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诺尔的感冒痊愈了。现已可以活蹦乱跳。

之所以用可以,没有说他已经在活蹦乱跳的原因是,他在这几天时间里有了很明显的三个变化。

第一个就是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改变。

原本活泼开朗,天真俏皮的她。现在就连笑都不会笑一下,每天摆出一副司马脸,话也不多说,别人过来和她打招呼,她要么就说一两个字,要么干脆理都不理。这个状态即使在母后大人面前也没有丝毫变化。她还整天都戴着兜帽,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就会把兜帽压的很低。

说实话变得有些让人担心。

第二个改变是不再抱怨了。

虽然和上一个变化有些重叠的地方,但这个影响主要体现在课堂与训练方面。

在课堂中,她不再抱怨,只是默默地听课、练习,不知是否因此而集中精力的缘故,她的魔法技术在短短四天时间就得到跳跃般的提升,如今已经学会了第三阶冰魔法,“冰柱”。

第三阶魔法是普通人一生所能习得的阶位上限,每往上一阶习得难度就会加大好几倍,而她竟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突破了这层界限,着实让人吃惊。

休斯老师现在正鼓足干劲的为她筹措下一堂课的内容,就连我也只能使用第四位阶的魔法,照这个进度下去,恐怕也会很快的被超越吧……

至于练习场那边的情况,自发生过那件事之后,维诺尔的练习强度就被大幅削减了,现在则在学习剑术的基础动作,好像在慢而有序进行中的样子。

而我的训练强度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恶!

最后一个变化就是,她现在每天只要一有空闲就会泡在藏书馆中。

起初,我以为她是觉得无聊想博览群书,当我凑上前去一看,才明白她的意图。

她找的书籍几乎都是关于奇闻异事或上古魔法、魔导具之类的晦涩难懂的内容。

答案很明显,她想回家。

记得一开始,她有提到过她是来自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被一道漆黑的“门”给带到这里。起初我只是把它当做笑话一笑置之,但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谎言。

想起她那认真、布满血丝的眼神,我就感觉她的身影有些飘忽不定、若隐若现。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的吧?可能是十天半个月后,也可能是一两年,或者说,今天,也不是不无可能。

别走,别离开这里。这种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怎么可能说出口,她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不能因任性的想法而把她拖着不放。

只是……在这心中荡漾着的这股悸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的心脏感觉有点隐隐发痛。

在她离开皇宫的那段期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足以让她产生如此大改变的事情,我好想知道,但她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吧。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把她的那层壳敲碎!让她对我敞开心扉,形影不离,不如说必须得我做才行!正好过几天“收获季”的祭典就要开始了,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脑袋里想着这些事情,我攥紧了拳头,在心中下定决心。

这里不是我的“家”。

从精灵们的眼神中我得知了这个事实。

我只是一个异乡人。

妹妹她……过得还好吗?

我想回家。

按着这个想法,我开始行动了。

脑子里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道“门”。所以,在空闲之余我就会来到藏书室。

藏书室很大,书也很多,没办法,我就拜托图书管理员帮我找了些关于各种奇闻异事、以及与古老魔法相关的魔法书籍。

《奇闻异事收集录》这本书描述的内容大概是作为第三者听当事人讲述发生过的一些经历,比如被一道白色光柱吸入天空、稻田里出现有烧焦痕迹的奇异怪圈、湖中魔兽之类有趣的小故事集,但是那只是当事人单方面的说辞,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证。

然后是上古魔法之类的书籍,书本的内容很晦涩,说白了,我根本看不懂。不认识的词语数不胜数,只能一边翻字典,一边读书,进度很慢。

当我看到最后他居然给我列出一行“因年代久远,几乎所有的魔法书与魔导具都下落不明”的注释,那时真是气死我了......

到头来一点作用都没有,但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读,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能入手情报的手段。

不过,真的,很烦躁。

这天下午,到了训练的时间,我没有去。

不是我又翘掉了练习,而是阿曼达罕见的过来找我聊天谈心。于是乎,我们就抛下艾琳独自一人留在演习场做日课,来到了常来的凉亭中。

我坐在离她稍有距离的同一张长椅上,然后以她开口为契机,我们开始进行对话。

“那啥,之前抱歉了。”

“什么?”

“就......各种各样。”

“不必。”

“那你能原谅我吗?”

“什么事?”

“......就各种各样。”

“不必。”

“你打算再来上几回?”

她有点生气,不过我本来就没有生她的气,最多只是讨厌她而已。

并且,她也很讨厌我吧?说是要和我谈心,不过就是想让我放下警戒心,然后更加愉快的玩弄我吧?我不会上当的。

双方之间沉默了一会后,她突然把手臂伸出来,扬起下巴对我示意。

“要喝吗?”

确实我已经有几天没摄取过血液了,身体也快到忍耐的边缘,我觉得未为不可,就往她那光滑且结实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阿曼达的眉毛微微一抖。

血液从伤口中流入嘴巴,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血的味道因人而异,但这股甜味我很熟悉。她每次拿过来的马克杯中的血就是这个味道,这么来说我以往喝的都是她的血?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并不是讨厌我。

她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目的,应该都是为了我好。

“要不要学一下剑术或者魔法?只要你还在这里生活,这些东西总会用到的”。

脑袋里回想起她曾说过的这句话。

如果她没有帮我进行锻炼的话,那我也打不过公园里的短发男孩。

而且,是她从市区里找到我把我带回去的。

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时候也是,虽然做法有点粗糙,但尽是些对我有益的事情。

这么说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误会吗?

头顶传来一阵被抚摸的感触,我松开嘴看着阿曼达。

“抱歉。”

她一脸歉意的低下头。

此情此景,让我的眼泪一不小心流出来。

一方面是高兴她能如此为我着想,另一方面则是对她的歉意。

“我才是......”

我埋在她的胸中哭泣。

“擅自跑出去......对不起。”

阿曼达先是愣了愣,然后马上就回过神继续抚摸我的头发轻轻的答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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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习场。

艾琳不断把剑挥出做空挥练习,从额头低落的汗水划过嘴角扬起的脸颊往地面低落。

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从“壳”中拉出来的!

想着这样的事情,她忍不住嗤嗤笑起。

毫不在意旁边那仿若关爱智障的眼神。

等着我啊!维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