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初遇

“三月份,又来了啊。”这是夕睁开眼时,看到日历所发出的感叹。毕竟这代表着他已经退学半年了。他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看了看窗外,他看到的是宁静的街道以及稀稀拉拉来早市摆摊的居民。“今天好奇怪啊,居然醒的这么早。”“再睡一个回笼觉吧!"想到这里,夕便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停止了思考,以求再次进入睡眠状态。可是当夕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之后,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睡不着了。“算了,偶尔早起一次也不错,反正现在也不怎么困。”夕的大脑冒出了这个想法。于是他便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便是一套常规的流程:下床,洗漱,换衣服......当夕整理完毕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接下来并不需要出门。“今天早上是怎么了?待在家里穿睡衣不就可以了吗......”夕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的打开了窗户。窗外的人较刚才多了一些,早市正慢慢热闹起来。一阵风伴随着稀稀拉拉的人声进入了屋内,由于穿的是外装的缘故,夕并不感觉冷。他嗅了嗅空气,鼻尖感觉到了一股令人舒适的清凉。“是清晨的味道啊。”夕心里想道:“偶尔早起也挺不错的。”他看了看逐渐热闹的街,心里突然有了出去逛早市的冲动。“出去逛一圈也许挺好玩的,而且还能解决一下早饭,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吃过早点了。”夕想到这里,便从枕头下拿出了自己的破钱包(其实就是在跳蚤市场买的古董级儿童钱包加以改造而成的,钱包的原主人叫做多多,“多多”字样的标签还缝在上面,但是夕把“多多”的三个“夕”抹掉了,标签便变成了“夕”),然后推开了门。望着门外的街道,夕不由得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出了自己近几年最错误的一句话:“今天真美好呀!”

走出家门,夕便开始非常严谨地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早上吃什么。面对着琳琅满目的摊位,他最终选择了自己以前经常吃的酥饼。“酥饼果然还是要买无鼎记的啊!一块饼只要三铜索。”望着那熟悉的价位牌,夕不由得感叹起来。在排队的过程中,夕稍微留意了一下买饼的人群。早市上的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有时候可以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虽然真伪难辨,但总有一些有用的信息。夕扫视了一遍人群,并没有发现那种特别聊得开的人,也没有发现执勤队或者街头仲裁官这样特殊职业的人。“看来最近局面比较紧张啊......”夕一边思考一边继续默默地扫视人群。最终,一个女孩吸引了夕的目光。夕的注意力首先集中在她的武器上,那是一柄剑。“这剑好诡异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是附魔了新术式?还是说是新材质?又或者是遗物?”夕的疑惑不无道理,女孩的剑的确很特殊。剑鞘是半镂空的造型,因此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剑身在阳光和镂空阴影的衬托下显着极淡的绿色的光,微微透明的浅绿色的刀刃与灰银色的剑身有着清晰的界限,与剑身一体的剑柄也泛着绿光,似乎是由某种翡翠打磨而成的。“这家伙一定是某个小贵族或者小商会老板的女儿吧......能佩这种剑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夕一边想一边打量起这把剑的主人。“亚人?”当夕看到女孩的酷似狼的耳朵和她腰上挂着的入城牌时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夕所在的地方是乌萨帝国的首都,虽然是首都最偏僻的南区,但外地平民进入首都时都必须有城门卫兵检查合格后发放的入城牌,入城后必需随身佩戴,以备检查。),“这么说来她不是本地贵族或者商会亲眷咯?”“那么她是平民?但平民怎么可能佩这么好的剑?”前后得出的矛盾结果让夕更加疑惑了,经过思考后他最终得出了一个最可能的结论:“这家伙估计是来参军或者加入冒险工会的,而且实力一定不容小觑,那柄剑极有可能是某个遗迹的遗物。”夕显然对自己的最终推论很是满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在队伍的最前端了。店员在喊了夕三遍仍无果之后便提高了嗓音,“这位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夕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跳了回来,下意识的说道:“两块酥饼什么都不加,谢谢。”接着便拿出钱包准备付钱。店员原本还想向夕推销店面的新产品,但看到夕的钱包后便识趣的放弃了。可是夕却无视了店员给自己包饼时幽怨而又无奈的眼神,高兴地递给了店员六铜索。当夕拿着两块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的女孩也买完了饼。他瞟了一眼女孩饼里的内容,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倘若以手抓饼来衡量的话,夕的饼就是只有饼的手抓饼,女孩的则称之为至尊无敌奢华版手抓饼也不为过。巨大的贫富差距让夕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损伤,为了避免女孩发现他这个“贫苦男孩”,他便趁女孩不注意,离开了饼摊。

夕就这样一边啃着饼,一边在街道上转悠。

十一时左右,早市逐渐散去,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完成日常的任务——买午饭的食材。“都这个时间点了不知道菜场里面还有没有新鲜的菜......都怪今天早上太兴奋了。”夕一边自我吐槽,一边踏进菜场。由于时间晚了,菜场里面的人稀稀拉拉的,不少摊位已经收摊了。但是这对于夕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的午饭不是土豆煮土豆就是白菜煮土豆,这两样食材无论何时在菜场都能买到。夕很快锁定了战场——一个老奶奶的摊位。“我要三个土豆”“五铜索”“老奶奶,不是昨天还是四铜索吗?”“土豆是论重量卖的啊年轻人”“可是我昨天买的确是四铜索啊,您看能不能便宜一点?”“就一个铜索啊至于吗?年轻人。”“所以就一个铜索,您就卖了我这个人情吧!”“好吧好吧,就四个铜索卖给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抠门啊......”“多谢,多谢!”夕提着三个土豆,开心地准备返回。就在这时,一股甜香味钻入了夕的鼻孔。“这气味,是甘蔗吗?”夕不由得回头看了看,“一根7铜索......好贵啊”看到价格的夕想立刻离开,但是那股甜香味却让夕犹豫不绝。夕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数了数自己的全部财产,“9铜索,2银索吗......买一根也不要紧吧,毕竟好长时间没吃过了。”夕一边想一边走近了摊位。“老板在吗?给我拿一根甘蔗吧!”夕喊道。“来啦!”回应夕的是源自摊位桌子下的清脆的女声。当夕看清楚了站起来的人时,不由地打了个激灵。“原来是早上的那个女生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卖甘蔗?有那么好的剑却不去参军或者去工会领牌子,这是什么高手新的修习吗......难道说我的判断错了?”夕想的头都大了。“请问你要削皮吗?”女孩并没有注意到夕。“削......削吧!”夕回应道。“还好她没注意到我,等下拿了甘蔗就马上走人。”夕暗暗想着。可是接下来女孩做的事却让夕再次欲哭无泪,只见她抽出了那柄剑,用它削起了甘蔗皮。至此,夕终于明白了自己猜不透女孩的原因:“这家伙原来是个笨蛋啊......我为什么要在一个笨蛋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呢......”就当夕因此非常郁闷的时候,女孩把甘蔗递给了他。“您的甘蔗,请拿好!”女孩说道。夕出于礼貌回了一句:“哦!谢谢了。”他的眼神便无意识的与女孩的眼神正面接触上了。女孩看着他,楞了一下。喊道:“你是今天早上的那个裸饼少年啊!”夕一下子蒙了,然后心里便有一阵无名的怒火升起。他说道:“裸饼少年是个什么奇怪的称呼啊?你吃的多了不起啊!”女孩并没有再反驳他,而是当着夕的面拍了拍自己鼓鼓的钱袋,一副“我有钱就是吃的比你好,气不气啊”的嘲讽模样,夕简直快要被气死了。正当他想再反驳女孩“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啊?”的时候,他无意中碰到了自己瘪瘪的钱包,夕瞬间清醒了。“她有钱貌似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夕的内心发出了这样无助的哭诉,他便回敬了女孩一句“你就嚣张吧,等你没钱了怎么办!”接着便拿起甘蔗,扔下钱后便快速离开了菜场。这时候的夕还不知道,这句话将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巨大的麻烦......

当夕回到屋子时已经是中午了,他一边啃着甘蔗一边翻看着自己的致富宝典(零工计划本)。不知道为什么,女孩(钱袋子)的形象总是盘旋在夕的脑海里,他不由地抱怨了一句:“有几个臭钱就那么嚣张,你等着没钱后接受社会的制裁吧。”刚抱怨完,夕便看到了下午的工作——在五点菜场摊位均收摊后打扫菜场卫生。夕顿时石化了。“我什么时候接的这份活啊......”他哀叹道,“希望不要再碰见她了吧。”然后夕便在心里无意识地立下了这个大大的flag。啃完甘蔗后,他觉得摄入的能量已经足够了,便决定再睡一个回笼觉。夕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夕在迷迷糊糊中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太阳早已经偏西。夕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蒙了一层灰的表,时针与分针的指向告诉了夕现在的时间——四点二十三分。他揉了揉因为过度睡眠而睁不开的眼睛,用桶里的凉水冲了把脸,借此清醒了许多。“该干活了!”夕整理了一下衣装,在留下这句话后便走出家门,朝着菜场进发了。

夕的住所到菜场的步行时间约为25分钟,因此时间上夕并不紧张。当他慢悠悠地到达菜场时,时间应该在五点左右。夕很容易地在菜场的门口找到了身为工作人员的大叔,然后便拿着大叔提供的工具走进了空空的菜场。“为了30铜索,大干一场吧!”夕的内心喊出了这样的念头,然后他便投入到了与烂菜叶,果皮等垃圾的战斗当中。在打扫的过程当中,夕注意了一下女孩的摊位,一捆甘蔗仍放在那里。“这家伙是打算在这里长久待下去了吗?真倒霉。”夕默默吐槽了一下。

等到夕干完活,已经是黄昏了。“你的酬金”“谢谢啦,大叔。现在几点了呢?”“现在啊,六点过七分,让你一个人打扫半个菜场真是抱歉啊。”“没事的大叔,那我先走了。”“嗯,再见”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夕便拿着装有30铜索的袋子准备离开菜场。“这可真是个好差事啊,清理个菜叶子便能得到30铜索,干脆以后天天来打扫吧,这可比清理厕所,疏通下水道容易多了。”夕在袋内铜索碰撞的哗哗声中,得意的想着,“今天就到酒馆里喝一杯果酒吧,偶尔奢侈一次也不错。”

出了大门,此时的菜场内部已经十分安静了,只有门口偶尔经过的行人和路过的马车会带来一些吵闹。夕向着自己偶尔去的酒馆走去。这时候他发现菜场大门口蹲着一个人,黑色的长发和耳朵在夕阳的照耀下镀了一层金边。夕定睛一看,发现她就是早上那个亚人女孩。“这家伙在这干什么?”夕有些疑惑,他随后又想道:“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爱管闲事。”想到这里,夕便挪步准备离开。或许是因为他步伐的声音大了点的缘故,一直望着街对面发呆的女孩扭头看了一眼夕,然后便站了起来,向夕走近。此时夕的内心是崩溃的:“这家伙又要靠炫富来嘲讽我了吗?怎么办?跑吗?不,不行。士可杀不可辱,身为男人就要能屈能伸才对啊!”就当夕进行着“要不要当男人”这样激烈的心理斗争的时候,女孩已经走到了夕的身边。夕横下心来,想道:“就当死一回吧!无论你怎样嘲讽我,充其量也还是个笨蛋而已。”想到这里的夕不再看女孩,而是把视线穿过了她头顶的空气,任其发散到远方。可是女孩接下来的举动让夕保持平常心的努力又白费了。她沉默地拉了拉夕的衣角,没有松手,然后过了几秒钟才小声说了对于夕来说极其不可思议的几个字:“请帮帮我。”

夕看了看远处的夕阳,又低头看了一眼女孩翠绿色的眼眸,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