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结束,专心把这边写完!)

凯尔希泡了一杯浓咖啡。在物资匮乏的卡兹戴尔,能够获取的大多是劣质的代咖啡,使用苦味植物根茎与烧焦的坚果或别的什么东西,共同粉碎晾干,加入极少量真正咖啡粉制成。虽然有着和咖啡相似的苦味,但如果要用来提神,消耗量远大于正常咖啡粉——这种浓咖啡冲泡出来,就像一杯烂泥。

这对于凯尔希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能够随口说出食物中的营养成分,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摄入什么,满足这一点的基础上,才会考虑口味。

她喝下一口咖啡,发出“嘶嘶”的声音。热水烫到了舌头,这对于她在泰拉的“种族”而言可是非常要命的刺激。

……真是奇妙。虽然她和格列尼能通过权限进入泰拉,但却必须以泰拉种族的面目示人。适应头顶的耳朵,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她站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没有工作,也没有在读书。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阿米娅正在帮助医疗干员照顾伤员。这个孩子的教学由凯尔希一手负责,她知道,阿米娅的医学知识,甚至可以比得上一些医学预科学校的学生,她很放心阿米娅去做这些工作。

她不放心的是阿米娅的心理。接触血,接触战斗,接触死亡,使有些人获得成长,也使有些人变得绝望。阿米娅会成为哪一种呢?

她只能做好辅助工作。

凯尔希看着自己的影子,轻声呼唤道:“Mon3tr。”

阴影聚集而成的怪物凭空浮现,如同异形昆虫般的黑色怪物在凯尔希身边成形。凯尔希摸了摸Mon3tr的头,冰冷的手感介于金属和甲壳质之间。

就连格列尼都不知道,Mon3tr也已经能够进入泰拉世界了。基于“域外深海”,巴比隆尼亚卫队的技术,凯尔希成功将Mon3tr带进了这个世界。这是她的秘密,她不打算告诉格列尼。

Mon3tr是凯尔希最卓越的研究成果,不论是在泰拉还是在更广阔的世界。但这并不让她感到骄傲。Mon3tr是一个开始,引发了一系列新的研究项目——其中大多数,偏离了凯尔希的初衷。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医学是有极限的,学医救不了多少人,也无法改变世界。

“也许只有格列尼那样的人才注定改变世界。”凯尔希这样想着,她没有改变世界的远大志向,也没有作出改变的决心。

夜色渐深,该去接阿米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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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叫罗德岛指挥中心。呼叫罗德岛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呼叫……哎哟算了,反正也没有回应。”

领队的鲁珀干员在悬崖边用望远镜遥望移动着的巨大黑影,吹了声口哨。他拿出自己的通信终端,打开录音功能说道:“侦察队‘Naja’,干员巴伐利亚,语音日志24号。今天是侦察任务的第四十四天,罗德岛已经进入视线内了。感谢苍天,我们没有被武装人员袭击,也没有被天灾困住。我们啊,快要回家了。巴伐利亚,完毕。”

他把通信终端揣进口袋里拍了拍,心想回去交给近卫部门就可以完成工作。在漫天黄沙中外出这么久,就算是心智坚毅的作战干员,也不可避免地想念罗德岛的热水和热腾腾的食物。

“全员,整理装备。”巴伐利亚对自己的队伍挥了挥手,“把那串风干香肠拿出来,今晚加餐。姑娘小伙子们,我们快到家了。”

到家。几名干员松了口气,罗德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个足以称为“家”的地方。他们中有背井离乡的感染者,也有单纯为了利用一技之长找一份工作的普通人——如今融洽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要是有啤酒就好了。香肠应该配啤酒!”

“还有叙拉古的珍珠洋葱腌菜和酸橄榄。”

“……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东西了!”

“抱歉抱歉。”

喧闹玩笑的样子,就像是一家人。巴伐利亚会心一笑,深吸一口气,喊道:“都严肃点!任务还没结束呢,保持最基本的警惕,把武器放在趁手的位置!”

“知道啦,队长。”一名干员回应道,把不久前从峡谷里采集的浆果递给巴伐利亚,“吃点水果吧,说实话,我已经吃腻了这些浆果了。”

“谁不是呢。”巴伐利亚接过浆果,扔进嘴里咀嚼。行军口粮吃完后,侦察小队就靠着峡谷里稀疏生长的浆果维生。

巴伐利亚想到这里,说道:“说起来这还真奇怪,明明是在贫瘠的沙漠中,也没有充沛的地表水,但是峡谷里的植物意外的茂盛。你们能用地理学知识解释一下吗?”

一名嚼着香肠的干员说道:“大概是因为有地下水系吧。不过很多生长在岩层中的植物,显然无法汲取足够的地下水。我也解释不清楚。”

“但是博士不仅仅知道这里的峡谷,也知道这里的植物分布。”巴伐利亚吐掉浆果里的籽,“就连哪种水果最好吃都交代清楚了——简直就像亲自来过一样。”

“毕竟是博士嘛,这也不是博士第一次料事如神了。”

“是啊,就好像有博士在……一切都顺理成章。”巴伐利亚摇了摇头,轻声一笑,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抛开。

如果,博士犯了错误呢?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队员们。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让他揉了揉眼睛。

他拍了拍身旁队员的肩膀,指向峡谷深处,问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真的啊。”队员顺着巴伐利亚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看向那些小黑点,“好像是……人?不可能吧?”

巴伐利亚摸出刚刚收好的望远镜看向那边,面色逐渐凝重。没过多久,他说道:“所有人警戒,拿起武器。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什么?”刚才说话的队员一愣,“峡谷里真的有人?”

“……我不知道。”巴伐利亚看着视野里扭曲的黑影,不知不觉身后已经开始冒汗,“不管是什么,不是人,而且……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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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回过身,看着慌慌张张的干员,回想了一下对方的代号,说道:“斯库尔。你要找博士?”

斯库尔点点头道:“我们遇到了强烈的通信干扰。我来向博士汇报情况,姐姐去询问天灾信使,有没有可能是天灾的前兆。”

凯尔希摇摇头说:“不可能,这里不会发生天灾。你刚才说……通信干扰?”

不会发生天灾?斯库尔一愣,但随即被凯尔希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我们定位到了之前派去峡谷的侦察队Naja,也收到了通讯请求。不过我们接收到的只有噪音,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是吗。”凯尔希视线低垂,思考片刻,说道:“去叫上哈提,带几个人,我们先去峡谷看看情况。”

“不需要通知博士吗?”

“不需要。”凯尔希目光闪烁,“不,还是告诉博士一声。交给我吧,你去组织队伍。”

“明白了,凯尔希医生。”

等到斯库尔离去,凯尔希轻声叹气,去往指挥中心。格列尼正在播放几段录像,看上去是来自某个城市的战场。见到凯尔希走进来,格列尼按下暂停,说道:“凯尔希。有什么事情?”

“我准备带队出一趟外勤,时间不长,但是阿米娅暂时交给你了。”

“外勤?”格列尼一愣,“什么样的外勤?”

“我们遇到了通讯干扰。长距离通讯被屏蔽了,中距离通信效果也不佳。”凯尔希解释,“我带队去接应之前派往峡谷的侦察队。”

“侦察队……我记得是巴伐利亚的队伍吧?”格列尼想了想,“不过你为什么会想到跟去?你很少离开罗德岛本舰吧。”

“如果你的猜测没错的话,过了峡谷,就是旧世界的范围了。”凯尔希说道,“那将是泰拉的禁区……我担心会出现只有我们了解的东西。”

“我想不会。在泰拉成型时,这里就是保留地,如果不是有指向性地寻找,没有人能发现峡谷深处的遗址。”

凯尔希看着格列尼的双眼,语气冷漠地说:“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就像我说的,去了你就知道了。”格列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时候不到,凯尔希。很多事情,如果在不合时宜的时刻说出来,就没有效果了。”

“随你。”凯尔希皱皱眉,“哈提和斯库尔我带走了,罗德岛本舰防务人手还足够吗?”

“高级战斗力依旧匮乏,但是有寒夜在,不必担心。说起来,ACE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凯尔希摇摇头,接着说:“格列尼,我怀疑峡谷里有巴比隆尼亚卫队——甚至更高级的防火墙。”

“哦?为什么?”

“……直觉。”凯尔希答道,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的影子蠢蠢欲动,这些劣等同类让Mon3tr兴奋了起来。

令她意外的是,格列尼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要不要带上更多人手?把侦察队平安带回来。”

“这可真不像你。”凯尔希说道。

“听信直觉?还是对同伴的关心?”格列尼轻笑,咳嗽了两声,“因为是你的意见,凯尔希。我会听从你的意见,独行之人必将走上歧路。”

“你在说什么鬼话。”凯尔希的嘴角挑起,露出一丝讥笑——这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表情了,“你的计划至今为止都没有告诉我,你管这叫听从我的意见?”

“你会得到你想要知道的。”格列尼含糊其辞,“只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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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队计划 日志12】

“得到了来自生化部门的协助,高效率湿件运算程式终于有了雏形。摒除了不必要的思考活动后,单一湿件体可以支持数个不同个体进行同步行动,但仅限于执行一个简单的目的。比如排除,比如猎杀。

复杂的行动规律会对湿件主体造成极大的负担,甚至永久改变其人格……不过被选入这一计划的湿件,恐怕也不会有醒来的机会了吧。”

【日志播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