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喜歡上了推理呢,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想要成為偵探了呢?

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父親帶我回了一趟鄉下。那時奶奶還未離去,爺爺也時常露出開心的笑容。

在那個大家還都能夠笑着入睡的夏日夜晚,敞開的大門外傳來聒噪的蟬鳴。

爺爺拍着鬧彆扭的我的肩膀,對我說了一句我直到現在都還無法忘記的話,說是左右了我今後的人生都不為過。

他說:“小青啊,你記住,人心並不可怕,也並不分善惡,有果就有因啊。”

我的心裡,在那時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的構造產生了好奇。

隨着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張夫人渾身無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伍叔比我快了一步,先跑過去了。我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這個人還真是…看不透啊,平時那麼頹廢,總是有案子的時候才正經起來。不過我並不討厭這點啦。

“秦澤,你看好門口,讓其他人不要進來。兇手應該還在這棟別墅里,不要讓他跑了!”伍叔回頭向秦澤叮囑。“哦,哦……嗯!”

我看到秦澤僵硬地擺動着雙腿,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要先確定受害者的生命體征。

伍叔戴着手套的右手有些輕顫地摸了摸男人的脖頸處,旋即搖了搖頭,眼神微黯。

“已經死了……”

我的心臟頓時猛顫了一下,胃部感受到強烈的不適感。

雖然我喜歡推理小說,也喜歡擺擺偵探的架子,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就這樣死在我的面前。

“總之,我打電話去叫幾個手下過來,你在這看好屍體,一定不要讓別人破壞現場。”

伍叔發話后,我頓了幾秒才下意識回答。

“嗯,明白了。”

伍叔看見我動搖的神情,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慢慢站起身子緩步離開了房間。

不行,現在不是思考那些的時候,現在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考慮。

我又恍惚了一陣,扶着房間的牆壁坐在地上。觀察起相隔我不遠的屍體。

屍體頸部的頸動脈處有一個看上去不是很起眼的針眼,周圍的皮膚有輕微的壞死。

看來是毒殺的啊。

我抬起眼睛觀察着房間四周。在我們進門前,房間門是反鎖的。而現在書桌邊上的窗戶是完全封閉的。書桌上散亂的擺放着兩三本偵探小說,旁邊是一碟吃剩的蛋糕和一杯咖啡。木質地板上掉落着一根反光的銀針。

嗯?這算是中了大獎嗎?

連兇器都直接丟在地上,看來這兇手真是夠粗心的啊。但事情會這麼簡單嗎?

我突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舔了舔嘴唇。

我站起身來,走到屍體旁邊蹲下,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死者身上的穿着一件素色的居家服,棉質,但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居家服的褲子口袋居然有兩層。

我翻了翻敞開的口袋,裡面是一串鑰匙,呈現摺疊的狀態。

這老頭還挺謹慎的,不過擁有這麼龐大的家產,這樣小心的程度也很正常。

“老頭子!”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夾雜着憤怒和悲痛的男聲。

除了原本癱坐在地上的張夫人和看門回來的秦澤外,還有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與之前接待我們的老管家,他的身邊還站着兩個陌生的女性面孔。

那個男人不斷掙扎想要衝進來,秦澤則在奮力用擒拿手法壓制他。

“喂!你冷靜點,不能進去!”

秦澤一邊阻攔,一邊向我求助。

“穆青!你還在那躇着瞅什麼?快來幫老子勸勸這個憨憨!”

眼看着秦澤就要拉不住了,我走上前去安穩這個不明男子的情緒。

這個時候也只能擺一下偵探(笑)的架子了。

“您好,我叫穆青,是一名偵探。我正在調查張先生的死因,希望您能配合。”

這個男人比我高不了多少,像是一米七五往上一點點。他掙扎的胳膊暴出緊實的肌肉和青筋,看來平時都有在規律健身。

“偵探?現在還有偵探一說嗎?就你這個毛頭小子,快滾一邊去!警察呢,有人報警了嗎?”

意外的令人感到羞恥,真火大。我頓時沉默下來,退到一邊,只是瞪着他看。這個時候不能與家屬發生衝突,不利於後期的調查。

要是家屬在我們調查時不提供有利情報而是散發負面情緒,難免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進展。

“警察在這呢,能請您不要干擾調查,安靜地站在一邊嗎?”

就在我們僵持的時候,伍叔帶着幾名下屬趕了過來。他冷眼瞅着那個男人,用淡漠的聲音來表達“禮貌”。

那男人見狀,悻悻地推開了站在他身後的秦澤,撇了撇嘴,隨即轉向樓梯口的方向,低着頭不再說話。

秦澤則是一副無奈的表情,用不知從何處抽來的布擦拭着剛剛被男人碰過的地方。

“我……髒了。”他小聲嘀咕。

伍叔在施以一定的威壓之後不再理會那名男人,然後邁着迅捷有力的外八字朝我走來。

“穆青,有什麼發現嗎?”

“伍叔,根據現場和屍體推斷,兇器是這根針,死因是毒殺,還有……”

我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

既然窗戶與大門都是完全封閉,除了受害者外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出房間,那麼肯定是這樣的。

“還有什麼?”

“這是一起密室殺人案。”

我說出了這個本應只該在推理小說中出現的名詞。

密室殺人案件的發生條件在於絕對密封的房間之內,沒有兇手從密室中逃出來,因為兇手根本就不在密室里。亦或是案件發現在看起來像是密封的房間內,但的確有某種辦法逃出。

死者張凱所待的房間完美符合上述所有條件。

伍叔舔了舔嘴唇,沒有說話。​

死者名叫張凱,今年六十四歲,是張氏廣告公司的創始人。平常總喜歡看一些推理小說。

和前妻育有一子叫張宇,今年三十一歲,在張氏廣告公司工作,平常興趣愛好是釣魚,是人事部經理。就是剛剛與我們發生衝突的那個男人。

張夫人今年四十二歲,是張凱的第二任妻子,目前是全職主婦。

和前夫育有一女叫戴芷若,今年二十一歲,就讀於國立理工大學人工智能系,是一名大三學生。

張凱和張夫人都是再婚。

還有那個原先接待我們的老執事,他已經在這棟別墅呆了幾十年了,可以說是對這棟別墅了如指掌,據說張凱生前和他關係很好,兩個人似乎很合得來。

伍叔在沉默片刻后,告訴了我與秦澤上述信息。

“嗯……”秦澤沉吟着走向了張凱的屍體。

沙發上有釣魚線的事,要不要給伍叔說呢?

按照伍叔的性格,知道之後,恐怕會直接指定是張宇了吧。

我不禁想起那個男人可笑健壯的身體,會可能是他嗎?

我們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過他,他並沒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但這件事顯然沒有這麼簡單。

這個房間唯一的鑰匙就在張凱身上,房門和窗戶都是從內側鎖住的,而且窗戶只能從內側開關,但現在內側是緊鎖着的。

根據現場的毒針來判斷,死者不可能是自殺。既然是死者邀請伍叔前往自家作客,自然是不會有自殺的動機。

那麼只可能會是他殺了。

那麼兇手的動機是什麼,他是否提前知道了伍叔今天要來呢?

既然是他殺,那麼兇手必然只有兩種情況進行作案,一者是在密室內殺人,而後完全逃出,抑或是還藏匿於密室之內;一者是兇手根本不在密室之內殺人,而是通過了某種精巧的手法或機關進行遠程殺人,或間接導致死者死亡,造成封閉密室的情形。

那麼,在殺人事件發生時,莊園內部有多少潛在的犯罪者在活動呢?

我拼湊着斷斷續續的線索,看向了秦澤。

秦澤在來回踱步一會後,開始向我和伍叔闡述自己的想法。

“嗯…根據屍體情況來判斷的話,死者的皮膚極度鬆弛,並且與木地板縫隙接觸的皮膚部分有較輕的印痕。在死者的兩小臂下端都出現了淡紫色的點狀屍斑,應該是在兩個小時前死亡的。”

秦澤頓了頓,扶着房間的門框蹲了下來。

“那段時間我們還在路上,並且我們沒有作案動機,所以不可能作案。排除掉我們,那就只有張夫人,張宇,戴芷若和老執事有可能作案了。哦,還有那邊那個年紀差不多跟你一樣大的小姑娘,但她不是這家的人,聽她說是今天來找戴芷若的。”

秦澤說著,揚了揚下巴向我示意房間一角站着的幾個人。

面對着我的首先是一個面容清麗,和張夫人有着七八分相像的女生,她應該就是戴芷若了。

嗯?她傍邊那個看上去很可愛的女生好像在哪裡見過啊,好眼熟,到底是在哪呢?

我正盯着那個女生看,哪知她居然抬頭向我露出一個微笑,還眨了眨眼。

我連忙錯開眼神。

這是哪個學校的女學生?好強的現充力!宅男根本頂不住啊。

說實話,這種唯恐不亂,在任何場合任何時間都能對異性自來熟的女生最可怕了。

在我的初中時代,就被這種類型的女生徹徹底底地演過。說實話,對當時我這種孤僻宅都能做到熱情相待的女生,對其他現充當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當我扭過頭打算對秦澤吐槽時,伍叔的一個部下快速跑了過來,遞給了伍叔一個小器物。

“穆青,秦澤,這是我手下剛錄完的口供,你們過來聽聽。”

伍叔剛拿到錄音,就叫了我們兩人過來。

根據錄音,我得到了以下信息。

只有戴芷若和那個女生有不在場證明,她們倆當時待在戴芷若房間里;老管家說在莊園里散步;張宇說是在自己房間里修電腦;張夫人則說在廚房裡,這三個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並且根據莊園門衛的口供來看,莊園當時處於對外關閉狀態,整個下午除了我們進來就沒人再出去。

看來張夫人,老管家和張宇三人嫌疑最大。

“喂,穆青,我們這回來比比誰第一個破案吧?”一旁的秦澤想到了什麼,突然對我說。

“哈?你在說什麼豬話,你覺得你能比我快嗎?”

按照平日秦澤的行動模式和思考過程,他不可能比我先一步找到什麼關鍵信息。

“不瞞你說,我其實已經快要知道兇手是誰了哦!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秦澤用手撩了一下他的蓬鬆黃毛,一臉壞笑。

就會故作神秘。

“哦?就憑你的榆木腦袋?好啊,那我們這會就來比一場吧,看看我名偵探(笑)厲害,還是你這榆木腦袋更勝一籌!”

我接受了秦澤的幼稚挑釁,嘴角成熟地上揚起來,顯得有些不太聰明的亞子。

“喂,我說,你們兩個!別把凶殺案當作是玩遊戲啊!”伍叔一邊說著,一邊給我和秦澤的頭上各來一拳。

秦澤本來想躲,卻正好撞上了門框。

“唔…”

伍叔半開玩笑的一拳,殺傷力還是蠻大的 ,雖然秦澤比我更疼一點。

“喂!你們還要問到什麼時候!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還要我怎樣!我父親剛去世,就不能讓我安靜會嗎?!”

一道暴躁的男聲突然響徹整個房間,所有人不禁側目望去。

“抱歉,抱歉,我們也只是例行公事,在偵破案件之前,還麻煩您能再等一會。”

一名警員賠笑着安撫着張宇的情緒。

“不過,說來奇怪,這張宇和張凱的關係不單單隻是父子的關係,兩人更像是兄弟一樣,真是奇怪。”

秦澤摸着頭頂,向我吐槽到。

“夠了,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呆在這了!”

“啊!張先生,請您再等一下……”那名警員一邊攔張宇,一邊看向伍郎求助。

“想必大家在這裡也呆膩了,那各位就請先回各自的房間吧,剩下的交給警方就可以,請相信我們。”伍叔壓低了聲音,聲調中蘊含著一個警長的魄力。

聽到伍郎的聲音,那名警員也是暗中鬆了口氣。

“唔……真是麻煩啊,這都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兇手到底是怎樣進入又怎樣出去的啊!”伍郎暴躁地抓住頭上的頭髮,雙眉緊皺。

我突然想起了在開門時發現的不對勁之處。

“伍叔,還記得,門底的釣魚線划痕嗎?我覺得那應該是破案的關鍵!”

我又走到門口仔細觀察着門底的划痕。這兩道划痕很新,應該是兇手在作案的時候留下的。但一般只有在吊一些東西的時候才會留下兩道划痕,可是明明是平地為什麼會有兩道划痕呢?難道是從低的地方去拉高的地方?從高的地方拉東西?等等,這麼說的話,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辦公桌!我激動地站起身走向張凱的辦公桌。

嗯……好像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啊,那又是什麼呢?兇手到底是怎樣殺死受害者的?可惡,線索又斷了!

我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焦躁。

“穆青,你有什麼發現了嗎?”伍郎看了划痕半天也沒頭腦,抬起頭看向我。

“唔……沒有,我也沒想出來兇手是怎樣作案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生前還挺喜歡看書的嘛!”

秦澤拿着幾本推理小說,向我們吐槽到。

喜歡看書?書櫃?

等等,高的地方,還有……書櫃也是高的地方!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我急忙走到書櫃前。

書櫃前的木地上不起眼地撒了一層淡淡的白色粉末,而且,中間似乎是被故意隔開了一段。

本來是一團卻被分為了兩團,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這裡會有這個?難道我的推理全是錯誤的

“長官,這是屍檢報告。”一名警員快步走進來將一份文件交給伍郎。

“哦哦,屍檢報告啊,我看看……這……這是……”

“穆青,你快過來!”伍郎突然急躁的叫道。

“被害者確認為毒殺,但除了頸部檢測出有毒素殘留,屍體口中也有部分毒素殘留,但檢測被害者手指和生前吃的蛋糕和咖啡中未有任何毒素……”

我下意識地念了出來,然後慢慢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如果兇手是用那根塗滿毒藥的針作為兇器來殺死受害者的話,那為什麼還要下毒?

況且死者生前似乎並沒有掙扎過的跡象,顯然不是被強行逼迫的,那最有可能的下毒的方法就是在食物中,但放在辦公桌上的食物中卻並未檢測出含有毒素。兇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又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我不禁皺起眉頭。

“喂,穆青,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哦。”

秦澤一臉挑釁的對我說。

“哦?是嗎?那你說說你的推理。”

“那肯定是一個障眼法啦!你想想,如果已經殺死了人,再在嘴裡下毒呢?那不就可以做到既沒有掙扎的跡象,又可以在食物中檢測不到毒素,兇手這多此一舉以為可以撇清嫌疑,但卻沒想到反而暴露了自己,這可真是失了智了!”

秦澤一臉得意,就好像自己突然被一箭射中獲得了替身能力一樣。

不,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兇手是不可能犯這種就連秦澤也能看的出來的低級錯誤,一定還有線索沒有被我發現。

“呼〜穆青,你和秦澤在這裡再檢查一遍這個房間,我再去調查一下那些人,看來總有些人不老實,沒說實話啊!”

伍叔深呼出一口氣,眼神也逐漸凌厲起來,看來伍叔這回終於開始認真了啊。

“各位,調查的順利嗎?要不先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就在伍叔準備出去時,門突然被推開,張夫人用托盤端着幾杯茶走了進來,眼睛有些紅腫,顯然對於丈夫的去世她也十分難過。

“啊,抱歉,犯案現場在破案之前,請您不要隨便進來。”

伍叔一手接過來托盤,一邊盡量防止張夫人距離屍體更近。

但當伍郎接過托盤時,我瞟了一眼張夫人的手腕。

手腕本是手錶的地方,現在有一道錶鏈的淺淺印痕。

我急忙沖了上去。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進……啊!你,你幹什麼?!”

張夫人嚇了一跳,就連伍郎和秦澤也被嚇到愣在原地。

“抱歉,抱歉,這小傢伙有時候總會這麼衝動,讓您見笑了。”

伍郎一邊給張夫人陪笑,一邊眼神暗示我不要亂來。

“喂,你這傢伙搞什麼,怎麼突然跟中邪了一樣,我承認那張夫人保養的不錯,身材也挺好,但人家好歹也四十多歲,沒想到你小夥子還好這口?”

秦澤皺着眉小聲擠兌我。“我沒有,你才好那口!你仔細看她的手腕,她之前還帶着手錶的,但現在取下來了,而且時間不長,還留着印呢。”

“不就取下來個手錶嘛,怎麼,你還看上人家手錶了不成?真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錯了,”秦澤一臉狐疑,像是看着精神病患者一樣看着我。

我無視了秦澤,皺着眉頭陷入沉思。

“你小子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嚇了我一跳!話說回來,剛剛跟老執事聊了一會兒,他說張凱以前吃完東西或者翻書時總會習慣性的舔一舔手指,不過這個線索似乎和破案沒什麼關係啊。”伍郎一隻手托着下巴思索着。

等等,舔手指?吃東西前和翻書時?難道說,那個一分為二的那團白粉……

哼,原來如此,我知道兇手是誰了,等着我穆青揪出你吧!

秦澤這時按耐不住了,打算開始自己的推理。

“伍叔,麻煩你能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嗎?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嗯?你知道了?穆……怎麼是你小子?”

伍叔本以為是我,卻沒想到竟然是秦澤,不過這也不能怪伍叔。

畢竟秦澤學我的中二口吻說話時,聲音太簡直太像了。

不一會兒,原本空曠的房間中擠滿了人。

“喂,臭小鬼,聽你說已經破案了,本大爺才來的,你站這半天不說話是想幹什麼?本大爺沒時間跟你耗!”

張宇此時一臉不爽的看着秦澤。

“不要急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乖乖聽我給你講故事就完事了。”

秦澤面對張宇也感到十分不爽,好歹自己也是不良中的老大。

雖然是學校裡面的啦。

“這起案子,不是普通的密室殺人案,想必各位也能想的清楚,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那邊的性感的大姐姐和那個小女生。張宇,老執事,張夫人,你們三個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我說的對吧?”秦澤的目光一一看過三人,少有的認真起來。

“我……你說的沒錯。”張宇剛想反駁,又發現秦澤確實說的是對的,低下了頭。剩下兩人也默不作聲。

“伍叔,你還記得當時穆青翻開死者褲子口袋時,告訴我們裡面有放着一把鑰匙的對吧?”秦澤又突然轉頭對着伍郎說。

“嗯,沒錯,我記得當時鑰匙是摺疊起來放在褲子的口袋的夾層中的。”

“接下來,我來給大家做一個有趣的實驗,”秦澤又轉向其他幾人,臉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伍叔,麻煩你假扮一下死者,還原一下當時的現場。”

“哦,哦,好的。”伍郎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卻按秦澤說的做了。

“接下來,我來假扮兇手,讓大家看清楚兇手是如何在這間密室中‘來去自如’的。”說著,秦澤不知從哪拿出一根釣魚線。

“兇手先用塗抹了毒素的針殺死了死者,然後用這根釣魚線系在針上,從死者的褲子口袋中穿過,然後將死者扶起放在辦公桌前,坐在椅子上,接着在線的另一端繫上這個房間唯一的鑰匙,也就是我手中的這把。”一邊說著,秦澤一邊把鑰匙和釣魚線系在了一起。

“然後,兇手拽着系著針和系著鑰匙的兩端走到房間外,這樣,就相當於在死者的褲子口袋處形成了一個類似於定滑輪的裝置。”秦澤說著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外,所有人都緊張的盯着秦澤。

“接着,兇手在門外用鑰匙將門鎖了起來”。

“咔嗒”一聲響起,房間的門果然被鎖了起來。

“最後,兇手只需要拉系著針的這端,鑰匙自然會順着門縫重新回到死者的身上,”秦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被釣魚線拉着回到伍郎身上的鑰匙,然後又目送釣魚線從門縫下“溜”走。

“好了,伍叔,放我進去吧。”秦澤的聲音突然響起,讓陷於獃滯的所有人都回過神來。

“哦,哦,好。”伍郎起身打開了門。

“這就是兇手殺人使用的手法,兇手就是用這個方法在這間密室中悄無聲息殺了人。”

秦澤的臉上依舊帶着自信的微笑望着眾人,而面前幾人卻像看從地獄而來的魔鬼般看着秦澤。

“所以說,兇手究竟是誰啊,秦澤。”伍郎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兇手就是你——張宇!就是你殺了自己的父親!”

秦澤突然中二起來學着柯南的動作指向張宇。

我只是笑了笑,走到了門邊上,靠着牆壁。我喜歡推理小說。

張宇周圍的人突然吃驚的看向張宇,然後爭先恐後向周圍散開,看向張宇的眼神中充滿不可置信,正如人們常說的虎毒不食子一樣,對於親手弒父的人來說,他們也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恐懼。

我在這裡借用約翰·狄克森·卡爾的寫在《三口棺材》中的一段話。

我喜歡推理小說,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書中大不可能之事。

“小王,小李,抓住他,這麼久終於逮到你了!”

伍郎激動的大喊着,連臉上都因為激動紅了起來。

A被謀殺,B和C是最大的嫌疑犯,在這種情況下,一臉無辜的D卻是兇手,這就是大不可能之事;但他偏偏是兇手。

“不要碰我,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殺的,你說是我殺的人,你有證據嗎?!”張宇激動的大喊起來,顯得異常焦躁。

“證據,這不就是證據嗎?”秦澤舉起手中的釣魚線,嘲諷的笑着。

“我記得你喜歡釣魚吧?這種釣魚線你應該不止一根吧?”秦澤此時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張宇也不再掙扎了,只是低着頭,彷彿承認了自己犯下的滔天罪惡。

G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且還有其它人的擔保作證,但他卻是干下此案的真兇,這叫做大不可能之事;結果他竟然是。

“好了,別跟他廢話了,先帶走,剩下的回局子了再審他!”伍郎又對手下命令道。

偵探在海邊拾起零星的煤灰,這些瑣碎的小東西居然隱藏着重要線索,這也是大不可能之事,但實情卻是如此。

簡單說,你會發現‘大不可能’這個字眼,隨着故事的發展,將逐漸失去意義,甚至可說是個笑話了。反正在事件落幕之前,什麼事都是大不可能。如此一來,如果你希望兇手人選,非得是某位可能性極小的角色,那麼到是沒得抱怨了,因為在所有嫌疑犯當中,他的動機的確最不可能、最沒有必要、也最不明顯。

秦澤在最開始,否定了我的本格。

那麼,我就要讓他看看,推理真正的力量。我嘴角上揚,向門內望去,看向那些內心複雜的人們。

“等一下,兇手不是他!”

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