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挡在她面前,像是过去的大山,缠绕着未来的迷雾,将她一点点逼上绝路。

“我翻阅过你的档案——别误会,在入驻罗德岛之前,我对所有干员都做了一些功课。”

“你的听觉在衰退,视力在变差,矿石病在逐渐夺走你的一切,最后的时日里你无疑会变成植物人,什么感受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被动地靠着仪器维持生命,静静等待一场不怎么漂亮的爆炸......”她的眉宇间刻意流露出惋惜的神情,以戏谑的态度问道,“天灾信使不得善终,这话是这么说的对吧?”

突如其来的愤怒取代了占据脑海的恐惧。

“不是这样的!”

然而无论多么大声的反驳,终究也只是苍白而无力的。

拉普兰德说的一点都没错。

艾雅法拉在那短短一句反抗后便没了下文,她张着嘴,却一言不发,她不甘落败,极力去回应拉普兰德的眼神,却只看见白狼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

仿佛早已习惯穷途末路之人的无理之言,拉普兰德游刃有余地耸了耸肩,她的语气回归了平淡,不再去添加那一分挑衅般的煽动。她以最波澜不惊的口吻,掀开一个最残酷的真相。

“是这样的。”

艾雅法拉的身子忽然僵住了,她放弃了坚持,放弃了反抗。她又一次埋下头,感到有热浪汇聚在眼眶,眼前的地板蒙上一层不真实的薄薄水雾。

然后有泪落在地上,与心中的某样东西一同摔得粉碎。

艾雅法拉隐约听见白狼的轻叹。

“你们,都很喜欢逃避呢。”

她的话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怅然,艾雅法拉感觉白狼投向自己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但也有一些不一样,在未来上。”

拉普兰德顿了顿,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她没打算提及自己的过去,这对双方都好。

“你害怕这个结局。”

“我害怕在那之前不能完成父母的研究......”

“所以你选择了逃避,为了微不足道的慰藉,用自以为是的坚强滋长内心的脆弱?这样不行。”

艾雅法拉怔怔地抬起头,茫然被那双眸子一览无余。

“我,我该怎么办?”

白狼沉默了一会儿,向旁侧过身,为小羊让开道路。

大山迁移,迷雾散开,艾雅法拉望见走廊的尽头,苍白的灯光下那片仅存的黑暗。

她迟缓地行进着,犹豫,迷茫,不知所措。

她一边麻木地前进,一边疑惑着前进是否必要,等待在前方的那片黑暗中究竟是否有她所期许的结果。

她想知道,她到底该怎么办。

紧接着,在她的耳畔,那个低语声悄悄给了她答案。

“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