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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头,没有更多的解释。他甚至不敢转身直面少女的眼睛。
“是因为……福克斯先生的缘故吗?”
然而,少女的声音却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倒不如说,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不,不是那样。”
摇了摇头,少年如此答到。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自己也很不成熟的缘故。不要说旅行的时候能够保护你,我甚至就连准确地辨别好人和坏人都做不到。”
“就算我说不需要你来保护,也不行吗?”
或许就连她本人也没有注意到,握住少年拳头的手又一次暗暗地用力。
“不行,如果真是那样,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会认为那是我的责任。”
格罗西斯坚决的说到。
片刻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显得是那样的漫长。
“好吧,我明白了……”
少女点了点头。
尽管她早就预想过很多次被拒绝之后该怎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发热的眼眶。
“呼……”
浅浅的呼吸,在确认自己能忍住泪水之后,少女才缓缓松开了手。
接着,就只需要把先前想好的台词说出来就行了。
“那么,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在我离开的时候,请你不要回头……”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还没等她说完,少年便转过了身子。
“诶?”
一时间,她还没认清楚现状,只有眼泪不自觉地“扑簌”落下。
“啊,那个,对不起……我……”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一边匆忙地拭去脸上泪水,一边转身就要离开。但她怎样也没想到,少年会在这时拉住她的手。
“格罗西斯……哥哥?”
“所以作为交换,我会回来的。”
“诶?”
这次不是突然,而是她真的没能理解格罗西斯所说的含义。
“等到我结束这场旅途,我会回到这里接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旅行,好吗?”
松开她的手,格罗西斯轻轻拭去蒂尼脸上的泪水。
与此同时,她的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定睛望去,那是一颗在黑暗中也能散发出光芒的宝石。仅是自身的光芒就让它变得通体透白,那种色彩就好像天上的明月一样。
“这、这是……”
“这是作为约定的证明。”
说着,格罗西斯轻轻压住蒂尼纤细的手指,让她将那颗宝石拢在手里。这一突然的举动不免让蒂尼感到惊讶,她连连摇头,同时要将宝石抵还给格罗西斯。
“这怎么能行,我不能收!”
即使是从未见过宝石的少女,也明白那一定是无比贵重的物品。
少年笑了。
“蒂尼,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不,不会……”
虽然少女回答的声音很小,但却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就对了,这并不是作为缘分结束的赠礼,而是旅程开始的证明。”
这次,少女的手没有松开。而是把那颗宝石当作最为珍贵的宝物收进了怀里。
“嗯,我会等的,直到你的家乡也能开出像这儿一样的花朵,直到你再次回到这里,我都会像向日葵一样,朝向我心中的太阳!”
恰似吹过了一阵风,格罗西斯只觉得脸颊传来了一瞬的触感,接着便看到蒂尼红着脸跑远的身影。
不自觉地,少年把手抚上了脸颊。
如果要形容的话,这种感觉……嗯,痒痒的。
“哈,年轻可真好啊。”
然而,这声音却并没有给他太多去回味余韵的时间。
那声音实在让少年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还没有找到来源在哪儿,他便已经气愤地喊了出来。
“您难道不知道擅自偷听别人的对话是非常不礼貌的吗?!”
“不不不,我只是担心某个傻瓜会烂好人到偷偷放走绑匪的可能,所以才跟过来看看而已。”
对于少年愤怒的喝问,男人却以一副无谓的口吻来答复。
或许,他根本就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请您放心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会擅自放纵有罪之人的。不,不对,请您更正您的词措,在暗讽的时候也请不要把别人当作傻瓜来看!”
强压住因愤慨而直想拔剑的双手,格罗西斯同时也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誓要将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揪出来。
“不要这么激动嘛,既然没有发生这种事自然是最好不过。顺带一提,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保证会连纵犯带逃犯一并杀掉的哦。”
“——!”
不要说是什么动静,就连风吹草动的迹象都没有,格罗西斯只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在他猛然回头的同时,男人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诶?”
毫无疑问,这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在那一瞬,男人眼中的杀意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谁都不可触犯的准则。
一时间,充斥在格罗西斯胸中的愤怒荡然无存,所剩下的就只有对那杀意深深的恐惧。
这已经不是用吃惊就能来形容的了。对于格罗西斯而言,他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能力就是对于瞬时危险的感知。毕竟这是他苦练多年才练就的能力,也正因如此他才有了踏上旅程的信心。
范围大约在半径十米以内,虽然无法准确形容,但只要是突然性的危机,格罗西斯总是能及时察觉到并做出相应的举措。但这次面对如此明确的杀意,却连察觉的机会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这个男人付诸行动的话,下一刻格罗西斯就会迎来身首异处的结局。
“咕……”
似乎预见到了那样的结局,大约过了数十秒,格罗西斯才从这种恐惧中脱离出来。在吞下口水的那一刹那,他似乎觉得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嘛,当然如果能有一笔足以打动我的报酬的话,我倒也不是不会考虑就是了……”
像是先前的态度都是撒谎一样,男人恍然一笑,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到。
“你这家伙……可真是差劲透了。”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没有钱是什么事都办不成的。就连旅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凑够。”
比划着自己圈成一圈的食指和拇指,男人摇着头说到。
真是恶劣的家伙。
摆出来的是一套,但一看到有什么好处就立刻见风使舵。
发自心底的,格罗西斯对这个家伙鄙视透了。
如果不是出于礼仪,他甚至连道别的话都不想说上一句。
“是吗,那就祝您能早日凑够吧。”
说完,少年微微低头行下一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没有再回去的意思,而是就这样顺着道路离开了迪恩镇。茫茫月色下,男人就只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中。
“就这样让他走了吗?”
从男人的身后探出了脑袋,女孩小声问道。
“嘛,放心吧,他肯定会回来的。而且就算离开了,也迟早会碰到一块。”
说完,男人微微眯起双眼。只见过了不久,少年的身影就朦朦胧胧地越走越近,但他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向日葵田。
“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那平稳的语调不免填了几分惊讶。
“废话,没拿行李就走了,是想死在路上吗?”
在地上啐了一口,男人如此答到。
“话说回来,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嗯,你指的是这个对吧?”
说着,女孩从身后拿出了一根大约有成年人拇指左右的尖牙,接着把它递到了男人的手中。男人把它放到眼前细细地端详着。
虽然腐烂到几乎看不出那是什么动物的牙齿,但那很显然是断掉的尖端,全长的话怕是远不止如此。
“唔……看样子还是条幼龙,光凭这个的话倒也不好判断是哪种类型的啊……要是还有试剂就好了。”
判断结束后,男人将那牙齿放到布中包好,随即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
“听不懂什么意思……不过你要这玩意干嘛?又不能吃,拿着还碍事。”
“这你就不懂了,‘龙’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多余的部位,我想这片贫瘠的土地之所以只有这儿能种出作物也是这个缘故。”
“诶诶?!也就是说,有了这个走到哪儿都能随时吃到哪儿了?”
听了男人的话,女孩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
如果不是男人敲她的脑袋把她敲醒,怕是她的口水都会流的满地都是吧。
“别做梦了,这玩意充其量也就是起个肥料的效果,从土里种出庄稼起码也得等上三个月,到那时候早就饿死了。”
“嘁……那果然还是废物嘛。”
说着,女孩便对那颗龙牙不屑一顾。看着她这副模样,男人的嘴角也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也是,那我们走吧,聚会还没结束呢,趁现在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吧。”
“喔~!”
女孩高举着双手欢呼起来,作为他们临行前的最后一餐,自然要最大限度地尽到“今朝有酒今朝醉”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