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就是悠灵他所筹备的全部兵力了。”
混战的战场边缘，身披紫色战甲的白发男性在深坑旁看着高塔附近的双方战士打成一团。
“就算不用我帮忙，执法者和调查员们也足以应付...”
威风凛凛的青年男性抬起头，望向被屏障笼罩着的高塔顶部。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来了，居然还不逃跑...悠灵，究竟是什么给的你自信，就让我看看吧。”
信华守“决星”调动起体内灵力，划破夜空，化为一道紫色极光径直袭向高塔。
说时迟那时快，在决星投入战场的瞬间，黑色高塔附近另五道色彩各不相同的光柱也以惊人的速度升到空中，截住了决星。
决星扫视了一遍周围几人，哼了一声：“果然你们都加入悠灵庵下了，我还寻思怎么没在战场上看到你们几个呢。”
之前和悠灵通话过的大胡子男性手持一杆黑色大锤，朝决星低下头颅：“信华守大人能记得我们几个，是我们的荣幸。但我们已经决定要为悠灵同志奋战到底。”
这五人都是四职业里实力高强且小有名气的灵术师，决星之前在阅读和悠灵一起失踪的人员报告时特意留意了他们几个...这五人可以说是悠灵手下的最强战力，每人都有远超现在常世灵术师门派里那些所谓的“顶尖灵术师”的实力。
决星并未召唤出他的灵器，而是以双手摆开格斗架势：“好啊，你们奋战到底，我也不会留情。可不要让我失望，也别让悠灵失望哦。”
黑色高塔顶部，悠灵收起用于观测外界状况的灵器镜，不去看他的五位干将和信华守决星的战斗。
“他们是不会有问题的。”
悠灵对他的部下实力怀有绝对信心，而他现在相比较关心那种稳赢不输的战斗，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一道电光将黑色高塔顶层的大门劈裂。
“嗒。”
手持布满裂缝且惨绕着电光的勇士刀，身上衣物已破损不堪的夜曲踏入房间，直面稳坐在高大石椅上的悠灵。
夜曲身后的通道里密密麻麻的倒着数十台机械怪物，他们全都已被夜曲用蛮力摧毁。
悠灵靠着椅子，用手指悠闲玩弄着自己的头发：“阿米洛的部下，夜曲...阿米洛居然让你一个人来对付我，难道你觉得你能做得到吗。”
夜曲的眼神极度冷漠，宛如一台机械：“我会打倒你这个背叛者的。”
悠灵拍了拍椅子侧面的扶手，数台机械怪物立刻从墙面里跳出并扑向夜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连你的师傅夜斩也没能做到的事，你以为就凭你那把都快碎掉了的长刀真能做到吗？”
机械怪物的速度很快，但夜曲已习惯了这些东西的攻击模式。
他等到怪物已经贴近到他眼前时才一跃而起，乘着气流飞到半空中，接着一刀劈向地面。
一道闪烁着电火花的蓝色光柱从剑身中释放，奔向地面，击中了聚集过来的几台机械，整个楼层都被耀眼夺目的光芒覆盖，悠灵能感受到扩散的电流从他身上经过，但这种程度的灵力还无法对悠灵的身体构成伤害。
电光散去之后，夜曲落回地面，地板除了变得焦黑之外并无太大破损，但那几只机械怪物已化为飞灰。
悠灵点头发出赞叹，甚至鼓起掌来：“的确厉害，根本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能拥有的力量，这就是你的全力斩击吗，有什么招数名吗。”
夜曲一言不发，迈着谨慎的步伐渐渐向悠灵逼近。
悠灵仍在不紧不慢的说着：“之前我还听人说你是阿米洛手下三人里最弱的一个，看来事实恰恰相反，你甚至比阿米洛还强。”
悠灵从座椅上站起，他穿着一件仪式性的宽松大衣，衣摆直拖到地上：“隐藏实力是你的兴趣吗，还是说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夜曲并不打算回答悠灵的疑问，他将长刀举起，一个踏步猛冲至悠灵身前，刀刃闪烁着光芒斩向悠灵。
悠灵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一股向前释放出的灵力冲击就把夜曲瞬间震回原地。
夜曲立足不稳半跪在地上，这次，换做悠灵一步步缓缓向他走去：“阿米洛曾经改造过自己的眼睛，让他的双瞳拥有了特殊的力量。让我猜猜看，他一定是让你做了一样的事吧，不然你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
悠灵伸出右手手指对夜曲射出一道光线，夜曲做出反应用刀身将其弹开，但双臂被震得发麻，同时刀上又增添了几道裂痕。
“但你必须清楚，凭这种实力远远不可能阻拦我。”
悠灵抬起左臂猛力推出，一道绿色气墙击向夜曲。
深知这次攻击无法挡下，夜曲不再防守，而试图正面进攻将气墙切开：“喝啊！”
白光一闪，碎裂四散。
长刀终于无法再承受力量碰撞带来的压力，被震碎成无数断片。
夜曲被能量墙弹飞，嵌入房间另一端的墙面里，但还死死握着手里的刀柄。
悠灵将双臂举至胸前，同时高声大呼：“没错，你们都不可能阻止我的！”
“唔...”
夜曲眼看着悠灵用灵术制造出数个分身，然后一齐对他举起手臂释放灵术冲击，既没法躲闪也无力张嘴反驳。
悠灵的分身释放出数道绿色光流，打中夜曲身上各处要害，他以灵力波动破坏夜曲体内的灵力循环，将用来储存灵力的灵彩粉碎，没给夜曲留下一丝生机。
“砰！”绿光渐渐黯淡，夜曲从墙上脱落，面朝下摔在地上，悠灵则面无表情的解除分身转身走回座椅。
只不过是杀了一个自不量力的灵术师而已，对悠灵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惦记的事情。
原本还有些担心夜曲会不会有什么特别手段的老人现在已经放下心来，他很确信，在他刚刚的攻击下，是没有人类可以活下来的。
当然，那只是建立在对手是正常人类的状态下。
“什么？”
突然感到身后传来比之前更强的灵力波动，悠灵立刻转身面朝夜曲。
夜曲正从地上缓缓爬起，月华之书漂浮在他头顶，洒出圣洁的光芒不断给夜曲的身体灌注新的生命力，正是靠着月华之书的及时支援，夜曲才成功从鬼门关回到了人世。
但月华之书现在还能生效，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情况。
悠灵瞠目结舌，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夜曲，你，你的灵彩都被我完全毁掉了，你怎么还能使用月华之书...”
“你看不出来吗，悠灵。”
夜曲盯着悠灵的视线依旧冰冷坚决，他将已经没有刀身的刀柄举在身前，四周空间中的华灵力自动转化为电流聚集在一起，构成了长刀的“新刀刃”。
夜曲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华灵力让他能够操控四周的华灵力，但漂浮在空间里的力量还是听从他的“指令”组成了他的武器，那些能量催动月华之书救活了夜曲，而且此时此刻，还在不断涌入他的体内，为夜曲提供比他刚踏入这个房间时更强的力量。
悠灵看出了这一点，但他还是不愿接受这离奇现象确实存在的事实：“周围的能量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汇聚到他体内...难道，他刚刚能发挥出比阿米洛还强的攻击，是因为他在上来之前就做了和现在一样的事情，把原本他无法拥有的大量华灵力吸收进了身体里吗。这是什么灵术...”
“我能把能量吸收到体内，不过只是附带的能力罢了。”
短短数十秒内夜曲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恢复，接收到大量能量的月华之书所发挥出的效果也超乎寻常，虽然夜曲的灵彩仍处于破损状态，不过他以“正常方式”能操控的华灵力本就微不足道。
悠灵感受到四周空间的灵力流动都在因为夜曲发生变化，突然间，整片楼层的温度极速降低，除了悠灵和夜曲之外房间里的所有物体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悠灵调集灵力在身体表面作成屏障抵抗夜曲制造的环境变化，并挡住夜曲徒手挥出的雷光冲击。
电流被挡下后，夜曲用力将手往上一提，原本平整的房间地面立刻生长出十多根尖锐突起物刺向悠灵：“我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接受了改造...”
悠灵并不进行反击，只是不断加强身边的防护罩进行固守。
“这不是灵术，这是只有我才拥有的能力。”
灵术是为了让人类有效利用华灵力而开发的技巧，人们对它的存在习以为常，因此经常会认为人类只有靠灵术才能使用华灵力。
“现在四周的灵力都已经和我“协调”了。”
悠灵虽然猜到夜曲经过改造的身体会有一些特别之处，可他没想到夜曲的“超能力”居然真的达到了足以和他正面抗衡的程度。
冰，火，雷，土，风，自然环境中存在的基础元素在夜曲的能力下出现，不断对悠灵发起攻击。
悠灵渐渐收起惊慌失措的表情，夜曲的真正实力的确很强，但还没到足以压倒他的地步。
在撑住又一波元素攻击之后，悠灵从体内召唤出他的灵器长杖开始进行反击，两人间势均力敌的正式战斗终于开始。
悠灵用灵术制造出无数分身，并释放污染夜曲精神的灵术对他进行干扰，而月华之书放出的光芒则抵消了干扰灵术带来的负面效果，月华之书所制造的幻象也令悠灵的分身们难以找到应该攻击的正确目标。
夜曲用雷光长刀切向悠灵，但被貌若青年的绿发老者用长杖挡下，两人的脸隔得非常近，都不能感到彼此的呼吸：“悠灵，你完全违背了你的职责，我们司月礼国居然会出现你这种人，我真为你感到可耻。”
夜曲对悠灵感到极度的厌恶不满，不仅因为他操控了夜曲恩师的精神，更是因为他是一个亵渎了司月礼国灵术师们信仰的背叛者。
两人的武器在空中激烈相交，夜曲的刀术尚不纯熟，但悠灵也并不擅长物理格斗，他们的近身战难分胜负，双方又再度拉开距离。
悠灵以灵术构造出一只巨大的紫色灵力生物，操控它扑向夜曲：“你们迂腐而过时的使命感才是该被这个世界舍弃的东西，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天天把职责和使命挂在嘴边还引以为豪的蠢货了！”
夜曲的元素攻击都难以对巨大怪物构成伤害，于是他将大股能量都聚集在手中电光刀刃内，奋力一斩，切下了灵力生物巨大的脑袋，再借着这次斩击释放出的能量破坏了灵力生物体内的能量运转使其崩溃瓦解。
不只是电光，炙热的火焰和寒冷的冰晶也化为夜曲手中刀刃的一部分：“你已经没有资格谈论我们的使命了，悠灵！”
“我好歹可是当上了记录者部长的人，你这个刚成为调查员每两年的毛头小子，才是没资格评论我！”
悠灵手中的长杖也不只是闪烁着绿光，还隐隐发出长杖本身的黑色光芒。
两人皆怀有拼死一战的觉悟，他们都不愿意认可对方的信念。
就算是被常人看做情感冷漠的司月礼国人，他们之间会爆发争斗的理由也还是再平常不过的那些信念冲突。
各色光彩在房间中飞舞，悠灵事先用灵术额外加固了这黑色高塔顶层的坚硬程度，夜曲也并未释放会造成大范围破坏的攻击。
悠灵不断挥舞着手杖，以各种灵术释放出多重攻击，但夜曲的能力总是能把那些招数全部挡下，光弹会被剑刃切断，光流会被护罩弹开，精神攻击造成的影响会由月华之书治愈，特殊的能量攻击也会被元素之力化解。
悠灵开始喘息，他不得不承认夜曲的实力：“难怪阿米洛会觉得你一个人就能对付我，你的确有这个实力。”
悠灵心中有些感到嫉妒，夜曲年纪轻轻就能发挥出他花费百年才拥有的力量这一事实，他感到非常不满。
不只是他，世上的大多数灵术师应该都会对夜曲的这种“超能力”感到异常羡慕吧。
“但你是赢不了我的。”
这份嫉妒更加激起悠灵的斗志，让他对夜曲的厌恶感提升至顶点。
悠灵向前伸出手中黑杖，身为强大灵术师的他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无比复杂的灵术，在杖头制造出一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圆球。
圆球周围的灵力流动发生不规则的扭曲变化，这个小小的圆球，正是在常世被人禁止学习使用的空间灵术。
在悠灵的催动下，圆球变得无比巨大，楼层中原本被夜曲掌控的灵力流动都因为这个诡异紫球的出现变得无比混乱，夜曲感到了危机，但狭小的空间令他来不及闪避。
能量球向夜曲袭来，撕裂他的护罩，将他的躯体吞噬。
“呜哇啊啊！”
剧烈的疼痛令夜曲发出惨叫，他手中的能量剑刃瞬间被绞碎，他的身体也正在被扭曲的空间逐渐撕裂，夜曲的衣服，携带的东西，包括肌肉血液都正在被混乱的空间吞噬，虽然在面积扩大之后空间能量球的破坏力降低了，但它仍是无比致命的。
夜曲靠着被他抱在怀中的月华之书的治愈能力，没有瞬间毙命，但在空间球中他无法再吸收四周环境的华灵力进行补充，如果无法马上突破这个空间球，等待他的只有死。
夜曲刚刚听到了悠灵对他怒吼出的那句话——“就算你是天才，也赢不了我！”
“天才？不，我可不是天才。”
悠灵称夜曲为天才，的确，夜曲通过改造所获得的能力非常强大，除了使用后会消耗大量体力之外，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看起来这的确是上苍眷顾他才赐给他的能力。
“我的能力，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但如果把其他人换做夜曲，他们未必能获得这种“天赋”带来的好处。
夜曲记得很清楚，当阿米洛把他带到之后改造了他身体的灵术师那里时那个灵术师对他们所说的话。
“夜曲，你的体质的确很特殊...一般的改造估计没办法弥补你天生无法使用灵术带来的缺陷，只有风险最大的一种才可以。”
“成功率大概是十分之一不到，比阿米洛先生当时的风险更大。而且如果失败了，你就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