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娜，把司今天镇压的走私犯资料传给我。”
听完宇文司报告的石瀚黎拖动了一下转椅靠到办公桌旁这样说着。
“了解~”
随着李利娜的一声应答，石瀚黎面前的电脑自动开启了，随后便是传送过来的文件资料占满了整个屏幕。
石瀚黎迅速的扫了几眼资料和报告之后，眉头略微皱了皱，喃喃自语着：“大概是哪里无意间入手了旋龟，被石像鬼的主使命令尽快处理掉才露出了把柄呢。”
随后抬手招呼了宇文司过来提问道：“六个走私犯杀了两个人，我想听一下原由。”
说起来，这个人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两个人来着……
苏夜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茬，虽然一时还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竖起耳朵开始仔细的听一下，这个第一印象并不好的宇文司会有什么说词。
“首先他们的领头已经不是初犯了，我在分支部禁闭室见过他；然后另一个人因为正好堵住了入口，我不能让他们觉得人质对我有威胁，因此速战速决是最好的。”
怎么说呢……很平常很规矩的语气，完全没任何负担的样子。
“了解了。”石瀚黎听完并没有对于杀人这事斥责什么，只是点点头：“另外四个还没做记忆消除关在禁闭室吧，因为时间紧迫，争取今晚问出来他们石像鬼的交货地点，虽然只是小喽啰但应该也有些靠谱的情报。”
“知道了。”
“那个……”看着两人这平淡反应的苏夜，有些胆怯似的开口问道：“见到走私异兽的犯人，必须优先射杀吗？”
听到这个提问，宇文司的表情很平淡，但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蜃那边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罗什只是流露出有些好奇意味的表情，而张舜跟石瀚黎则是露出一副深有意味的神情。
石瀚黎肩膀略微垮了跨，语重心长的说着：“你也知道我们机关的重要性，异兽的存在是必须保密的，当然，也不是优先射杀，一般来讲初犯的对象可以选择生擒，视情况要优先于确保异兽、自身的安危还有不放跑在场的任何走私犯，如果你能确保这三点，即使不射杀也行。”
“初犯的人会被怎么样？话说还会有二次犯罪？”
“初犯会被暂时禁闭，如果没有其他价值就用孟婆汤消去记忆然后按照普通走私犯的罪行接受庭判然后送入监狱；至于二次犯罪的问题，毕竟孟婆汤终归是药物，是药物就会有人持有抗性，当然也有人是因为运气差重操旧业，为了避免异兽的暴露，我们赌不起。”
“也是呢。”
苏夜情绪有些低迷起来，说法上确实也没错，自己陷入危机倒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射杀人这个真的就有点……
“砰！”
猛然间，宇文司拿起先前拿走的魔术手枪用嘴巴拟声发出声音，然后枪口喷出来的不再是彩色纸片，而是喷出水柱来，溅了苏夜一脸。
“呸！呸！你干嘛啊！”
因为连这水干不干净都不知道，于是苏夜连忙把溅到嘴里的水吐掉，然后满脸不快的瞪着宇文司，不过宇文司此时表情有些严肃得瘆人。
“清醒点新人，你在小看谁呢？”
“我才没有小看！”
“那你刚刚那唯唯诺诺的丢人模样是怎么回事？机关内的所有人哪怕是见习都有着相当的觉悟，既然你夸下海口愿意加入就不要还没面对敌人就给我怯场。”
“若你只有这点觉悟的话，最好给我现在就退出。”
“……”
被当面说到这份上，苏夜也有些恼火，但是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只能老实的憋着。
宇文司这边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然而被一旁的人拦住了。
“好了，毕竟是新人，说到这份上你也有点过分了。”
有些看不下去的张舜站出来，制止了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宇文司，宇文司也就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了苏夜，今天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带去机关成员的宿舍。”
“需要搬家吗？”
“当然啊，这样的话各种方面上都好照顾到。”张舜拍了拍苏夜的肩膀，然后扭头跟罗什交代着。
“至于罗什你，待会我会直接带你去宿舍，你应该没有其他行李了吧？”
“没有。”
“那正好，我送你们两个出去吧，记得明天早上七点过来报道一下。”
张舜这样说着，不由分说的便拉着两人往外走，顺手还提上先前苏夜怎么都拿不动的大箱子。
办公室里，待张舜带着人离开后，英招便重新迷上眼睛，优哉的趴在平台上，仿佛办公室发生的一切跟它都毫无干系。
“司大人，今天心情不好？”蜃关切的问着，然后飘到宇文司的身后，纤细小巧的手就这么从身后环在宇文司身前。
“啧……差不多吧。”
宇文司咂了下舌头，顺手把嘴里已经吃剩的棒子丢到身后的垃圾桶里，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块水果硬糖放进嘴里。
“虽然你平时就很乱来，可今天确实有点过火了。”石瀚黎一边用电脑写着报告一边说着：“你可不像会那么认真的家伙。”
“真让人伤心呢，明明我是这里办事效率最高的。”
“我是说态度。”石瀚黎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闷头写报告。
“难道是所有的同性排斥？”李利娜的声音从小车里传了出来：“毕竟，你也是被总局长以类似的办法挖过来的呢。”
“……”宇文司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嘴里一直搅动着那颗水果硬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跟他可不像。”
好一会之后，宇文司只是这样回了一句，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去禁闭室问话了，蜃你呆着。”
被这样命令的蜃只是略微鼓了鼓嘴，不过也没有闹别扭，老老实实的重新飘回沙发上，而李利娜也知道宇文司不想继续下去刚刚的话题，也就没自讨没趣，只是提醒了一声。
“下手轻点，不然后续处理很麻烦。”
“比起操心我这边，你还是查一查那个叫苏夜的小家伙的过往吧，一般人可不会想到自杀这种事，那小子有着近乎扭曲的自卑感。”
……
地下基地上层的办公室。
张舜带着两人回到林业局的办公室后，顺手关上了地上的通道，同时跟身后的两人说着。
“别太介意啊，司那人平时不会这样的。”
真是老套路呢，下一句肯定要说他本质其实是一个好人这种，不过毕竟也是同事，会帮同事说好话也很正常。
这情况下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比较好呢。
苏夜这样想着，便顺着张舜的话谦虚的说着：“我知道，毕竟我是新人，而且工作内容也很危险，大家会对我要求严格一些也很正常，愿意这样提醒我，可见大家都是好人呢。”
然而这样的奉承好像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因为张舜听完直接干脆的摆摆手：“不不，你大概对我刚刚的话有什么误会。”
“咦？”
“石部长跟利娜小姐姑且还算好人，但是司的话，是个例外，你最好别觉得他是个好人。”
“？？？”
不只是苏夜，就连一旁一直寡言的罗什都是一副满头问号的样子。
等一下，按理说是相处很久的同事，不应该会帮对方说话的吗？但是这情况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舜先生也会开玩笑？看起来也不像啊？
为了确认这点，苏夜谨慎的问道：“那个，舜先生？”
“不用叫我先生，真要说我就比你们打三四岁而已，叫先生太显老。”
“那舜大哥，你很讨厌宇文先生？”
“怎么会？我们关系不错的。”这次变成张舜一脸疑惑，显然是奇怪苏夜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这样一回答，苏夜的脑子更乱了。
“那，宇文先生不是个好人是什么意思？”
“客观上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经常笑眯眯的很照顾人的样子，但他本质是个很恶劣的人。”
这怎么听着像骂人……
“总之相处一段时间你自然会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作为他的后辈，不用担心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了，虽然今天确实有点反常。”
不不，一般来说作为同事，需要用到生命危险来担保就很成问题了好吗！
“该不会我什么地方被他讨厌了吧。”苏夜已经开始感觉到危机感了。
然而张舜依然跟干脆的摆着手：“不会不会，那人周围不存在他讨厌的家伙，因为他会第一时间处理掉。”
处理？哪方面的处理？！这不是越说越奇怪吗？！
苏夜已经开始感觉，山海机关本身的危险程度完全比不上宇文司这个人了。
“作为一个魔术师，他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嗯？”张舜对于苏夜这样感叹起了反应，不由得发出疑惑的声音：“你是说司？”
“对啊，宇文先生以前应该是魔术师吧？毕竟从见面到现在他都一直在做魔术相关行为。”
“也是呢。”
张舜只是这样疑似附和的回答着，然后也不等苏夜回味过来这话里的意味就朝他伸出手来。
“虽然李利娜之后会查到，不过你还是先把地址写给我吧，我会让人帮你收拾东西，还有见习的装备明天过来的时候再给你；哦还有，身份卡记得先在办公室门口的扫描器上扫一下，不然英招不会给你开路的。”
看着如此照顾他的张舜，苏夜心底一阵欣慰。
虽然有宇文司这么一个好像一直针对他的同事，但如果是一直在张舜大哥身边辅佐的话，或许能好过不少呢。
……
第二天，山海机关南闽分部
“那个，只有宇文先生跟罗什小姐在？”
按照昨天指示七点来到地下基地的苏夜看着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面前两位，心底有点发悚，虽然英招跟蜃也在，不过那两位不算人类。
“还有我啊！~”李利娜的小车跑到苏夜面前这样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忘了姐姐可不行哦，苏小弟~”
这是新称呼？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的苏夜只能露出一脸憨笑，然后宇文司那边就丢来一套好像是腰具的东西，如果不是苏夜反应及时就要直接砸在脸上了。
“好重，这什么？？”
苏夜双手撑着腰具，这玩意看上去像是个薄薄的腰带，可上面挂着一圈类似腰包的东西，这一拿起码有十来斤其中两边显而易见是两个枪套，里面还插着手枪。
“见习的标准配备，两把92式配三套满装弹匣，一个折叠匕首，外配三发各异的咒式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可能用得上的小道具，如果戴不习惯你可以申请修改一下。”
“咒式弹？”
虽然这个【杂七杂八】显然略过了一大堆重要的东西，不过苏夜更在意刚刚那句话的新奇用词。
“应该有说过，C级以上危害的异兽，一般枪械是无法造成有效伤害的，这时候就需要用到总部那边研制的咒式弹，你这些是【雷咒弹】、【火咒弹】还有【拘束弹】，如何区分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看情况使用，顺便用掉要补充记得写申请书。”
“那这两把枪……”听完解释的苏夜有些心虚的看着腰包上挂着的两把手枪：“宇文先生你应该没偷换吧？”
毕竟有了昨天的经验，对于偷换这件事，他对宇文司相当的警惕。
“噗嗤。”李利娜那边显然没忍住笑出声。
宇文司则是挑了挑眉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换掉。”
“免了免了。”苏夜赶忙把腰具抱在身后，然后仔细的给自己戴上。
别看这东西看上去很厚，戴上去之后用衬衫的衣角一盖，根本看不出来腰上挂着手枪，可谓设计精良。
“那么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做吗？为什么部长跟舜大哥不在？”
尝试着戴着腰具走了几步的苏夜看也没什么不适的地方，便这样朝宇文司问道。
毕竟昨天张舜都跟他说过今天必须要来这里一趟，很显然并不只是要发放装备这么简单。
“利娜。”
“了解~”利娜的小车上的摄像头投射出一道光幕照在办公室的墙壁上，影像清晰到即使室内开着灯也能看清。
那是一张林区的平面图，上面显示着相距有段的两个红点跟几条规划出来的好像是线路图的东西。
影像刚刚投射出来，宇文司便开始讲解道。
“昨天我从禁闭室关押的四个走私犯那里挖出来了交易时间跟地点的情报，交易时间是中午之前，地点有五个，部长他们先行去了三个交易地点埋伏，剩下两个刚好就在附近的林区，就由我们三个过去，这些规划出来的路线就是可能设有哨兵或者撤离的路线。”
“五个交易地点是不是太多了？”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很寡言的罗什突然发问着。
宇文司这边立马朝罗什递过去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而苏夜这边则显得很惋惜。
果然这个人其实很讨厌我吧？
“五个确实太多了，因此我们推断大概有几个是假情报，毕竟审问对象是小喽啰，被告知假情报混淆视听很正常，不过我们也得都去确认一下，分支部那边已经让人盯好所有的交通路线，有异样会立马通知我们，姑且警戒程度达到了B级。”
“司大人，珠子已经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本来一直呆在一旁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蜃突然飘了过来，给宇文司递上一串挂着至少有拇指大小的珠子的手链。
“多谢了。”宇文司淡然一笑接过了手链，然后摸了摸蜃的小脑袋：“今天老规矩，你就先看家。”
“好~”
“下面说一下人员分配，我一个人去这个点确认情况。”宇文司指着投影上其中一个交易地点说着，然后指向另一个地点补充道。
“这里，弗拉德·罗什还有苏夜，你们两个去确认。”
“是！”
“我也要去？”
相较于罗什那样干脆的回复，苏夜有些愕然的指着自己。
“不然呢？”宇文司挑挑眉头：“本来是要你跟着我的，但是那样你根本体会不到任务的艰辛，所以让你跟罗什一组对你是最好的。”
“不是，我知道即使是新人也不能闲着，但是一上来就真枪实弹是不是有点？”
对此，罗什只是很平淡的说着：“你只需要负责探查对方数量就行，突袭由我来。”
“人家都这么说了呢。”
换个人来说这句话我肯定很高兴啊，但是对方是女性啊，我作为男性的立场呢？
想是这么想，不过宇文司显然不打算给他抱怨的机会。
“你抱怨也没用，人员分配已经决定好了，顺便你最好别以为罗什是女性就小看她，她比你强太多了。”
之后的任务之中，苏夜才明确感觉到宇文司的这句话，是多么的贴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