崖门的灵术师才只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算熟。”

“这样吗。”

“我已经很久没和其他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过了。不过没关系,我就睡在走廊上也没差。”

梅主率先挑好房间,他从引路人手中接过房间号码并听见洛夜和灰研的对话,他正想开口说:“那我去和其他人住在一起,洛夜你来用我的房间吧。”

灰研就抢先说道:“那,如果和我一起睡你感觉会好一些吗。”

“洛夜...啊?”

“这个...嗯?”

洛夜和梅主都因为灰研突然的发言愣了下。

灰研丝毫没因为自己话中的歧义尴尬,她继续冷静说道:“既然你精神状态不加,就该避免其他一切没必要的消耗。如果你跟我在一起能比和其他人住在一起安心一些就来我这边吧。”

“这...”

洛夜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起一些他最近几周出于“尝试”目的找来看过的小说里的桥段。

主角前去决战之前会和女性一起睡上一觉来让精神状态保持饱满之类的剧情...总觉得和现在他的处境有点相似。

当然灰研肯定不是怀有洛夜所想的那个意思,一起睡觉一定只是字面意义,灰研只是让洛夜和她睡在同一个房间好给洛夜一个可以安心的环境而已。

那么,是该接受还是拒绝呢。

梅主在一旁看着灰研和洛夜并未插嘴但心中不禁想到:“五灵前辈们...在男女之事的方面是怎么教导灰研的啊。”

“如何,要来吗?”

“也好,就这样吧。”

洛夜经过一阵考虑终还是接受了灰研的提案。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和比较熟悉的灰研在一起的确能让他感到安心,所以洛夜才为难的接受了邀请——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吧。

“这种事,我还是一个字都别说的好。”

梅主一言不发默默走远,引路人见两人谈妥于是把房号和钥匙交给灰研独自告退,于是接下来便是洛夜和灰研独处的时间了。

“洛夜,怎么了,走啊,去找房间吧。”

“啊,嗯嗯。”

灰研带着大脑更加混乱的洛夜找到他们的居住房间进入其中休息准备。简陋而黯淡无光的空间里,灰研脱掉外套将长袍甩在平板床上舒展筋骨,她高挑的身材苗条得看起来不像是战士,但并没纤细到瘦削地步,灰研的身姿发育得相当标准,从身高体型包括作为女性应该发育的地方全都很到位,

“...”

洛夜还从没在现实中和一位“窈窕淑女”同处一室过,他忍不住去多看了灰研两眼,略显脸红可并未多说什么。

明明宿舍楼位于地下,这座小房间里却装有纯粹装饰用窗户——玻璃上施加有简单的灵术,一轮圆月“悬挂”在玻璃顶端洒出灵术模拟的月光为房间照明,这种设计洛夜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见,创世神教兵团的人的确为了让远道而来的贵客住得舒服下了不少心思。

窗口“月光”和灰研的雪白皮肤融为一体,她虽有二十多岁可她的身姿仍和娇嫩水灵的少女一般在月色下浮现这若隐若现的光泽。

神话故事中所谓的仙子应当也不过如此。

洛夜深呼吸努力镇定心神,却觉得忽然“良心不安”,他担忧自己这样是否算是占了灰研的便宜而停在门口谨慎确认:“灰研,你和我这种男性同处一室不会不方便吗。你没必要为了我...”

“不会。”

灰研的回答迅速直接,打断了洛夜后半句话。

“难道她是对男女之别特别迟钝的那种人?”

洛夜心中暗想,他虽在洛家自闭许久可包括男女有别谈婚论嫁等该有的常识基本都有。但灰研的情况如何他并未了解过,搞不好灰研完全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不会担心你,就这么简单。”

洛夜刚在心中找到了“合理解释”,灰研就像是在说“可别看不起我一样”瞟了洛夜一眼并说清自己的想法。

灰研可没迟钝到对有关自己将来终身大事的问题一无所知,她允许洛夜和自己同处一室并非是因为她不知道男女有别,只是她认为洛夜值得她信任。

“...”

那洛夜也不能辜负她的信任了,他闭上眼睛努力驱散心中杂念,并将身上黑色长袍放在地上铺好,干脆将这作为简单的“床铺”使用。虽然房间中的那张小床挤一挤应该能睡得下两人,但男女同房已经是极限,同床共枕还是算了吧。

就算灰研仍旧不介意同床,洛夜可会介意。

“真要一起睡我可睡不着...”

灰研见洛夜打算就地休息没再说什么“一起上床来吧”的“可怕”发言,她坐在床边脱去鞋袜,用灵力顺身体表面流淌清除掉身上污垢。

柔和的虚拟月光并不显得刺眼,它的亮度足以让人看清房内东西,而如果房间里的人要休息它也不至于照得人的眼睛难受。

“抓紧时间休息吧,就算你我体力和精力通宵一晚也不成问题,如今还是随时保持状况最佳更好,能休息一会是一会。”

“嗯。”

灰研平躺在床上双眼微眯,语气也渐渐减轻:“而且如果计划不变,今晚还有事情要你出动,你没忘记吧。”

“当然没有。”

洛夜坐在垫子上闭目养神,他没有躺下让精神安全放松,仅在通过静坐恢复体能。

“所以我先不睡了,等处理完事情回来再说。”

“好。”

两人皆不再发言,被淡淡光芒照亮的小房间中他们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洛夜放下心头重担,彻底放松身体精神,将来要怎么选,未来的志向等等顾虑皆被他抛在脑后,灰研躺在床上回想今天一日的经历,反省自己在什么时候可以采取更加合适的行动。他们的意识时刻保持清醒,两人一同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心情平静,等待预定中提及的时刻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