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起扬起放在暮散纪肩膀上的手拍了拍他的脸,令暮散纪产生反感拧紧眉头,然后暮起再对师弟说道:“散纪啊,其实我过去有件事想说很多次了,这次璨忆来了我就给你建议一下...你跟义父客气的时候或者跟外人谈话的时候有加敬语的习惯是好事,但我们私底下之间就不用加上师兄啊师弟啊的后缀了,这样让我听起来总觉得很不舒服啊。”

“这有什么不舒服的...”

暮散纪对师兄一回来就不断给他找事感到不爽,但对于这个建议,暮散纪想了一下之后觉得答应也未尝不可:“行吧,璨忆,你不介意吧。”暮散纪不善于跟人交流,但他并不是个自闭症,对于和别人的关系他并不会随意轻视。

暮璨忆当然不会在其他人怎么称呼自己这种小事上感到抵触,他连连摆手,选择了合适的回答:“怎么会介意呢,这样的称呼感觉更亲切,当然更好了。不过我在称呼散纪师兄和暮起师兄你们的时候还是让我加上师兄吧,我现在还小,直接就用名字称呼你们两个的话其他人会觉得我没大没小的。”

“嗯嗯,那璨忆你随意就好。我这么要求你师兄是因为你散纪师兄实在是太正经了,必须要让他的性子随和点才方便师兄弟之间的交流啊。”

“你这人啊...跟你才一起我才是累得不行。”

暮璨忆见暮散纪在跟暮起一起相处时表现得情感浮动更加明显和平时完全不同,便指出了这点:“散纪师兄和暮起师兄你们关系很好呢。”

暮散纪尴尬苦笑:“还好吧。他和谁关系都挺好的。”

暮起则畅快大笑:“是啊,毕竟是义兄弟嘛...今后我们也和谐相处吧,璨忆。”

暮起说完对暮璨忆友好的伸出一只手,暮璨忆立马用他显得稚嫩的手掌搭上暮起的手臂牢牢紧握:“嗯,两位师兄!”

暮起用眼神示意身旁的暮散纪也这么做,暮散纪没有迟疑犹豫:“加油啊,璨忆。有需要帮忙我地方都可以告诉我。”便跟着伸手与暮璨忆手掌紧握。

三个因为幼时的幸运经历才来到华剑门成为灵术师的男人在此第一次相聚相识,第一次亲切谈话,第一次握手协力。

他们或还没猜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或对未来会发生什么毫不关心。

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埋下伏笔。

暮起见暮璨忆是这么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情绪非常开心喜悦,暮散纪太过沉闷,使暮起一直没办法找到可爱弟弟的感觉:“璨忆啊,我听说你到了华剑门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呆着?”

暮起探头看了看暮璨忆身后房间里的陈列,家具床铺全都维持着最原本的样子没有再度装点迹象。

暮璨忆可没什么心情整理房间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嗯,我想早点学会控灵。师傅经常会来看我,他说再过几天我就能去训练场和大家一起学习灵术了,到时候,希望散纪师兄和暮起师兄都能指点我一下。”

暮散纪点头:“嗯。”

暮起连连点头:“那肯定的。璨忆,我之前也了解过你过去的遭遇。你别担心,到了这就可以放心了,凛峻岛可是个好地方,和你以前生活的城市的环境肯定完全不一样。你还没好好逛过这吧?”

“是...我打算之后再...”

“不用等之后了,庆祝我们三兄弟初次见面。我们两个马上带你去逛逛凛峻岛吧。怎么样,散纪?”

暮散纪之前脸上的不满已经消失,他已猜到事情会这么发展,提前做好了接受“事实”的心理准备:“我早就做好今天别的什么都不做的准备了,走吧,璨忆。”

暮璨忆做出和普通小孩被人带出去玩时一样欢喜雀跃的样子:“嗯!”其实他心中毫无波动,只觉得是在浪费时间精力:“不过跟这两个人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顺着他们的意思吧。”

暮长社的三位义子一同结伴而行这还是第一次,才来华剑门的暮璨忆很多人都不太认识他,但另外两人在华剑门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三人顺着干净街道朝灵术师们交换购买物品的区域移动,路上碰到他们三个人的其他灵术师都会朝他们打招呼,有些比较拘谨的甚至会停下脚步行礼。

暮散纪和暮起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但暮璨忆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非常紧张。

虽然他知道现在自己成为了举世闻名的灵术师门派掌门人的弟子,可他还没感受过这个身份究竟能给他带来怎样的待遇。

“这就是被其他人尊敬的感觉吗...”

暮璨忆沉浸在这份从未体会过的舒畅感中,可他的满足渐渐变成失望,他意识到,这些人都不是对他而是在对他的两个义兄打招呼。

暮长社的大弟子暮起,以及华剑门的天才灵术师暮散纪,他们身上“闪耀的光芒”比此刻幼小的暮璨忆要强烈太多,强烈到晃花了暮璨忆的眼睛。

暮璨忆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小声向两位师兄感叹道:“暮散纪师兄和暮起师兄真厉害啊...”

暮散纪早就听多了这种称赞,随便点了下头没有回应。

暮起则一边揉暮璨忆的头一边说道:“哪里,我没什么厉害之处,只是运气好才被义父带回来了。但你的散纪师兄可是华剑门百年一遇的灵术师天才哦。”

“暮起,别随便加百年一遇那种称呼...”

“不高兴啊?不过,的确比一百年还要长,那就两百年...三百年一遇?”

“随便你高兴吧。”

暮起和暮散纪又开始进行兄弟间的“友好交流”,暮璨忆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陷入沉思。

暮起是个个性开朗轻浮的人,他没什么心机也没有多余的杂念野心,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暮璨忆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份独特的热情与温暖。

而暮散纪...

他是真正的天才。

暮起指着暮散纪对暮璨忆聊到:“璨忆,你的散纪师兄今天还一个人打败了5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灵术师,赚足了风头哦。”

暮散纪已经渐渐绷不住脸了吗,他用比暮起更大的声音喊道:“我可不是为了逞风头太才去挑战他们的啊!”

“我也没说你是啊,只是你做的事情就会让你引人注目嘛。”

过去暮璨忆曾中别人口中听说过“天才灵术师”的故事。

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他们成长的过程备受瞩目,挡在他们面前的目标都会被他们潇洒帅气的击败,没有任何人敢去轻视冒犯他们。

因为这种故事跟暮璨忆生存的现实差距过大,过去暮璨忆一直觉得这种人也就只会存在于故事里,现实是不可能有什么千古奇才的。

但现在,完全符合他想象的天才就在他眼前站着。

“能打败五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灵术师...这就是暮散纪。”

暮散纪几乎受到华剑门所有人的关注和期待,他也的确有与之相配的资格。因为有他的存在,华剑门弟子对于暮长社掌门又收养了一个新的孩子这件事都不是太关心了...毕竟已经有了“最出色”的人。

暮散纪的光辉在暮璨忆眼中闪耀,使初来乍到的暮璨忆对自己产生怀疑。

“我能超越他吗?”

一股本来随着他被暮长社收养已经消失了的不安感在他心中复苏,那是因为他过去常常被人轻视被人看扁留而在他心中的伤痛。

“大家都只在关心他,我也想变得和他一样,但他可是天才啊...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说不定我之后也还是会继续被人忽视。”

无形的压力往暮璨忆袭来,令他的不安感快速猛增。

过去在小巷子里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至今历历在目。

“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师弟,收留我的师傅也已经老了,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帮我多久,这两个师兄比我年长优秀这么多...这里优秀的灵术师也数不胜数,我可能以后只能又当回任人宰割的小人物。”

暮散纪和暮起还在有说有笑的争论贫嘴,完全没注意到暮璨忆的眼中已满是恐惧不安。

“不行...绝不能这样,绝不能...”

没有人可以信任,只能依赖自己,这是过去暮璨忆的生存之道。

“不能只是修炼灵术,我还要做点别的才行...”

暮璨忆刚刚还想靠努力修行灵术证明自己,但仅仅只是学习控灵,不管怎样他都无法追上天才暮散纪,甚至不见得比得过其他优秀的灵术师,暮璨忆需要找到别的能巩固他地位的办法。

华剑门凛峻岛上供灵术师们使用的只有交易区距离暮璨忆休息的住宿区不远,三人的脚程不快但也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这地方有经过登记许可的店铺门面,也有只要简单申请就能使用的自由贸易区域,居住在凛峻岛的人还有一些过路灵术师都在这里挑选需要的物资,贩卖不需要的存货,这儿大概算是凛峻岛里最有寻常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暮起又揉了下暮璨忆的头:“璨忆,你想买什么吗?”

“这个啊,有助于灵力修行的...灵器吧?其实用不着你们为我费心啦。”

暮散纪大方的摇头说:“没关系,我早该送你了。”

暮起也是一样的观点:“这是我们作为师兄该做的,当初我也给散纪送过礼,对啦,散纪,我送你的东西你还留着吗。”

“那个小雕塑吗,放心吧,我早就收起来了丢在储物箱里了。”

“那就好,不是,雕塑是用来摆着的啊,你收起来干嘛?”

“因为太丑了,你买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吧?”

暮璨忆没有加入两个师兄的斗嘴,他在一旁含着复杂心情露出虚伪笑容。

“暮起,你回来了,在和暮散纪和暮璨忆一起买东西吗?”

这时,一个穿着一件带紫色花纹的尊贵华剑门服饰的老人,手中提着金属小箱子从街道另一端走向师兄弟三人。

暮璨忆知道这个老人的名字和身份,他曾在刚来华剑门那一天和这个老人见过面。

化华阁阁主吕雅散,是与他义父暮长社同辈的华剑门灵术师,现在华剑门三阁之首。

华剑门的三阁是在华剑门兴盛一时的时期成立的部门,他们从原本五塔塔主和掌门手中分摊了许多义务和权力,其中为首的化华阁阁主拥有相当于是“副掌门”一样的地位。

暮散纪对这个老前辈客客气气的打招呼道:“化华阁主好。”

暮起相对之下就要轻松自由得多了:“你好啊,吕大叔。”整个华剑门除了他也没其他人会直接把领导者之一用“大叔”来称呼的。

吕雅散早就习惯了暮起那自由随意的风格,他在三个师兄弟跟前停下,打量了会衣服感觉有段时间没洗了的暮起:“看你样子蛮精神的,这次玩的不错吧。”

暮起把手伸进口袋,眼看就要掏出他的小鱼干给吕雅散分享:“还可以,要吃下南海的土特产吗?”

吕雅散淡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你还是把你的礼物留给你的师弟吧。”

“对了对了,我还没给璨忆吃过呢,来,璨忆,尝尝这个。”

“哦...”

暮璨忆还在思考刚才那些让他害怕的事,他心不在焉的从暮起手里接过鱼干放在嘴里,海产品的独特腥味直冲脑门,虽然吃不惯可他还是没有失礼的直接吐出来,而是把东西吞了下肚。

这时,一旁的吕雅散看着暮璨忆的眼睛突然说了句:“你在害怕什么吗,暮璨忆。”

暮璨忆浑身一个寒颤,动作停止了一秒,接着额头冒出冷汗慌张否认:“诶,没有。我没有害怕什么啊——”

暮起托腮道:“你是不是吃不来这个小鱼干啊,我看你脸色的确不太好。”

暮散纪在旁边跟着说道:“你没问人家胃口就把东西塞过去,璨忆也不好拒绝你啊。”

暮璨忆满脸大汗接着两位师兄的话说了下去,以此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哈哈,味道是有点奇怪,太刺激了。”

吕雅散没有再多说多问什么,可暮璨忆察觉出吕雅散盯着他的双目透露着如盯着猎物的蛇蝎一样的感觉,令暮璨忆的恐惧不安之感进一步加深。

幸好吕雅散没盯着他看太久就转身离开了:“那就好,我还有事,你们慢慢玩吧。”

三人都对吕雅散挥手告别,暮散纪和暮起都没什么特别感想,而暮璨忆的背心已因为紧张冒汗湿透。

暮起在吕雅散走远后开始吃他的小鱼干,并分了一点给暮散纪:“吕大叔还是跟以前一样给人深藏不露的感觉啊,这方面他比义父帅多了。”

暮散纪咬了一口特产鱼干:“这种事情该用帅来评定吗。”意外觉得味道不错,便伸手从师兄那里又抓了点。

“怎么,你这么喜欢这个吗?我带回来的可不只这些哦,你想要的话待会我多给你点。”

“嗯...谢谢。”

暮起和暮散纪边说边聊继续开始往前方走去,暮起注意到暮璨忆还愣在原地,便回头呼唤他。

“喂,璨忆。”

“啊,我这就来。”

暮璨忆小跑跟上两人,吕雅散刚刚对他说的话,还有那意味深长的目光都令暮璨忆心神不宁。这时候,暮起恰好又问了暮璨忆有关吕雅散的问题:“璨忆,你对吕大叔印象怎么样?

“诶,那位化华阁主吗?”

“是啊,他叫吕雅散。璨忆你还不知道吗。”

“吕雅散...”暮璨忆在内心默念着这三个字,然后做出与他此刻想法相符的回答:“我觉得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仅仅只是一次偶然相遇,暮璨忆和吕雅散都注意到了彼此的不同寻常之处,他们开始互相接触,进行合作,达成共赢关系,最终,暮璨忆背叛了吕雅散还亲手杀死了他——这些都是后话。

暮起和暮散纪带着小师弟在交易区里逛了半天挑选合适礼物,两个大人在过程中仍旧在进行由暮起负责调侃而暮散纪吐槽的互动,暮璨忆则在旁边同行陪伴他们,表面喜笑颜开暗中考虑心事。之后暮散纪送了暮璨忆一个实用性较高的灵器挂坠,戴着这东西有助于帮助初学者修行,而暮起则送给了暮璨忆一个雕塑。

雕塑的造型是一颗长得非常旺盛的草旁边栽着一大一小两朵花,虽然不奇怪丑陋,可也不禁让人觉得这雕塑实在是太普通了,究竟什么人才会想买这种东西。

暮散纪就对暮起提出了这个疑问,但暮璨忆却挺喜欢这个东西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棵草,草作为花朵的陪衬默默无闻的成长着,但在花朵枯萎凋零之后,杂草仍旧在不断长大...最终会将花朵的成分一起夺走,覆盖整片大地。

并不清楚暮璨忆想法的暮起左手放在暮散纪肩上右手放在暮璨忆肩上,开心的说道:“我们三个师兄弟以后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暮散纪正和暮起一同把暮璨忆送回居住区,他也顺便在交易区买了一本记载“千华异兽”资料的书打算之后慢慢阅读:“你总是喜欢立这种誓言。”

“嗯?散纪,难道你不愿意立誓吗。”

“不,大家携手共进是好事...我不讨厌。”

“呵呵,我一定会成为和两位师兄一样优秀的灵术师的。”

暮璨忆已经从之前的焦虑状况中恢复平静,现在想太多也没办法解决问题,暮璨忆决定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再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忽然暮起问了一句:“对了,散纪,你的恋爱谈得怎么样了?”

暮散纪之前一直波澜不惊的脸庞腾的充血涨红:“什,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了,我才没谈恋爱。”

面对突然的迷惑展开暮璨忆在一旁默不作声选择看戏。

“别装了别装了,你要是真没谈才不会是这个反应,都半年了吧?”

“...”

暮散纪扭过头加快步伐甩下两人,暮起立刻带着暮璨忆边呼喊边往前追去:“喂,居然用不跟我说话来拒绝回答。等等啊,散纪。”

“反正你别管,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我?我找过啊,但我找不到能适应我这种生活节奏的女人,暂时不考虑了,散纪,我真的很关心你,我不会告诉义父的,告诉我吧,是谁啊?”

暮散纪被逼得走投无路——突然他想起来现在他有新的可以摆脱师兄纠缠的办法了。

“我可不用你关心,你,关心璨忆去吧。”

“诶,我?”

办法的名字叫做“祸水东引”。

对暮起来说似乎只要探究别人的隐私就能享受乐趣,他转移了目标,冲才十多岁的暮璨忆问道:“那璨忆你怎么样,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小女孩?”

暮散纪在旁边再次加速,默默想到:“别怪我啊,璨忆,要恨就恨你摊上了这么个义兄吧。”

“我才不会有吧!”暮璨忆按耐住这么大喊的冲动扭扭捏捏的说道:“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啦。”

此时此刻的年龄不同性格不同的三个男人怀着不同的信念想法在一起嬉戏玩闹。

他们尚不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更不知道他们将会引发世界的变化。

之后他们有的离开华剑门,有的成为了门派的领导者,有的则因为意外撒手人寰。

时过境迁,凛峻岛仍在,可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凛峻岛。

华剑门仍在,却已经不是昔日的华剑门。

暮散纪,暮璨忆,暮起,三人都已不在现在的华剑门之中。

威尔哈马,暮璨忆的弟子,现任华剑门掌门正在暮璨忆的房间里亲手为他收拾他在离开华剑门之后留下来的遗留物。

昔日的芳华界之乱令华剑门化为废墟,不过还是有一些建筑物幸运的没被摧毁的...暮璨忆居住的这栋楼就是其中一处。

暮璨忆在离开华剑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他放弃了过去拼劲全力才拿到的一切,只想去追求了解他没能确认的泯的心意。

暮璨忆的人生因为他执着的追求而改变,也将于他近乎疯狂的追求告终结束。

威尔把暮璨忆留下的东西里普通的那些丢掉,有特殊价值的则代替师傅保管。

“这时...”

威尔在整理箱子时发现了一件尘封已久的雕塑。

一簇草与两朵花的雕塑,其中一朵已经折断。

威尔不清楚这件雕塑的由来,但他还是察觉到这件雕塑说不定有着特殊的意义,他把雕塑上的污渍擦洗干净,雕塑随即露出它的本来面貌。

顽强生长的草和绚丽却易折的花,一如百年之前一样。

他们的故事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