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站在镜子前侧身看去,再转过身来。虽然知道衣服终究是会变皱的,可我仍旧在不断拉扯着冬装外套的下裙摆,想让这衣服变得更平整一些。
到头来,我还是选择了平常出门时的打扮:麻花公主辫配上奶白色的大蝴蝶结,灰色的冬装长外套和白色棉绒厚裤袜,脖子上再围上棕色的围巾。
总觉得其他装扮会显得更加引人注目,那我就干脆保持原样。
至少,这种打扮不会让富人区中步履匆匆的人们多看我一眼。
我坐在床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时刻注意着把两腿并拢,外套压平,尽量把裙摆挤在两腿中间,防止郊区里的那些流氓偷瞄我的裙底。
抬头挺胸,坐端正。拿出手机照着镜子查看昨天晚上费尽心思跟着学的“女性坐姿标准”,检查自己的坐姿有没有符合礼仪规范。
不过坐久了,我的注意力还是逐渐转移到了穿着上。
仔细看过去的话,感觉自己还真的像个棉花糖一样。不管是肤色,发色还是穿衣风格,都是白灰色调。
再加上我那不自觉便流露出的紧张表情……要是有一双巨人的手在此时使劲捏我一下,我可能就直接轻飘飘地泄掉了。
这么打扮自己,纯属是因为个人的喜好。
就像是有人喜欢蓝色,有人喜欢红色那样。
我喜欢白色。
虽然在阳光下观赏的话会有些刺眼,但白色会带来一种安心的感觉。
其他颜色或许会使人产生些许的情感波动。比如蓝色会让我感到安静,红色会让我感到激情。
但白色是不会去肆意侵扰对方的情感,去扰乱他人内心的。
它就在那里,安静地陪着我,不说一句话。我们以心灵沟通彼此的想法,不用在意是否会因多言而伤害到对方。
这样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舒适。
况且从小到大,以这种色系的服装出门的我也并没有被周围的人另眼相看过。这可能也是这种穿衣风格一直陪伴着我的原因吧。
我伸出手,撸开厚实的袖管,盯着手表上的秒针一点点地向12点钟的方向挪动,听它咔嚓咔嚓走完这一圈后再走下一圈,如此往复。
还差三分钟就到一点了。只要到了一点整,我就立刻出发,绝不再在这个家中多待一秒钟。
一点左右出门,就算在路上遇到再怎么奇怪的事,都不会迟到。
只要比真理提前到达咖啡屋,我就有时间先适应周边的环境。
稍微认识一下咖啡屋里的服务员,正好也可以浏览下菜单,顺便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想好交际话语。
这样的话,见到真理时或许就会更加从容一些,在她的心中留下很棒的印象。
但我仍然觉得事情做得还不太够,虽然不知道现在应该再多干些什么。如果就这样消磨掉这三分钟时间的话,会不会就因为漏做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而导致我与真理相处的不愉快?
哦,应该说,只剩下一分钟了。
再怎么说也是该出发的时候了。
此时此刻,我竟希望那秒针能走的慢一些。
或者让表就这样停掉,然后我就可以借口翘掉这次的会面,理由就是没看清时间什么的。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并深深地指责自己竟然会如此的令人讨厌,有着想放别人鸽子的意愿。
还差五秒。
四秒,三秒。
两秒,一秒。
“啊——一点到啦!我要走啦!”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笑容。觉得不满意,又用手调整了一下,感觉还是不行。于是就索性用两只手把自己的嘴巴给往上扒,总算是感觉自己笑出了一个比较完美的弧度,像标准的emoji微笑表情那样。
“要保持这样子的笑容哦,埃米莉!绝对绝对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不可以无事生非,不可以发脾气!”
也不知道这算是打气还是安慰,又或者是自我否定了。我在有大事之前总喜欢对自己说这些话,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忧郁。但我却控制不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套上拖鞋,拿好随身物品,清点了一下后还是不太放心。我就又回头再仔细地将自己的房间全部扫视了一遍,从房间左上角一直扫到右下角。
真的没问题了。真的没问题了。我在心中对自己重复了两遍,觉得心里好像变得明朗一些了,就开始一路向楼下小跑。
感觉呼吸有些加速,像是要上战场了一样。
脚开始有些不听使唤,动作相比以往似乎又有些不太协调。明明是每天都在做的走路一事,却觉得好像有些别扭,走的不太舒服。
就好像身体被扭了180度一样。
顺着这股感觉,我就很想把身子再扭回来,这样就应该会让走路姿势变得更加流畅一些。
“啊~哎呀!”
我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墙壁,把向前倾的身体使劲往后掰。
好像踩到右脚的拖鞋了。我低下头,发现左脚上的那只鞋正趴在我的身后注视着我。
“呼……今天是怎么回事。”
连走路都不会了。
听说一旦专注于学习他人的走路姿势,到最后自己非但不会学到什么,还会失去自我行走的能力。
但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傻事。不如说,我从不会把目光定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太久。当然古米除外。
因为,若是这样做的话,他们便会将目光转到我这里。这种感觉会让人觉得很难受。
我会认为对方正在端详我,想要看透我,并且不怀好意。然后脸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之后别过头去加快行走的步伐。
如此冷漠的我,又怎么会注视着外人的步伐来学走路呢。
但我现在的脑子的确一团糟,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比较烦闷吧。要是说因为这种心理状态而丧失了行走能力,我倒也觉得说得过去。
穿上玛丽珍鞋,别上扣子后再踮了踮脚。确认鞋子穿得稳固,不会在行走时被人踩掉下来后,用双手奋力地推开了门。
“古——米!还没好嘛!”
我靠在古米家的棕色大门外,试图用嘴来召唤古米登场,手却一刻不停地在手机上滑动,美其名曰“不浪费任何一分钟”。
古米与我住在双拼别墅内,而且我们也都有各自的大门钥匙。所以若是真的想让她加快速度,我也可以开锁进屋去催。
只是想到古米要是在换衣服什么的……要是在做这种事的话,我没有打招呼就进屋就显得很没礼貌了。就算是活力四射的古米也是会生气的,感情再怎么好也不能因为自己急躁的心情而过于随便。
但古米也不是那种会把大量的时间花在装饰打扮上的人。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好想进去看一眼啊。古米古米,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
呕……像个痴汉一样。太恶心了。
我竟然还能表现的如此变态。要是我再胖一点,再重一点,说不定去电视剧里出演肥宅都可以赚一笔。
我切回手机主页,看着那骇人的“13:50”,脑袋就像是忽然充满了血一样,非常难受。
要迟到了啊,要迟到了啊。古米古米,你快一点!
我摊在门旁,向着天空吐着气。
手已经变得冰冰凉凉的了。刚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热的。
脚也开始发冷。就算穿着保暖的裤袜也没有任何用途。
还是稍微走走路,借此来暖暖身子吧。有着这样想法的我刚要行动,就听见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嗯?啊,看样子是准备好了呢。”
心神领会,大步后撤,踮脚转身。
待被长发遮挡住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后,我整理了下刘海,在门砸在墙上的那声“砰”随风飘散后。
“啊,野生的古米出现了呢。”
用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评价古米的典型出场方式。
“是的!古米准备好了哦!”
饱满而又不觉得刺眼的午后阳光扑在了古米灿烂的笑脸上。有着阳光这一天然面膜,从来不需要通过化妆来点缀自己元气的容貌。
深蓝色的冬季大衣,红棕色的格子百褶裙,深红色的运动裤袜和少女们常穿的黑玛丽珍鞋。和平常上学的古米相比,倒也显得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如说还蛮可爱的。
唯一显得比较突兀的,是她手上拿着的木头球棒。
古米总是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像是什么求生套件,军用MRE口粮,各种瑞士军刀,还有什么那种设计的很奇怪的多用剪刀,以及可塞人的大型布偶……
甚至还有在工地废物堆里捡到的破旧金库门,也凭借着“平整光滑,擦干净就还能当盾牌用”这种听起来就很荒谬的理由,一并被古米带回了家。当时在古米身旁的我恨不得就地开挖隧道,以此来避开路人看精神病人一样的目光。
真是的,她是要去当骑士么?
总之,我是永远都不知道古米是要收集来这些物品去做什么事了。但她还算是乐在其中。只要不因此而闹出什么大事,这种爱好能让古米感到开心的话,我也没什么别的话好讲。
“拿着这玩意儿是要去咖啡屋打棒球嘛?”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对古米展开吐槽。
“因为是要去郊区,所以古米要用这个来保护小棉!”
“诶?什……什么啊?”
“古米挑了很久,觉得这个棒球棍很结实。要是有人来欺负小棉的话,古米就会用这个球棍,把那些坏人一个一个的打到天上去哦!”
原来准备了那么久是在为了我吗……呜……
我把围巾拉到脸上,呼呼呼地向上冒着热气。
“嗯?怎么啦?”
“没事,我们走吧……快要来不及了。”
“但小棉的围巾还没有戴好哦。需要我帮忙嘛?”
“不用啦我会自己整理好的古米就先走好了!”
我背过身去,拉下围巾。因为脸太热而与这清冷的环境不相适应,但还是赶忙再用双手捂住脸颊。不知道这样强行调节体温会不会生冻疮。
“诶?小棉的脸红了呢?”
所以说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围在我的身旁?
“不不不不不许看!都是因为古米我的脸才会变成这样的!”
我朝古米阴险的金灿灿微笑脸看去,噗嗤噗嗤地对着她发脾气。
“啊,是因为带了球棒的缘故嘛?”
“怎么可能啦!不,不过你认为是这样也没差……好了好了,现在怎么样?脸有没有白下来?”
“没有哦。像烤过的棉花糖一样。”
古米捂着嘴咯咯笑着,眼神忽地变得凌厉,顺势以光速抡起胳膊,像压肉饼一样把手粘在了我的脸上。
“锵锵!冰冻攻击!”
“哇啊啊啊啊啊啊!呼呼呼呼呼好好好好好冷!”
感觉心中的一根弦断掉了。完全崩坏的我滑溜溜趴在了地上,看着古米满脸幽怨。
“古米总是喜欢这么整我!”
我将腮帮子充气,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那是因为小棉的心情不好嘛……难得出一次门,还是要去见新朋友,可一定要元气满满的哦!”
古米觉得我在责怪她,就嘟着嘴流露出了很难过的表情。当然我知道她并没有在生我的气,只是在等着我展现灿烂的笑容。
“好啦好啦……看,我的心情变好了哦。”
我从地上爬起,拍拍沾上灰的外套,以两根手指作为支撑,摆出一副亮闪闪得能让人瞎眼的诡异笑脸。
不过,和古米闹闹腾腾的,出门前的那份焦躁感也好像感觉不到了。
“嘿嘿,这样的话,古米就放心了!”
古米把我的双手从脸上轻轻地放下,想拉着我向前走。
“不行。要我领路,不然古米会走丢的。”
“呜~偶尔也让我带着小棉赶一趟路嘛~”
“你要跟紧点哦,我走的很快的。”
我无视她的请求,抓紧单肩包就往前走。
“我知道了啦~喂喂,等等我啊!”
与身旁宛如背景的路人擦肩而过,两个洋溢着笑容的少女,迎着炸熟了的阳光走向那宽敞的地铁站口。
可能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吧。地铁内很宽敞,并不拥挤。
站内也并没有太大的人流量。这让我在地铁站内四处游走寻找出口时也不用拉着古米的手,只需要随时回头用余光确认下古米有没有乱跑就可以了。
被自动扶梯抓着缓缓爬升到地面上,我们来到了基维塔郊区。
在这一时刻,我本期望着会像电影里所拍摄的那样,有那种华丽到让人睁不开眼的灯光特效笼罩在我们身旁,然后对着基维塔郊区来几个场景特写。
之后再将镜头定格在我的脸上。在此时我应该表现出一种微秒的表情,其中需要杂糅着惊讶,好奇与一点点些许的不安。而古米也要在我身旁活泼地配上一句台词:
“哇,这就是基维塔郊区呀!”
事实上,除了古米喊出了这句让我尴尬到想把她从自动扶梯上推下去的“哇,这就是基维塔郊区呀”,其他的一切就全都是我的妄想。
我不常出远门。虽然是第一次来,也并没有觉得这场面超出了我的预期。
不如说,与我以往对郊区的印象完完全全地吻合了。
地面很脏,各种杂物随处乱放,人的素质也不怎么样。
只要粗粗扫过一眼,就能看到有两个街头混混蹲在地上嗑着瓜子,互相对着自己的“挚友”聊天,满脸堆笑。
还有在路旁行走着的,穿着厚重制服的工人。他们吐着痰,抽着烟,扛着工具,神情中尽散发着对现实的不满。或许只要和他们稍微在肉体上擦碰一下,就可能会以此为导火索而被揍一顿吧。
店面招牌的做工也比较粗糙。处在我面前的“露卡咖啡屋”,其招牌将飘逸的花体艺术字“露卡”与方正的印刷文字“咖啡屋”并排摆放,使我觉得非常违和。
相对而言比较清晰的“露卡”二字就像是强行从别的招牌上拆下来安在上面一样,与残缺不堪的正体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十分容易让人觉得,这家咖啡屋是一个老店,这应该是经过多次装修的结果。
但我已经不想再将注意力放在这几个没多大意义的英文字母上了。
很显然,我与这阴暗的郊区格格不入。
那几个街头混混开始饶有兴趣地朝我这里看,依旧堆着笑。
急急赶路的工人也向我投来好奇的偷瞄,步伐却不曾停下过。
行走着的路人们叽叽喳喳的边走边聊。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在交谈着什么,我却认为这些人其实都是在谈论关于我的事。
好像我是个从外太空来的奇异生物,而郊区中的居民则是专门前来观赏的人类一样。
那种阴森森的恐惧感又开始从脚下慢慢爬上来,压在我的背上,让我喘不过气。
“好恐怖……好恐怖!”
我反常地向咖啡屋的店门冲去,猛地将门推开。
随后又在那一刹那意识到这门大多由玻璃制作,又倒吸一口气将门稳住。
先前被古米强行拉着出去玩时,我总会让古米领先一步进入餐馆之类的地方。这样的话,服务员在招待时就会由古米来面对。
我就通过这种手段躲在古米身后。这样这顿饭就完全以古米为主导了。
而今天,我只想赶快逃到店里去,然后祈求那些社会人士不要对我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而我这过激的神经病反应显然让面前的服务员感到十分诧异。
“诶?您怎么了?”
顺着声音将头抬起,映入我眼中的是一个身穿和式服装的女仆。
蓝绿色的格子短和服,围着及膝的墨绿色袴,再套上纯白色的女仆围裙,脚上穿着浅棕色的长筒靴。
啊,是女仆咖啡厅嘛?
姑且也是看过一些动画片,这种女仆咖啡厅在东国还是比较流行的。
但在乌萨斯也见到了这种类型的咖啡屋……不,这样引入外国元素的话,说不定能更好地招揽本国顾客也说不准?可能这就是文化输出吧?
我调整着急促的呼吸。这样子的我看起来太奇怪了,需要赶快将状态给扭转回来。
“请问,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不!啊,哈哈,那个,其实……”
我赶快将身子站直,整理散掉的头发。
“小棉!你跑的太快啦!”
古米也尾随着我进入了咖啡屋。
“诶?这位是?”
“我们是来喝下午茶的!”
古米依旧充满了元气。
“好的!两位是嘛?”
“是,是的……”
我过于紧张,开始顺着女仆的话有问必答。
“是三位哦,还有一位朋友没有来呢!”
吓,脑子里一片混乱,居然把真理给忘记了!得得得得得,对不起真理,我,我不是故意的……
犯下大错的我撇开视线。这位服务生肯定要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来与我对视了。
“明白了!那么,请主人挑选一下想要就坐的位置!”
女仆微微欠身,戴上了职业式微笑。好像也没有对我有太大的意见。
不过说实在的,我不想把视线过多的停留在这种虚伪的笑容上。
“古米的话,坐在哪里都没问题!就都交给小棉来选啦。”
啊……嗯?
喂喂喂!等一下!怎么就忽然把话柄丢给我了!
是因为这次是我第一个冲进餐馆的缘故吗?
我想坐哪里?要是想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就必须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啊!
呼呼,冷静冷静,也就是选个位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咖啡屋,咖啡屋。稍微感觉一下气氛……
我环顾四周。
不称之为“露卡咖啡馆”而以“咖啡屋”作为店名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空间稍微的有些不足。
以木质风格作为主基调的露卡咖啡屋内,只有四套桌椅供客人就坐。
其中有两处座位靠近店门。要是在靠门的那处喝下午茶的话,当有客人进入时势必会受到争吵。
那么,也只有选择在窗边就坐了。
在咖啡屋的角落里,有靠着窗边的座位。从那里可以通过窗子观察屋外的动向,也可以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
考虑到真理喜欢读书,那么应该也会比较在意意境什么的……
“就坐在那儿吧?”
我抬着僵硬的手臂,伸出一根手指,向着我所盯上的“猎物”指了指。
“好的!请主人随我来!”
女仆轻轻颔首,大步走到了座位旁。
随后,大方地甩出了“请”的手势。
“哇,我又不是贵族……”
受宠若惊的我轻声嘀咕着。在动画里出现的场面被具现到了现实生活中……既奇怪又奇妙。
而古米已经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抢先入座了。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公主了嘛?
还轻巧地喊着“快来呀,小棉,快来呀~”,把我当成小动物一样。
“古——米!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是可爱的棉花糖怪哦!”
“你在说什么啦!”
我粗鲁地拉出椅子,宛如人体炸弹爆炸那样使出浑身力气往座椅上跃去。昨晚学过的所谓“女性坐姿标准”也早已忘得一点不剩。
干净但又老旧的木椅发出“嘎吱嘎吱”的诉苦声。所幸我的力气还不算太大,不然的话可能木椅就要提前光荣退休了。
“嘻嘻嘻……”
站在一旁抱着餐盘的女仆,腾出一只手搭着嘴在窃笑。
“我好想杀掉古米啊。”
我趴在餐桌上,歪着骇人的笑容下达死亡宣言。
“啊,对不起啊。”
古米转回乖巧的状态,两手按在大腿上,把自己的表情扭曲成笑着的样子。
还是用这种吓人的鬼脸才能对古米产生暴击。
“你们关系真好。不过,好像把我给忘掉了呢……”
灰溜溜的女仆小姐保持着笑脸说着丧气话,提醒我现在还仍处在社交场所。
“对不起!实在是非常抱歉!“
异口同声地道歉后,我们俩在同一时刻,一起垂下了“高贵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