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研究所的电话。”
眉目坚毅如山岩的乌萨斯人接过副手递来的手机。
“……嗯，很好，既然最重要的货物已经安全，那我们这边也不必束手束脚。”
他扫了眼身边的布鲁塞林。
“布鲁斯，我们运气很好。”他站起身，双手持刀，“那群送快递的，很不错。他们的货物已经成功到达贝加尔研究站，那些D32钢恰好在那批货物中。”
“所以，你可以让林顿将军停手了。”
“记住，布鲁斯，这儿是海森威，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将军的声调变得平淡，还带着一点忧伤，“你猜猜，如果运气不好，那份钢在我们这儿，我敢不敢就在这片雪原和林顿将军撕破脸？”
“布鲁斯，我和你父亲打交道有三十多年了，他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所以他能在叙拉古一直活到现在，给你们硬生生拉扯出这样一大片天地。但家业总归是家业，乌萨斯和叙拉古也不一样，他想把这份家业交到你手里，我多多少少还是要关心一下老朋友的家底是否会被败光。”
他推开门，任由风雪呼啸，涌入战车的指挥室。
“你的选择，由你而定，但这些选择的代价，也得由自己去担负。”
“给克莱蒙特先生一个安静的空间，他需要做出一些决定。”
警卫散开，留表情僵硬的布鲁塞林一个人在房间中。
…………
“cheer！”
普伊凡率先举起盛满金色啤酒的玻璃杯，邀请风雪中赶回城市的部员们一同举杯欢庆。
“cheer！”
——芙拉小姐端着果汁。
“普伊凡先生果然有一手，整条威斯康辛大道，也就这家店这时候还在开门。”猎蜂大口喝酒，嘶哈一声，“这些天晚上的兼职都不好做，客人又少，钱也不多，再这样下去，姑奶奶我快要喝不起酒啦！”
……诶？
“……猎蜂小姐到底在做什么兼职？”
安洁莉娜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芙拉的肩膀，悄声问。
这些字句里的问题太大了。
“是打拳啦，打拳。”芙拉戳起一块土豆饼，蘸了些番茄酱，“别看她那么大大咧咧的，她可是整个海森威都知名的地下拳手，不过这也是件坏事，没人喜欢和她打……除了某些不自量力非要来挑战的。”
“哦……”
请猎蜂小姐一定要多多注意自己的措辞！
“对了，小安洁莉娜。”猎蜂突然凑过来，眼睛发光，“据说你也住在科里昂路113号？”
“是呀，是普伊凡先生介绍的……”
“喔喔，那我们是邻居诶！要不要合租？要不要合租！能省下一大笔钱！”
芙拉悄悄拽了拽安洁莉娜的衣服下摆。
呜……可这让我怎么拒绝……
“猎蜂，你的生活习惯不适合和别人合租，还是算了吧。”纤夫咽下一口牛肉，笑呵呵地戳破，“不仅是作息，还有那些糟糕的破习惯。”
“对的对的，猎蜂姐姐有时候叫我把她送回家，但她不仅喝多了，还一身血，嘶，太恐怖了。”
格拉尔举起一片坚硬的列巴，在上面涂满番茄酱，绘声绘色。
“呜……怎么这样。”
猎蜂跌坐回原位，满脸挫败。
“好啦好啦，反正今晚安洁莉娜得送你回家，去你屋里看一眼就知道该不该和你合租——我相信她的视力没有问题。”普伊凡敲敲装满牛肉块的餐盘，“比起这个，肉，是肉啊！快开吃！这家的牛肉可是东国的进口货！”
“乌拉！”
……
安洁莉娜捞起几块牛肉，摆在碗里，撒上配料和香辛粉，大口咬下——
呜！
过于美味！太美味了！
入口极嫩，弹脆多汁，牙齿切割牛肉时，汁水溢出，和配料流淌在口中，气味萦绕在舌尖，带着肉类特有的香味，香甜至极。
虽然可能是一晚上的寒夜奔波让大家都饥肠辘辘，但这牛肉天然的浓香配上蕴含数十种配料的汤汁，实在是不可多见的美味。
她在龙门短暂停留时，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和钱去品尝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
“糟了……这让我想连着吃一周牛肉，会发胖的。”
芙拉说出了安洁莉娜的心声。
“哈哈，是吧？！这家老板和我是老朋友，他做的东西都极有特色，不过其中最美味的，还得是这道施特拉格诺夫烩牛肉！”
“和老陈做的有一拼！”猎蜂举起大拇指。
陈先生还会做菜？
安洁莉娜有些诧异地看向依旧温文尔雅小口咀嚼牛肉的学士。
看到投来的目光，学士露出微笑，耸了耸肩。
“对对，安洁莉娜，下次请你来吃陈师傅的菜，炎国最纯正的厨艺，和乌萨斯这边又甜又腻的风味可不一样！”
芙拉挥舞着叉子，很不淑女的发出邀请。
“嘿嘿，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那各位，来试试这盆罗宋汤和柴鱼布林饼。”
穿着灰衣的老板笑呵呵端上一盆鲜红的浓汤，以及一碟摆得整整齐齐的布林饼。
光是看到这甜菜根做出的甜汤，安洁莉娜就感到自己在疯狂流口水，更别说还有淋在上面的那一勺雪白酸奶油。
布林饼包着洒了酱汁的柴鱼片，火候恰到好处，表面金黄油亮，显然又酥又脆。
安洁莉娜按照普伊凡先生的做法，拿起一片布林饼，蘸了些罗宋汤，再裹上一块施特拉格诺夫嫩牛肉，啊呜一口咬下。
咔嚓！
——满嘴溢满的脆香！
这种幸福感让小狐狸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了西西里海角那些软绵绵的海风。
晚霞中，灿烂的夕阳将海水染红，紫红色的云朵铺满天空，晚风顺着草坪，带来海滨篝火中的柴火味和肉香……
“……不错。”
连一直一声不响的猎魔人都举起拇指，表示了赞许。
“诶，小安洁莉娜，那个鲁珀人，你认识么？”
酒足饭饱，猎蜂软趴趴瘫倒在凳子上，开口问道：“我都快吓死了，幸好她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
“……怎么说呢，我算是稍稍帮了她一下吧。”
安洁莉娜有些苦恼，“昨晚的任务中我恰好遇到了她，受伤还挺严重，就让她在我公寓住了一宿……”
“那种危险人物！你居然收留她住了一宿！”
“没有啦……她还是很和平的，而且有些……怎么说呢，好像不太懂事的样子。”
……
正在雪原中跋涉的红突然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揉了揉鼻子。
……
聚会直到深夜才结束，互相道别后，安洁莉娜架着脚步踉跄还要叫嚣着再来一瓶酒的猎蜂小姐，在冷冰冰的猎魔人陪同下，朝着科里昂路113号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