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历 1601
“在这天华界中从古至今，究竟有过多少花开花谢的轮回？”
闪烁的光粒在白云间扩散，如迷雾般将天空笼罩，在朝霞中熠熠生辉的雾气状“华灵力”在空中留下道道白条状痕迹。
已经精疲力尽的少年大口喘息着，在战场的角落睁开双目的他抬起被鲜血染红的头颅遥望苍空。白云之中，周身环绕着如火苗般舞动的纯白光芒，一身淡蓝服饰的男子身影映照在少年的瞳孔里。激烈的战斗尚未结束。
少年无力张开双唇高声呼喊，无力跃动双腿腾空飞起，只能坐在地上，静静注视着天空中那道遥不可及的身影，并在内心深处，呼唤着他的名字。
“夜露修...”
那不是憎恶的咒骂，不是哀伤的乞求，不是沮丧的倾述，更不是无助的索取...少年只是想要和那个男人对话，了解他的想法，但此时那只是奢望。
突然，少年身侧的建筑物轰然倒塌，将他掩埋。
一颗花种，在此播下。
——
天华历 1810年3月15日
碧空万里，波涛涌动，海燕贴着海面划过，雪白的翅膀沐浴在金色阳光下。
距离最近的陆地也有数十公里的海域内此时并无船只经过，海面看起来颇为平静，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流动的海水在大海中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在那旋涡深处能看到银白光芒时隐时现，而在旋涡的正上方，一个黑色人影正静静等待着——
“喝啊！”
一名身着白色衣裤手持利剑的青年男性，将四周海水排开，在大海的水面下一团以他为中心展开圆球状的空间之中，他正和身前的巨大黑影展开战斗。
长达五米余的怪物外形如一条长着巨龙脑袋的大鱼，它口中生长着利齿，身躯上覆盖着厚重的甲壳，身上的黑色鳞片突然一齐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那光线凝聚成型化为利刃，切开海水射向持剑男性。
“哼！”
青年男子冷静挥动起手中细长而锐利的宝剑，释放出数道白色剑气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怪物的攻势，穿透海面降下的光线让他俊俏的脸庞依稀可见。同时，大鱼怪物将与他体型相衬的巨大尾巴用力一摆，向前冲去压向男子。
男子没有选择迎击，而是迅速向后撤开，以环状轨迹引诱着庞大的怪物。两道身影由此在临近海面的水流包裹中中高速移动起来，沿途留下一道淡淡的银色光流。
大海中央旋涡的转动越来越快，不知不觉之间，男子留下的银色轨迹已化为一个个极速旋转的光环向上升起，光流带动四周的海水，冲破海面组成了一根表面浮动着银色光芒的螺旋巨柱，而制造出水柱的男子和与他作战的怪物，也当然一同随着这水龙卷升上了天空。
碧空之下，水流化为龙卷直贯云霄，壮观异常，从那内部，还有接连不断的蓝色光芒毫无规律的连续射出，那是，已经无法脱身的怪物最后的挣扎：“总算是成功困住这怪物了，接下来——”
抽身出极速流动的水流中撤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上下的白发青年男子身着蓝白相间的精致服饰，一手持剑，一手呈掌状对着身前无数引导水流仍持续旋转着的白色光环，抬头大喊道。
“可以动手了！师兄！”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阳光，白云，水流，都被一道一闪即逝的剑光一分为二——当然，那正在水龙卷的束缚中挣扎的怪物也是一样。
仅仅只是一击便已经结束了，漂浮在天空的更高处，把手中看起来做工极为粗糙的铁片握柄挂回腰间扣带，披着一件黑色大衣的冷峻蓝发男性，身前的水龙卷，此时已经被他刚刚的攻击从上至下一分为二，被斩断的银白光环纷纷化为光点消散，而水流则和已经被连同坚硬甲壳都砍成了两段的怪物尸体一起重新落回海面。
不管是旋涡还是龙卷都已经散去，重归宁静的大海上空，只有两道明显非同常人的身影仍飞在空中，穿着风格感觉相差甚远的两套衣服，分别携带着材质截然不同的两把武器。
“散纪师兄，多谢帮忙——”
穿着做工极为精致但明显感觉风格独特的服饰的短发男子向着空中刚刚发出致命一击的名为散纪的黑衣男子飞去，两人看起来年纪相差并不算大，但眉目间透露出的气质神态却截然不同。
那位名叫散纪的师兄将脑后看起来并未进行过认真梳理的蓝色长发扎成马尾状，穿着单薄的贴身衬衫却外披一件黑色大衣，他微眯双瞳仿佛正在思索着什么，而在听到自己师弟的呼唤后，他原本冷漠的眼神中溢出了一丝笑意：“算不上什么帮忙，这种尚无灵智的异兽你一个人也能解决吧。不过既然偶然碰上了你，有需要协力的地方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居然会碰到师兄你我也很吃惊......呵，师兄的灵力相比较以前可是增长了很多啊，完全谈不上什么生疏......给我的感觉，现在‘华剑门’‘五塔’的塔主应该也和师兄你相差无几吧。”
“别开玩笑了，在我离开华剑门的这十多年里他们一直都在勤奋修炼吧，我这个无所事事的浪人现在哪还能和他们相比。”
“不，师兄可是和他们不一样啊，当时不过二十多岁你就能与那些比较年轻的长老们实力相当，这几年还仍和他们并驾齐驱已经是因为师兄你离开华剑门的缘故了...灵术师们虽然都可以长命百岁，但只要过了七十多就难以再有明显的灵力增长，他们的极限也已经注定了，是绝对比不上你的。师兄，你的资质，现在的华剑门也还是没有人可以相提并论。”
“那个，或许是那样吧。”
“我相信，师兄你现在也肯定是最适合担任华剑门下任掌门的人选。”
“呵，干嘛突然提这个。”
听着自己师弟明显在赞扬自己的话，散纪无奈的笑了笑，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空中的飞鸟，似乎因为刚刚的骚动，他们也都改变了原本的飞行轨迹。
命运的轨迹，有时就是会这样突然发生变化的。
暮散纪的命运，就曾经这样变化过。
熟悉无比的房间，熟悉无比的男人，然而自己的心情却是空前的忐忑不安。
“还是不说吗，你约见那个蓬崖派弟子的原因。”
身前，男人的话语间洋溢出的难以抑制的气愤与无奈，自己的师傅，华剑门的掌门人，此刻想必已经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吧，可即便如此——
“就算说了，也不会对洗刷我的罪名起作用的。”
自己，仍旧有着不能说出事情起因的理由。
“不说的话，只会更一步增加你可疑的程度，增加你是为了杀死那个蓬崖派长老之子而约他出来的可疑程度！再这样下去，这件事会造成的影响再度扩大，甚至影响到整个华剑门也是有可能的——”
常理自然是如此，但如果说出起因，那个人一定会受到拖累。更何况，对于真正的凶手，暮散纪也尚没有证明“她”真实身份的把握——
就这么闭口不言的确是很愚蠢的举动，但也想不到更好的做法了。
“师傅......我能说的，已经都说了。”
所以，暗中有着自己打算的年轻男子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是吗，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明白了，我曾经以为我足够了解你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愚蠢啊，你走吧，暮散纪。这样愚笨的弟子，我不想再见到。”
于是，对弟子无比失望的长者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暮散纪的命运从那天开始就改变了：“我和华剑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虽然没被正式逐出门派，但也不可能再回去......所以下任掌门还是交给暮起师兄或者璨忆你吧。”
“暮起师兄他可相比较你还要‘讨厌‘回华剑门啊，要他做掌门估计他会把事情全甩给其他长老然后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去游山玩水吧.....自从‘夜露修之乱’那场大动荡至今，我们华剑门现在才算勉强恢复了一些元气，现在，师傅之后会是由谁来担当掌门可是很关键的。”
“那就由你来好了，你不是一直都头脑挺好的吗。”
暮散纪闭上双目，叹了口气，开着玩笑，对这个话题摆出了明显不想多谈的态度，但一旁的暮璨忆，却神情愈发严肃的仍继续说着。
“咳，别开玩笑了师兄，我当上那个职位现在绝对是难以服众的......但你不同，虽然曾经发生过杀了别派弟子的事情，但那只是嫌疑，何况那时候蓬崖门都因为你的身份而不敢太过追究，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他们的势力已经和我们华剑门无法再相提并论了，现在，只要你想把那件事情压下去，绝对不会再有人来过问的。”
“想不到你现在这么关心门派的事情，而且对天华界的局势也很关切，相比起我，你才是成长了很多。”
“局势啊.....现在世人都几乎快忘了灵术师的存在了，所以我这次出来历练才一直穿着这显眼的华剑门的服饰，四处帮人退治异兽击退暴徒......随着科技逐渐发展，就算不靠努力修炼灵术，人们也都能过上舒适的生活，那些大国科学家甚至已经能量产比一般灵术师更实用强大的武器。我作为从小就学习灵术的灵术师实在无法就这么看着灵术师彻底成为历史，所以，我们华剑门现在作为灵术师门派之首，必须要挑起重担才行。请你回来吧，师兄，我很想看看你拿起那把‘千华剑’的样子，师傅他也一定很想再见你一面。”
“哈......你该不是一开始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吧。”
长长的叹气声，如悠长的海风。
深邃的大海，正像是人的心灵。
暮散纪再度睁开双眸，认真审视一番身旁的师弟，他那已经数年都没有再起过一丝波澜的心中，此时，万千情绪莫名再度翻腾了起来。
就像是他们脚下，波涛突然剧烈汹涌起来的大海一样。
“看你还有很多想说的.....别在这里谈了，去附近的镇子里，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这么说，师兄你也愿意听我说了吧——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先再听我说一下......”
见之前一直都对这方面避而不谈的师兄似乎总算开始被自己打动，暮璨忆当即点了点头，但他饱含喜悦的目光中，却暗含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含义。
暮璨忆仍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作为师兄的暮散纪只能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而就在这时——一根细长的触手状白条猛然从海面下弹出，并将一道金色电流挥射向空中的两人。两人即刻做出反应避开攻击，可还没有等他们立稳身姿，随着连接数道响声传来，又数十根条突然冲出水面的苍白触手，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并再度将环绕在皮肤外侧的电流如弓矢般射向两人。
“刷！”
两位灵术师都意识到情况不妙，暮璨忆再度拔出后背利剑，暮散纪则把挂在腰侧的锋利铁片握在手中，暮散纪和暮璨忆一齐挥动武器，在身前以华灵力铺出一层屏障挡住了射来的电流。
“璨忆？怎么回事，这里还有其他异兽出没的传闻吗——”
“不，根本没听说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两人本打算立刻商量一下，但神秘的袭击者完全没有给他们留下准备时间。
“轰！”
一股冲破海面的巨大能量流，朝着立刻举剑格挡的暮璨忆袭去。
“唔！？”
暮璨忆用于防御的纯白华灵力罩与从水面下射出的金色光束正面相撞，交织的色彩，在空中溅射出喷薄的气流，矛盾交锋后的瞬间——暮璨忆的防御架势立即崩解，而他也被弹飞了出去。
“当心！璨忆！居然会有能够发动这么强的攻击的异兽，难道说....”
迅速飞身接住被打飞的暮璨忆帮他稳住身形，面色凝重的注视着那伸展着数十根粗长触手的海面，就算是被誉为灵术天才的暮散纪，此时额头也溢出了几丝冷汗。
波澜起伏的海面上，巨大生物激出漫天水花，挺立而起。
排成一列的三只金角生长在额头中央，头部的轮廓宛如一只没有生长羽毛及喙的鸟头，伸出海面高达十余米的巨大白色条状身躯如古木般直立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并由纯白皮肤朝外伸展出数十条闪烁着金色电光的白色触手，以这样的怪异姿态呈现在暮散纪和暮璨忆眼前的生物，令暮璨忆惊呼出声。
“这怪物是？有这么强的力量，难道是......那种据说可能在人类起源之前就存在的叫做千华异兽的怪物吗？”
“没错，我曾经在书里看见过它的记载......千华异兽腾皎，书上说，腾皎常常会沉睡在深水中，并且每次沉睡都长达数年，恐怕他之前就在这附近的海域沉睡，而我们刚刚的打斗恰好惊醒了他...快走！这不是你我能够对抗的怪物！”
大声呼喊着，暮散纪把手中刀刃用力一挥，释放出剑辉射向腾皎探出海面的白色头颅。
“滋——
面对暮散纪猛然展开的攻势，腾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向自己射来的剑气，头部三只角状物发出刺目金光，在他身前的半空中构成一道金色屏障，将剑气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啧——”
见自己与其说是为了抢得先手，不如说是为了试探对方实力的攻击并未奏效，暮散纪彻底打散了应战的念头。
“璨忆！提升飞行的高度——”
趁腾皎尚未发动新的攻势，赶紧带着神态已经镇定下来的暮璨忆向高空飞去，脑后的银蓝色马尾在高速移动下拉成一条直线的暮散纪，面色凝重无比。
“就算是传说中的千华异兽，既然是生活在水中的生物，只要飞上天空——”
就在暮散纪的想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砰！”
伴随巨大的炸裂声响起，一对巨大雪白双翼，已经遮掩住了剑客望向天空的视野，甚至遮掩住了白云之上的明日。
千华异兽，腾皎，飞舞在空中的巨大怪物，将它真正的姿态呈现在了两名灵术师的眼前。
连接着头部，那根十米余米长的白色“柱子”并非是它的身躯，而仅仅只是它的“脖子”，它真正的“身躯”，则是一块从两侧伸展出两只银色巨翼的椭圆状肉团，皮质光滑闪亮的白色细长身躯，尾部连接着腾皎含有利齿且能够张合咀嚼的花瓣状捕食器，而他生长在白色身躯的两端的巨翼，则不仅仅能够帮助腾皎在海中游行，还能使他得以飞行于天空——从中部起分裂为数十根细长条状物的巨翼，雪白的皮肤表面，闪烁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点。
“唔！”
千华异兽腾皎面朝两名灵术师张开雪白巨翼，将无数金色光点如流星雨般撒下。
“这怪物！那些记录千华异兽的书里可没说过腾皎还有飞行的能力啊.....璨忆，当心！”
暮散纪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并未自乱阵脚，而是冷静的再度拔出长剑挡开光束，并替一旁略显吃力的师弟分担部分攻击，他心中清楚的明白，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可能让他能够全身而退了。
“璨忆，你先离开，他就交给我来对付，我之后会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灵术师剑光一扫，释放出大股蓝色剑气把身前的光束全部劈散。暮散纪神情严肃的对暮璨忆说道，不容反驳的语气，相比“告知”，更贴切于“命令”。
“既然千华异兽都出现了，附近的守卫军也不可能再无动于衷......快去找他们来帮忙！”
“好，散纪师兄，请一点要坚持住啊——”
而明白自己的确帮不上忙的暮璨忆也没有在这种危机关头多做犹豫，他立刻收起武器，转身高速飞去。
“......”
暮散纪对师弟的告别之语没有作出回应，与身前这只巨大的怪物四目对视，他握着手中正隐隐发出蓝色光芒的锋利金属，注视着身前如小山般巨大的上古怪兽，眉目间，紧张的神情逐渐重归平静。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样的对手......千华异兽是吗，让我领教一下吧。”
不再紧张，并无兴奋，舍弃一切多余的念头，暮散纪仅仅把这个实力犹在自己之上的怪物当作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对手，以最冷静的姿态继续和他展开战斗。
“刷！”
四条闪烁着金色光泽的触手一齐挥向英姿勃发的灵术师，而灵术师仅凭借手中那残破铁片放出的气刃就逼退了那无比坚韧的触手们。
夺目的金光和澄澈的蓝光，在纯白云雾间闪现跃动。
就在暮散纪与腾皎正式开战的同时，不远处的海面上，高速飞行的暮璨忆，已经与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拉开了一段距离，不再会受到战斗影响的他，稍微放松了戒备。
“成功拖住那个怪物了呢，散纪师兄。哈啊，我就祝你能平安归来吧。”
语调有些低沉的自言自语道，沿着笔直轨迹快速飞行的暮璨忆，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
“可恶！”
正与四条触手激战正酣的暮散纪，注意到腾皎的雪白脖颈上，其他从皮肤中伸展出来的灵活触手已开始再度泛起金光。
“来吧.....千华异兽，让我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暮散纪面对其他看起来也将加入战斗的触须提前摆好架势，严阵以待的他——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泛起金色光芒的触须，抛出电光，射向远方的沿直线移动的身姿，射向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的暮璨忆。
“璨忆！”
“唔？”
以无防备姿态飞行的暮璨忆，被从背后袭来的攻击命中。
“什......”
麻痹的感觉瞬间传至全身，意志恍惚，已经无法灵活调用力量，就连隔绝海水的护罩都来不及制造，暮璨忆就从高空落入了海面。
“该死！”暮散纪见师弟就在眼前被打入海中，但情况令他无法马上前去支援，否则他指挥落得和师弟一样的下场。
暮璨忆已在全身麻痹的情况下被海水吞没。
“居然连一个猎物都不打算放跑吗.....低估......这怪物......”
震惊，恐惧，勉强的试图挣扎。
“唔...为什么会这样...”
紧咬牙关，沉入深海。
“不，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谁来，救救我——”
但是，现在的暮璨忆，已经没有自救的能力了。
只有祈祷，只有求救，但是却连求救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眼前，是一切光线都遭到隔绝的深海，眼前，只剩下无穷的黑暗。
暮璨忆的世界中，只剩下无穷的黑暗。
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来面对，来奋战的黑暗——只靠自己的力量，却完全无法战胜。
“这样的感觉，真是，讨厌啊......”
暮璨忆的身影渐渐沉入黑暗。
同时，海面上的风波仍在愈演愈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