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是吗？”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他们就是所谓的只会挑软柿子捏的二流货色，他们是觉得你好欺负才会来找你，真的碰到硬茬他们逃还来不及，我这次给了他们个下马威，那些人肯定不会再敢冒险来找你麻烦。”
说书客没有问洛夜为什么那些人会追杀他，他已经通过之前的交谈明白洛夜很讨厌其他人未经许可就探寻他的隐私。
洛夜为说书客没有问出让他有些难堪的问题感到安心。
“你刚刚说那是帮我的第一个理由，其他理由呢。”
“一共就两个理由。”
说书客张开折扇，面带微笑，这次他故意反过来拿扇子，将写着“谈文论武”字样的那一面对着洛夜。
“第二个理由也很简单，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的忙。”
“帮你的忙？难道是刚刚你说的那件事。”
赚钱，很俗气但又很现实的话题。
想要和人进行交易，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用“钱”，货币可谓是衣食住行都不可或缺的东西。
“对，就是那件事。如果你觉得三七分不合适，二八分都可以。毕竟努力的主要是你~我只是负责介绍你去一个地方，给你一个机会，事后顺便赚点零头就行了。”
“...”
洛夜还是觉得说书客的说法充满了可疑的味道，不过对方应该不会刻意骗他，毕竟说书客的本事比洛夜强得多，洛夜身上没什么值得说书客利用的东西。
再加上说书客刚才帮了洛夜一个大忙，洛夜应当回报。
说书客再度对洛夜抛出橄榄枝：“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吗？如果你还拒绝我不会逼你。”
洛夜这次一口接下了请求：“好，我答应。”
说书客朝洛夜伸手表示确立友好合作关系，洛夜搭上了对方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人成为“共赢的合作者”。
承诺已经立下，洛夜问道：“告诉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说书客轻松答道：“我们回去避雨吧，在那聊比站在雨里可要舒服多了。”
说完说书客就拉着洛夜的手朝之前的简陋木棚走去，洛夜看出来说书客是在故意卖关子也不多问什么，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做好了不管碰到什么都要全力以赴的准备。
“对了，还有件事。”
“嗯？”
“抱歉，刚刚我不知道你不想提及自己的过去，一时失言了。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嗯...我明白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月隐藏在乌云后，把自身的光辉也都收敛起来，等待着乌云散开，它能再度绽放色彩的时刻来临。
天华历 1913年 6月20日
洛夜和说书客在木棚中一夜未眠，洛夜接受了说书客最初的提案，从他手中拿过了那个游戏机，玩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卡牌游戏，体会到了一种过去从未想象的乐趣。
第二天一早，洛夜跟着说书客一起抵达了兴国的首都潭川市。
如洛夜所想的一样，这是一个非常繁华的都市，街道上车水马龙，商店的展柜里放着各种洛夜闻所未闻的新兴科技，灵力能源在这里已经完全融入人们的生活，可以说是近代灵力机械民用化成果的完美体现。
在这里，洛夜感觉自己就像是从古代穿越来的一样格格不入...虽然他旁边的那位说书人在这点上也好不到哪去，可说书客倒是并不为此感到难堪。
说书客热情的带着洛夜在潭川市里逛了整整一天，让洛夜见识了许多新鲜玩意，不只是科技，还有各种露天演奏会，画廊等文化类的产物。
说书客的“导游”工作完成得很出色，让蜗居在山上好几年的洛夜大开眼界，不过，他一整天都没跟洛夜提过他想要洛夜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别急，等到晚上我再告诉你。真要解释起来其实很简单，你一下子就能搞明白的。”
每当洛夜问说书客，说书客都会用类似的口气做出回答。
洛夜老实的按照说书客的要求紧跟着他直到晚上，期间他蹭看见说书客用通讯器悄悄跟什么人进行了联络，但没听清用灵术控制声音传播的说书客究竟和通讯器另一端的人说了啥。
由于想做的事情，做了的事情都很多，洛夜眼中的这一天过得很快，回顾神来就已经是晚上了。
6月20日的这天夜里没有再继续下雨，挂在空中的圆月光辉格外明亮。
潭川市北侧有一个大湖，因为这是兴国的首都潭川市，所以这个湖就被人顺理成章的起名叫做“兴谭湖”。
兴潭湖的面积颇大，算是兴国的一个象征，这里水质清凉，气候宜人，每当夜晚，宁静的湖面倒映出空中明月都是一副绝伦美景，湖中游鱼来回穿梭于水草之间，湖畔的茂盛草丛中聒噪虫鸣不绝于耳，虽是位于繁荣都市之中，但展现出淋漓尽致的自然风光，夜幕下，湖面已上没有游客划动游玩的船只，但是湖畔的环游道仍有许多行人。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兴潭湖周围又没什么娱乐设施，第一次来这的人都会因为此时的兴潭湖周边还跟白天一样到处都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人感到疑惑，但本地人对这种“现象”早就见怪不怪。
兴潭湖周围每过一段时日就会出现一次类似情况。
跟着说书客来到兴潭湖公园的洛夜对眼前的景象也感到不解，不过他没有再做多余的询问——反正身旁的说书客肯定又会卖关子。
说书客在来公园前把行礼都交给一个他认识的门卫看管，他换上了一套稍微正式一点的廉价西装，不过脑后仍扎着古风辫子，写着落叶无声谈文论武的折扇也依旧握在手里。
说书客带洛夜小声哼着顺手词调，在月辉下跟随两位穿戴整洁的老人一起行动。
洛夜能听见眼前那两个老人小声交谈的内容。
“这次你打算只看看还是下注？”
“这次的规模挺大的啊，当然稍微投点钱看着更有意思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多少还是投点更有趣。”
从中可以听出这两个老人的确和洛夜即将参与的“赚钱活动”有所关系，但那究竟是什么，现在的洛夜还是一无所知。
说书客带洛夜随着那两位老人一起突然更改方向，绕进湖畔的小树林中。
沿着静谧的林中小道走了十多分钟，众人来到一个位于树林里的小水池旁，水池旁有一座高大假山，两位老人跟说书客绕到假山背面，只见假山根部的一块岩石被人移开，隐藏的道路已然开启。
众人走入隐藏通道，两位仪表堂堂的男性工作人员正在通道入口内侧等候，他们先确认了两位老人出示的证件，然后把随意从旁边的架子上挑出两个面具交给他们，一位老人戴上面具另一位没戴，继续互相谈论着往前走去。
接着轮到确认说书客和洛夜的证件，说书客没有什么证件，只是对两位工作人员报上了一串号码，两位工作人员立刻表现得比刚刚接待老人时还要恭敬万分，从面具架前让开，让说书客自己挑选面具。
说书客摘下一个火焰型的赤色面具，侧头问洛夜：“你要什么样子的？”
洛夜随意答道：“我无所谓。”
于是说书客便给洛夜挑选了一个毫无特色的白色假面，倒是比一些造型怪异的面具更合洛夜胃口。
这条隐藏通道的走势是往地下延伸的，两人一路向下，身前传来不止那两位老人的其他人的讨论声，背后也陆续在有人进入通道，虽是隐藏通道，可知道这个“秘密场所”的人并不在少数。
在四面八方都是砖块铺成的墙壁和路面的包围中，洛夜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忍不住问道：“喂，说书客，现在能告诉我究竟要做什么了吧。这是要干嘛，地下拍卖会？”
洛夜之前在旅行中曾偶然听说过和“地下拍卖会”有关的事情，大家戴着面具聚集在一起参加集会购买一些通过正常途径难以获得的宝物。
说书客已经戴上了那副“火热”的红色面具，他的情绪相比之前略微有所上涨：“稍微有点区别，走吧，你马上就明白了。”
两人继续向下，距离通道的尽头越近，洛夜就能听到逐渐增大的模糊喧闹声从下方传来。
两人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前站住，这大门足足有十多米高，人力难以撼动，上面雕刻着各种一看就是大师手笔的花纹图案，多是人与人，人与兽的冲突争锋，图案上的人类使用灵术挥洒出各种攻击，而在那些灵术师之间，也可以看见手持巨大武器肉身冲锋的退魔者的身影。
洛夜的好奇心被刺激到顶点，在这扇连他估计都无法推开的大门后方，究竟是什么？
站在金属大门旁身着紧身战斗服的男性见洛夜和说书客靠近，伸手拉动开门机关，大门由机械推动朝两侧缓缓拉开。
这是这个地下场馆特有的特有的欢迎仪式，每一批人进入之后，大门都会关闭，等到下一批客人抵达再重新打开。
“轰隆隆——”
人们热火朝天的议论声化为热浪向洛夜扑面袭来，特殊的欢迎方式正是专门为了让每个到这里来的客人都能感受到这种气氛与特别的仪式感而设置的。
出现在洛夜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场馆，这个地方位于兴潭湖的正下方，场面的面积堪比兴潭湖，四周的观众席绕着一个处于正中央的巨大舞台——不，擂台，这个擂台的地面由坚硬的特殊石砖铺成，足以承受激烈战斗产生的冲击力，四周由灵力机械制造出灵力结界防止战斗的余波波及观众。
从顶部吊下来的无数巨大吊灯将场馆的每一寸区域照亮，透露出金碧辉煌的奢华气息，观众席此时已经挤满了人，所有观众都热情高涨，满心期待，其中大多数戴着面具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同时也有一些坐在前排的人直接露出真容，他们没有佩戴主办方赠予的面具，并不在意自己的脸被人看见。
洛夜被眼前超乎预想的盛况惊呆了。
“欢迎来到兴潭湖地下斗技场，在这里尽情观赏人与人之间拼尽全力战斗的场面吧！”
两位看守等待洛夜跟说书客走进场内，对他们热情的献上祝词，然后把大门再度关闭。
说书客张开扇子，面露微笑，意气风发：“你刚刚猜的有点不对，这里可不是地下拍卖场，而是地下斗技场。洛夜，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吧。”
“嗯...”
此时洛夜心中对这个地方的理解是：“隐藏在柜面下，提供人与人之间的战斗比赛来供观众欣赏，决出满载荣誉的冠军的地方。”
通过这里华贵的装修就能看出来，这里的观众都是有一定资本的人，不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简直比赶来观看一流国际明星表演的粉丝数量还多。
洛夜注意到刚刚一路上一直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两个老人正向着观众席走去，下意识便想继续跟着他们行动，可他刚跨出一步就被说书客伸手拦住了。
“等等，洛夜，你走错了”
“嗯？”
说书客对因为太过吃惊导致思绪有些僵硬的洛夜眨了眨眼睛，目光瞟向比赛擂台：“我可不是带你来看比赛的啊。”
宽广的大擂台作为人与人战斗的场地来说绝对绰绰有余，平坦的场地上没有任何可以供人投机取巧的机关环境，登上那里的人要面对的是最为纯粹的人跟人之间的力量冲突。
洛夜感到心中有一股斗志正在燃烧，光是看着那擂台，听着人们的喧闹声，洛夜就感到一股源自本能的跃跃欲试：“你的意思是要我上去吗。”
说书客拍了下手掌：“看，你果然不用我多做解释就都明白了。”接着以非常浮夸的语气腔调在洛夜面前高声吟道：“洛夜少年，将在这个赛场上发挥他作为传承千年的退魔者家族成员的实力。重挫群雄，一夫当关，成为这里最强的孤独王者。留下故事供人流传——”
“...”
虽然说书客说的那些话在旁人听来是有些夸张，可洛夜的确忍不住开始随着说书客的形容幻想自己成为冠军的风光万千的场景。
说书客看穿了洛夜心中所想，给予认同：“不必害臊遮掩~男人啊，生来总是想过要成为最强的。”
“我才没...”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这就是能实现你梦想的舞台，尽情的战斗吧，凝灵者洛夜。”
说书客正在洛夜跟前靠着一张嘴胡乱吹嘘，想试试看洛夜的反应来进一步揣测少年的性格，而他的话同时也被另一个人听见了。
英气十足的女性声音从洛夜跟说书客两人侧面传来：“想当世上最强的话，来我这就是走错地方了。我这可不是什么国际性的大武道会，赢了也不会拿到天下第一的头衔的。”
说书客听到这声音立刻露出碰见久违熟人的会心浅笑，洛夜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三位女性朝他们两人走来。
站在左右两侧的分别是一位蓝发女性和一位黑发女性，两人穿着一样款式的长裙礼服不过色彩一白一黑，她们皆是身材匀称的大美人，蓝发美人的气质如雪地冰莲高冷清秀，黑发女性的气质则令人感觉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文雅动人。
在这两位女性之间的红发女子自然也不比她的“随从”要差，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红色短发女性身材高挑而纤细，她的表情中透露着一股与观感年龄并不相符慵懒高贵之感，如看惯了世俗的君王一般。这位红发女性衣着轻薄，胸部平坦，肩膀手肘等多处雪白皮肤裸露在外，透露出她对自己身体的自信，却并不显得低俗诱惑，这或许与她并不娇媚而是语调偏低有些中性的嗓音有关。
说书客非常客气礼貌的走到红发女性身前，收起折扇朝她弯腰行礼。
“久违了，赤梅姐，几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不，仔细一看比几年前更漂亮了啊。”
赤梅的双目瞳孔澄如宝玉，她的视线从洛夜和说书客身上扫过，看得洛夜像是被无数聚光灯照住了一眼心头一紧，说书客早已习惯了赤梅这种独特的注视，被从零距离盯着也不为所动。赤梅讲话时吐词清晰，通过那如艳阳一样的语调就表现出她强烈的个性：“你可比几年前要油嘴滑舌多了，不过你的夸赞我就收下了——以前你可没这么夸过我。”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懂事，多多包涵。”
说书客面对赤梅这样尊贵的人物也还是轻松自如的开着玩笑，这让洛夜继“深藏不露的灵术师”之后又对他刷新了一次印象。
赤梅转身把说书客跟洛夜带离还不断有人正在入场的斗技场大门，另寻了个僻静平台：“这次我要怎么叫你，用你之前的名字，还是叫你说书客？”
说书客抬手摘下假面，用真实面容面对赤梅：“都行，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都自称说书客的。”
赤梅抬起白净右臂将手指轻贴在唇边，一副对说书客的生活了若指掌的自信表情：“当然是因为我有在关注你了，但别想得太多，我只是偶尔会好奇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所以过段时间就会让赫帮我查下你的行踪。”
站在赤梅旁边的黑发黑衣女性优雅的弯腰表示的确是她所为。
说书客闻言面露难色，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受欢迎，看来我以后得谨言慎行了啊。”
赤梅故意学着说书客的动作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反正我都知道很多了，你也不用再害怕暴露，该怎么过活就怎么过活吧。理由嘛，毕竟你可是让我印象深刻的‘冠军’啊。”
“冠军？”
洛夜看向说书客，虽然他猜到说书客跟这个斗技场应该没关系，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这里的冠军。
说书客注意到洛夜视线连忙解释：“别这么惊讶，这个地下斗技场天天举办各种大会，冠军啥的满大街都能见到。”
赤梅双眉轻扬，目光意味深长：“是呀，冠军在我这不少见，不过说书客参加的那次在我的地下斗技场历史上可也是规模数一数二的了...当时来的观众可比这回都多。”
“是吗，我当时没太注意，真有那么多？”
“而且你还那么轻松的就夺得了冠军，没法让人不对你印象深刻啊。”
“那只是凑巧，凑巧而已~”
说书客一脸满不在乎的轻松表情，昔日的冠军荣耀对他来说仿佛不值一提：“只是那次的亚军恰好被我的隐藏灵术克制，我运气好。不管冠军就是他了。”
“分明就是你算好了才直到决赛之前都不用那招故意等着对方全力出手...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说书客用扇子抵住自己的额头，轻轻踏着脚掌：“都这么多年了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赤梅又一次学着说书客的样子用手指抵着自己的额头同时轻踏脚掌：“我一开始可就说了你让我印象深刻，但既然你不想提那我就不提过去的事好了。等以后有你能参加的比赛再让我一睹你的风采吧。”
“唉，我也上年纪了，现在不太想和之前一样出风头了，还是免了吧。”
说书客表面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就算考虑到灵术师会让衰老减速的这部分顶多也不过五六十岁，肉体距离衰老年迈还有不少时日，实力也还有上涨余地，不过心境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你就干上了介绍别人来参赛的活路？”
赤梅绕过说书客走到洛夜跟前，她作为女性来说身高出众，比起现在还在成长期的洛夜要高上不少——这是洛夜自从和母亲分离后第一次被女性俯视，还是这么一个特别的女性，让洛夜感觉颇为紧张。
“...”
洛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干脆沉默不言，只点了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