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桓预正在为了恢复和暮起一战消耗的体力而不断捕杀暮草镇里残存的居民们。

他用赤魂石的力量制造干扰结界阻止了暮起试图求援的计划,并打算等自身的力量完全恢复后就马上去把前来阻止他的灵术师暮起和他的哥哥素桓颂一起杀掉。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今日的霞光因为漫天阴云不太显眼,但暮草镇的天空还是因为素桓预展开的结界映得一片血红。

“轰隆隆。”

雷鸣响起,大雨跟着落下,穿透结界落入暮草镇中。

倒在镇子各处的尸体都被大雨冲刷着,洗去他们生前的罪孽。

“嗒,嗒。”

素桓颂踏着泥泞的道路缓步前行,他不顾雨水击打在头顶,朝他能明显感受到的素桓预现在的所在地而去。

素桓颂从他的义父暮起那里接下了要拖延住素桓预,为暮起的“计划”争取时间的任务,但究竟要怎么做才行呢。

素桓预的力量已经不是素桓颂可以相比的了,倘若他再像之前一样和弟弟展开战斗那瞬间就会分出胜负。既然如此,就只能用语言进行交涉了吧。

但如果素桓预不愿听素桓颂的话,那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

“他一定会听的。”

素桓颂怀着自信加快了步伐。

与此同时,暮草镇里的一幢楼房内,身为暮草镇居民的男性正躲藏在阁楼中瑟瑟发抖。

他屏住呼吸,生怕被素桓预的能量触须察觉到行踪——但他的所处位置其实早已被素桓预知晓。

素桓预就像故事中的吸血鬼一样出现在男人身后的黑暗中,用手指刺穿了躲在阁楼中的男人的喉咙。素桓预并不吸食其他人的鲜血,而是夺走他们体内的与他们生命相关的华灵力,虽然对受害者来说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素桓预用力一脚踏破阁楼的地板,落到阁楼下方的房间中拭去指尖血迹。素桓预又换了一套崭新黑色服饰,而他刚刚在跟暮起战斗中所受的损伤皆已完全复原了。

“衣服也是最后一套了,待会可得注意别把衣服弄破了。”

素桓预悠闲的打理着衣服自言自语,在躲在阁楼里的男人失去意识和生命的那一瞬间,素桓预已经实现了他的计划,杀死了所有暮草镇的居民。

此时暮草镇里的活人只剩下暮起,素桓预和素桓颂三个,其余都是死相各异的尸体。

一阵畅快感涌上素桓预心头,十多年以来的怨气终于得以释放,他完成了多年来一直在幻想而始终没能实现的愿望,那,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呢。

首先当然是要处理掉暮起和素桓颂,这对现在状态绝佳的素桓预来说都不是问题。

然后呢,去其他城市杀更多人?继续变强?

的确可以考虑,但总觉得...那并非是素桓预想要的。

素桓预仔细打量了一下手心的赤魂石,这颗古怪的灵石究竟从何而来,它又为何能给予素桓预如此强大的力量,都令素桓预感到疑惑不解。

显而易见的是,这颗灵石的确改变了素桓预的命运,可这个改变是好是坏,每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素桓预走下楼,打算顶着狂风暴雨赶去广场杀死前来阻碍他的灵术师。

“你满足了吗,预。”

这时早已在门前等候多时的素桓颂叫住了素桓预。

素桓预站在雨水淋不到的房间内部看着眼前全身都被暴雨打湿的哥哥,语调毫无起伏如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说着:“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的那位灵术师师傅呢,没和你一起来送死?”

素桓颂抬手将紧贴在额前的刘海拨开,语气沉重的说道:“他被你打伤了,正在休息。我有话想跟你说,所以一个人来找你。”

“哈?”

素桓预冷笑一声,空中正好一道闪电划过,令两人都能在闪光中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

一者憔悴不堪,一者意气风发,他们现在的状态正和他们之前十年以来的人生截然相反。

素桓颂抬起手,暗红光芒在他手中化作一柄长剑:“你又要说什么,阻止我?可惜,这个小镇子里的人我都已经杀光了——还是说想要和我道歉?那可也没有必要...”素桓预学着素桓颂之前挥剑的动作高举起长剑,“我直接让你来以死亡解脱。”

素桓预已经根本不打算考虑他与兄长之间的骨肉之情,眼看他就要用能量剑把素桓颂的身体一剑切成两段。

“扑通!”

素桓颂的膝盖落入水洼中,他对他的弟弟下跪了。

“请你放过我们,预。”

不只是下跪,并且磕头求饶,只是为了能够活命。

素桓颂的举动令素桓预为之一愣,他放下了手臂,手中赤色光剑消散成沫。

素桓颂机械式的一下接着一下用额头撞击地面,沾满泥水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求求你饶我们一命,我们之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只要我们能活下去,你想怎么侮辱我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

素桓预面色发青,他走出房间,任雨水击打身体,一步一步向素桓颂靠近:“你...想学我之前那样偷袭我吗?你觉得这种套路会对我有用?”

素桓预放出数十根尖锐触须抵住素桓颂全身要害,只要素桓颂稍有动作他就会马上要了素桓颂的命。

但素桓颂仍只是不停的磕着头,不停的哀声求饶:“不!不,我是在认真的请求你。我现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来求饶的,求求你...”

“你...”

素桓预回想起过去的他,在面对生命危险时也会被逼无奈的低头求饶,但表面臣服并不代表内心服气,于是他故意用语言刺激素桓颂道:“你这样子真是滑稽又可笑啊,居然这么牺牲你的尊严,你这样也算是我哥哥吗?”

素桓预用脚踏上素桓颂的头把他的脸按进泥水,只要素桓颂稍有反抗不服意思就打算立刻动手。

但素桓颂表现得的确就是一个吓破了胆的懦夫,他完全不反抗或表示出不满情绪,只是默默承受着素桓预的各种侮辱,并解释他求饶的理由。

“义父他对我很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

“义父,呵,就是你刚刚叫他师傅的那个男人吧,你是为了他来向我求饶的?”

素桓颂抬起头仰望着弟弟,脸上的泥水,雨水,和眼泪混杂砸一起:“义父他,刚刚才为了我差点死了,我为他付出一点牺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素桓预俯身掐着素桓颂的脖子,眯着眼睛语气柔和的说道:“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更好啊,素桓颂,详细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

“好,好,好的,如果你想听的话。”

素桓颂立刻照做,在脖子被人死死扼住的情况下,他开始详细讲述他在过去偶然跟暮起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从一开始偶然的相遇,到逐渐认识,再到互相信任,直至前几天暮起已经决定等夺回赤魂石,就把他懂得的东西都向素桓预倾囊相授。

在素桓颂讲述故事的过程中,素桓预一直没有插嘴或冷嘲热讽。

等素桓颂讲完了,素桓预才闭上眼睛感叹道:“呵,你这十多年过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啊,哥哥。”

素桓颂看出素桓预想要说点什么了,也闭口不语。

两名男人,多年未见的兄弟就这么站在暴雨中,他们长久以来都扮演着截然相反的角色,一者发言完毕之后,就轮到另一方点评讨论。

“你找到了重视你,你也很重视的对象。瞧瞧你现在这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真好啊,真好啊,呵。可我觉得,你还不如死了!”

素桓预将素桓颂狠狠甩在地上,紧握拳头情绪激动。

“自从你突然消失之后,我一开始以为你离开暮草镇之后就不幸的死了,之后则觉得你可能已经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所以不想回来跟我们扯上关系...其实那也没什么,毕竟那也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的东西,我可不至于因此就憎恨你。如果你没有再出现在我眼前的话。”

愤怒无比的素桓预一脚踹向躺在地上的素桓颂,不过没有踢中他,而是将他身旁的地面踹出一个大坑:“突然就跑了回来,阻止我,训斥我,现在还来跟我说这些东西,告诉我你为了保护其他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而且还有人为了你愿意牺牲他?”

天空中雷电轰鸣,正和素桓预此时的心情互相辉映。

素桓预用能量触须缠住素桓颂的身体,把他高高举起:“对我不断炫耀我没有的东西,是想要让我嫉妒你吗?”

“你,这么想要得到别人的重视和关心吗,预。”

素桓颂的一句话令素桓预僵在原地。

“...”

“所以你才会一直陪在父亲身边,虽然你很看不起他,但他是唯一一个会重视你的人。是这样吗...”

“住嘴!”

素桓预用触须勒紧素桓颂的脖子令他无法继续发言,从天而降的暴雨雨势愈发激烈迅猛,素桓预的情感就越是起伏不平:“你真能说啊,哥哥,好啊,那我就成全你,我要夺走你引以为豪的一切——”

素桓预转身朝着小镇中央广场走去,同时用触须仍把素桓颂固定在身侧空中让无法出声的素桓颂跟随他的脚步一同移动。

“我改变主意了,不会杀你。我要当着你的面杀了那个灵术师!从此以后,关心你的人,我全都会杀光。这样怎么样啊,素桓颂!”

“不,求求你...”

兄弟两以奇怪的姿势雨中漫步,一者不断哀声求饶,而另一者则以兄弟的痛苦满足快乐——为他的“复仇”感到喜悦高兴。

暮草镇广场中央,暮起双手紧贴地面,将体内仅存的华灵力全都注入地下,总算赶在素桓预带着素桓颂袭来之前完成了灵术阵的准备。

“这样应该就行了...”

精疲力竭的暮起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他抬起头仰望苍穹,夕阳已完全沉没,雨水从黑云中降下,击打在他的脸庞中。

暮起闭上双目静心回顾自己的一生,他的成长不算备受关注,他的成就也不算额外辉煌,谈不上波澜壮阔,只能说是淡淡温馨,耳畔唯有嘈杂雨声始终不曾停歇。

“璨忆,我没办法兑现诺言赴约了...”

“嗒,嗒。”

突然,男人的脚步声夹杂在雨声间传来,素桓预带着被触须紧缚的素桓颂来到暮起身前。

素桓预把素桓颂丢在一旁的石板路面上,暮起并不睁眼,便已经猜到现在大概是怎样情况。

“看好了,素桓颂,我这就把你最爱的人给碎尸万段!”

素桓预气急败坏的宣言到,以赤色光芒包裹全身铸成铠甲,气势汹汹的朝暮起扑去,想要亲手把暮起的身躯撕碎。

素桓预猛冲至阵法中心处,在素桓预完全踏入暮起设下的“陷阱”的瞬间,暮起露出笑容,并睁开眼睛:“你做不到的。我可是灵术师...华剑门的灵术师啊!”

暮起再次将双臂用力拍向地面,以华灵力注入他刚刚才列好的灵力法阵,顿时,青色光芒冲天而起,吞没了素桓预的身体,干扰他体内的灵力运转,令缠绕着素桓颂身躯的触须和笼罩小镇的结界都在顷刻间化作飞灰。

“这是什么灵术,你想做什么,哼,就凭这种东西!”

素桓预自信满满,他并不觉得现在的暮起还能有能力发动比他更强的攻击,事实的确如此,暮起的力量是不注意杀死素桓预的,但这个法阵并非是攻击性的灵术阵。

素桓预不断挥舞双臂释放力量试图破坏法阵,然而暮起始终以他的力量维持法阵继续生效,渐渐的,素桓预开始感到无法使出力气,而且他的身体正在渐渐沉入完全化作青色光团的地面。

素桓预这才开始惊慌失措:“这个灵术阵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还有这么大的力量,不可能,我不会被你打败的!”

“我才不会被你打败,臭小子。”

暮起全身上下都被发出耀眼光芒的华灵力包裹着,雨水击打在这层光之护甲上都被纷纷弹开,之前打湿了暮起身体的水滴也都极速蒸发,暮起自信的笑容清晰可见,和素桓预绝望愤怒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华剑门过去留下的记载上写着,能使用赤魂石力量的人,都是内心自私狂妄的恶人。”

暮起的双臂,他的身体都与整个灵术阵融为一体,他源源不断的为法阵关注灵力,令灵术阵的功率提升至最大。

“我的修行,大家对我的帮助,可不会输给你这个任性的小鬼!”

素桓预的身体渐渐被光芒彻底吞没,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刚刚素桓颂突然跑来找他求饶聊天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暮起完成这个灵术阵。素桓预大声吼道:“素桓颂!原来你刚刚是打的这个算盘...”

素桓颂在法阵边缘站起,看着弟弟最后挣扎的可怜模样,他的目光无比坚定:“我说了,我必须保护义父,对不起,预。等你也有了你重视的人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什么重视的人,素桓颂!唔,不要啊!”

素桓预的身体被发出青色光芒的灵术阵彻底吞没,他的惨叫和怒吼也都跟着停止,暮起设下的灵术阵不会杀死素桓预,但将把他封印在地下深处的特殊晶体内。

封印阵的光芒和暮起身上的光芒同时散去,平整的地面仅凭肉眼完全看不出这里被人设下了一个非常奥妙的封印阵,如果是灵术师应当能察觉出这明显的陷阱,但素桓预并不懂得如何感知灵力,因此他才中了暮起和素桓颂的陷阱。

“只要之后有人不断给这个灵术阵补充能量,就能把他一直封印住,直到人们有合适的办法处理他为止...咳。”

暮起全身脱力的趴倒在地上,刚松了口气的素桓颂立刻又慌张起来,赶紧跑到暮起旁边。

“义父,你怎么了?我们已经赢了...这?”

素桓颂刚把手搭上暮起的身体就明白了一切。

对灵彩受损的暮起而言,设下足以封印赤魂石使用者素桓预灵术阵就已经消耗了他的全部力量,至于刚刚催动灵术阵所消耗的那些华灵力,都是暮起燃烧生命才得以发挥出来的。

暮起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他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微弱:“颂,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一开始以为我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就能封印你的弟弟,但他实在是比我计算的要厉害,咳。”

“义父您,先别说话,努力调整,我马上分一些华灵力给您...”

“呵,没用的。你现在还太年轻了,你的那些华灵力救不了我...可惜,没办法看到你成长到比我更优秀的那一天了。”

素桓颂面色苍白,忍不住眼中泪水滚滚流下:“不...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等事情结束了还有很多东西要教我吗?我也还没跟你详细提过我小时候的经历啊,你撑住,我马上就想办法通知璨忆师叔,他们距离这里不远,很快就会来了!”

“...”

暮起已经无力应答,他的意识正在渐渐脱离躯体,慌乱的素桓预拼命想要挽回义父的性命,竭尽所能的尝试了各种手段——但全都无一奏效。

雨势渐渐变小,最终停止,暮起的身体也完全失去温度。

暮草镇中,除了被封印在地底深处的素桓预之外,活人只剩下抱着暮起尸体的素桓颂一个。

争斗与交锋伴随着会带来悲伤的死亡和离别,明知如此,为什么人还要和其他同族战斗呢。

怀着这样的思考,素桓颂带着师傅的遗体,离开弟弟被封印的土地。

覆盖天空的红光已经消失了,整片天际皆是一片黑暗,大雨未停,人的泪水也是滔滔不绝。

素桓颂带上义父的尸体和亲生父亲的骨灰离开了暮草镇,他没有联络附近的华剑门灵术师,而是直接把暮起带到了他们眼前。

暮璨忆在从华剑门分部弟子处接到暮起遇害的消息后感到难以置信,然而暮起冰冷的遗体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导致暮起死亡的罪魁祸首还被埋在暮草镇地下,暮璨忆一时间也想不出稳妥的解决办法,只好去对天和国及司月礼国的周边部队再三嘱咐军事行动绝不可靠近暮草镇,并派华剑门灵术师轮流维护暮起留下的阵法正常运行...

素桓预在被封印之后仍保留着生体特征,但他体内的力量有在随时间不断自动泄露衰退,因此暮璨忆打算稳妥的等待素桓预死亡后再解开封印取走赤魂石。

暮起被带回华剑门安葬,现在身为华剑门掌门的暮璨忆对幸运幸存下来的灵术师人才因为这种意外凋零感到非常不悦,甚至有些迁怒于如实禀报了事件经过的素桓颂。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你师傅就不会死了。”

素桓颂毫无怨言的接受了责备,而在那之后不久,素桓颂就靠着勤奋努力的作风证明了他的能力,改变了暮璨忆对他的看法。

“义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暮起对素桓颂的期望之苗如他所愿开花结果,经历了那场风波的素桓颂比过去更加努力,立下许多功劳,几十年后,素桓颂成为了华剑门四方塔中“朝渐”塔的塔主,他秉公执法,对人和善,暮璨忆给予他高度评价称他为华剑门的栋梁。

可后来,素桓颂在一次意外冲突中受了重伤,那时已是天华历1892年的事情,年纪过百的素桓颂虽然保住一命但也感到自己已经年迈,随后便离开了华剑门,前往天华界各处旅行一番后最终定居在天华大陆西方的一片草原上。

年迈的素桓颂打算在此安度晚年,当他每天清晨外出种田种花结束后披着月光回到小屋入眠时,他还时常会梦见过去的事情,梦到他的弟弟,梦到他的亲生父亲,梦到他的义父...他一辈子都没能忘记那些人。不过和他们有关的那些事都已是过往云烟。

素桓颂退隐十年后,天华历1902。赤魂石拥有者素桓预的封印因为天和国与司月礼国间的战争被破坏,在被封印期间意识和身体都仍保持在青年状态的素桓预偶然和灵石变化成的少女“泯”相遇,两人因为各种巧合结伴同行,饱经波折,素桓预在和泯的同行途中爱上了泯,最终和她一起前往了一个被称为“凌华界”的异世界。

这一切,当时已很久没跟华剑门联系过的素桓颂浑然不知。

那一日,当泯和素桓预一同快速赶路经过素桓颂现在所居住的地区时,素桓颂正顶着草帽在打理他农田里的庄稼,琢磨明日的行程与伙食要如何安排。

春去秋来,枯荣交替,世界的周转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