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奈尔小姐。”

“嗯,谢谢你,大叔。”

“嗯。不过你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这可是那个科西切公爵的地界啊。”

“嗯,我知道,我就是来找他谈些事情的。”

“唉,你们贵族间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就不多问了。你多小心,我就先去干活了。”

“嗯,好。”

大叔驱车向城镇中心进发,而我也向着科西切的府邸走去。带着自己的愤怒,带着所有的疑惑,我来寻求答案。

“对不起,对不起……”我趴在达克的旁边不断的道歉,眼中的泪水早已浸透床单。

“奈尔,究竟发生了什么?达克怎么会这样?”

“我只是,想保护他。”

在我们逃出那个研究所时,一队高武装的军人已经把我们围了起来。

“今天我们的目标只是萨卡兹的雇佣兵,另外两位请自行远离。”

“你在开什么玩笑?里面那几个和你们是一起的吧,都只不过是科西切的走狗。”

达克的态度从没有这么愤怒过,从他看到那封信开始,愤怒和冲动让他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拉克斯家的小子,我说了今天我们的任务只有那个萨卡兹,并不会对你动手,快带着那个矿石女孩走吧,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

达克似乎被激怒了,打算向说话的那个人冲过去。我被他的行动吓到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我想起来达克在看过那些资料后向我说过的,我手中的抑制装置,塔露拉,不仅仅是能抑制源石侵蚀身体,同样可以一定程度上激发源石增加法术能力,那如果我改变它的模式,激发自己的法术力量,或许能让自己帮上忙,或许就能带达克完好的回去。

我下定决心这样做,按照资料里的方法改变了装置的模式,而这时达克已经冲进了那些人之中,很快便消失其中。我也想冲进去,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我的心脏开始跳的很快,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空气开始灼伤我的咽喉,我明显感受到皮肤中有东西向外生长,巨大的疼痛想我袭来,在我因疼痛叫喊的同时,我看到了火焰,看到了如同天火降临般的天灾。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分清自己在哪儿,周围空无一物,只有黑色开裂的大地。我跪在地上,手里窝着带来的武器,应该说是半截武器,另一半已经消失不见。我的头很痛,手上的装置已经恢复了抑制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那样陌生。我注意到自己面向的方向上,有着很多焦黑的物体摆在地上,似乎都朝向远离我的方向,只有一个同其他的相反。我还是意识到了,那是人的尸体。

眼泪已经无法流出的我,带着他的身体回到了府邸。他还没死,他还有救,我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直到碰到了出来寻找我们的可拉克斯公爵。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可拉克斯府邸的房间。我疯狂地冲到他的房间,看到了自己一生也无法忘却的景象。

“医生说他的皮肤几乎都被烧伤了,但他还活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已经将我们的经历告诉给了公爵,而公爵似乎也明白了些其他的事情,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我都清楚了,现在我就去想办法把达克救过来。”

“诶?您有办法救达克?”

“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只是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在公爵离开府邸后,我才听说公爵去了科西切那里。一天,两天,三天……一直等待的我逐渐失去了信心,达克的生命体征一直维持在很低的水平,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公爵也丝毫没有消息,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无法再等待了。

拿着达克曾向我展示过的那把长剑,我来到了科西切的府邸。周围的亲卫队见到我并没有阻止我,而是让人为我带路。在路上我失去了意识。

又一次醒来,自己已经被固定在一张床上,周围便是那张熟悉的脸,科西切。他的身边围绕着一些研究人员,正对着我手上的装置捣鼓。

“嗯?这么快就醒了?哼,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我宁可永远都见不到你。”

“呦,这么绝情啊,真不愧是感染者呢。”

恶心,他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我真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们还真是单纯的东西,一开始就料到了你会把我想要的东西送过来。看来可拉克斯那老家伙也没白来。”

“可拉克斯公爵怎么样了?”

“嗯?怎么你是在担心他?哈哈哈哈,别闹了,难道说你在他们家待了这阵子还待出感情了?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回答我,他怎么了。”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啧,小王八蛋。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也没人能妨碍到我了。说白了,那老头死了。”

似乎意料之中的回答,但还真是直白。

“不仅是老头,他的府邸,他府中的人,甚至是那个镇子的人,都会死。啊,应该说,都已经死了。”

“什么……”听到他的话我还是很震惊,我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果然这个世界就是要夺走我的一切吗?

“虽然没抓住那个萨卡兹的雇佣兵,不过现在有了这个原型机,她偷走的东西也就无关重要了。喂,我说还没整下来吗?不行的话就直接把她的手剁下来不就好了?”

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流动的源石,仿佛能和它们对话一般,好像再告诉我,现在的我可以控制它们,它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在装置被卸除的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火焰,仿佛我的血液中都是火焰,周围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是愤怒,不是憎恨,只是一种感觉,只是因为身为感染者,就应该如此的感觉。当一切都消逝,只留下一片焦土在我的脚下,我才明白,我看到降临的天火,不是别的,就是我自己。我,就是天灾,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的天灾。

我做了一个梦,一开始梦里的人们很幸福,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年龄,到处充满了和谐。可有一天,一些人为了一己私欲,触碰了禁忌,引来了灾难,除了这些人外,其他人都染上了疾病,在痛苦中迎来死亡。而那些人又以其他人的痛苦为生,不同的增加这人们的痛苦。这时候有一个人,他醒来了,他带来了光明,带来了解除人们苦痛的方法,受到了人们的敬重。但自己,却也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但他却不允许自己倒下,因为他要消除这世间的一切痛苦,想一名骑士一样,一直秉持着自己的骑士道,反抗着这个没有尽头的世界。

我睁开了眼,长久的睡眠让我难以理解自己的状态,迷迷糊糊的只能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类似医疗中心的地方,身体也无力移动,只能躺在那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你终于醒了。”

我听到了一个温柔但陌生的声音,用出很大的力气说出了话:“我这是在哪儿,你又是谁。”

“你现在在罗德岛制药公司的医疗室,而我的名字是凯尔西,我们在尽力帮助你。”

“罗德岛?完全没听过。”

“你也没必要听过,只要知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就好了。”

以我现在的处境,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的家人呢?”

“你的家,已经毁了,我们把你带回来时你的家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是么……是谁干的?”

“是谁干的可怕你自己清楚,让我们在意的是,当时的你握着一把白色的横刀,全身都是烧焦的皮肤,把那些闯进你家里的人全部斩杀了。不过看来有意思的是,你并没有这段记忆。”

“啊,是啊,完全没有印象。看来,我只能亲自去找仇人问问了。”

“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打开了电视,上面正在播放新闻:“近日,数支由感染者自发组织起的武装部队正在乌萨斯帝国各处发起暴乱,各地警方正在极力对其进行镇压。而这些感染者的运动,似乎是从半年前科西切公爵遇刺开始的……”

“科西切,死了吗?”

“死了,事实上,死的连渣都不剩了。他的整个府邸都消失了,目击者称整栋建筑如同融化了一般消失了,而府邸消失后只有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据说那个人拿着一柄长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后没多久变消失了。”

“嗯……这是半年前的事?”

“没错,你也已经沉睡了半年了。”

“你们费这么大劲救活我是为了什么?我对你们有什么用?”

她没有张口,这时有一个穿着蓝黑色外套的人走了进来:“因为你的血统。”

“嗯?你怎么过来了?告诉他这些事真的好吗?”

“放心吧凯尔西,我觉得还是告诉他真相比较好,毕竟现在我还是罗德岛的指挥官,请相信我的选择。”

“唉,好吧,但是你千万,不能让那个孩子失望啊。”

“嗯,我知道了。”

“所以说,血统是什么意思?”

“在解释之前,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总指挥,方舟,平常他们都叫我博士。”

“嗯……我是达克·可拉克斯。”

“事实上,你我之间还是有些关系的。”

“什么关系。”

“你听说过救世的骑士吗?”

“嗯,我知道,那帮人怎么了?”

“我们都是骑士的后代。”

“嗯……那又怎样。”

“哈哈哈哈,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能做到什么啊。”

“什么意思?”

“解释起来很费时间,但简单来说,我们能拯救感染者。”

“拯救?靠什么拯救?”

“靠我们自己,这个身体。我想你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同其他人不一样,更强壮,反应更快,也更聪明,但也同时,更渴望源石。”

“更渴望源石?”

“没错,实际上不只是渴望,源石对我们来说是力量的来源。这对感染者来说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的身体会受到伤害,而我们不会。”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开玩笑,我想你应该也意识到了,你越接近源石,你的心理和身体越会产生一些变化,可能是性格的改变,可能欲望的增强,也可能是单纯的变得强壮。顺便一提,感染者的作用同源石是一样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对感染者,对奈尔的感情是因为我对源石的渴望?开什么玩笑。

“是吗,这种事我并不想知道。”

“可一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体里,同样拥有着源石,而这种状态,就如同你父亲制造的那台原型机一样。”

“你是想说,我父亲制造出那台原型机,是因为我们家族的血统?”

“没错,你父亲恐怕就是靠研究自己的身体才制造出的这台原型机的。而这台原型机,很有可能改变现如今感染者的处境,最终消灭矿石病,让原本的感染者能恢复成普通人。”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做你们研究对象吗?”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不然的话我自己不才是最好的研究对象吗?我们只是希望你帮助我们,帮助感染者。我们通过你们府邸中残留的研究记录制作出了类似原型机的装置,虽然功能没有原型机强,但作为监控,抑制的功能已经足够了。”他说着拿出了一个蓝黑色的环形装置,和奈尔手上的的确很像。

“我并没有协助你们的想法,但是我想要探寻我父亲当时那个实验的真相。”

“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资源,相对的,你也要把你获得的信息共享给我们。”

“哼,所以说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啊。”

“我们需要帮手,需要共赢。再加上最近感染者引发的暴乱,恐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了,关于最近的暴乱,全都起源于乌萨斯帝国的科西切公爵遇刺,而行刺的人,那些感染者貌似称其为,塔露拉。”

“你说什么?”我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微笑着的脸,看来他所了解到的情报比我想得多。塔露拉是原型机的代号,而知道这个的,要么是当初下落不明的研究人员,包括我的父亲。要么,就是奈尔。

“我想你应该也做好了决定,接下来,我都尊敬你的想法。”

“哼,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吧?方舟。”

“哈哈哈,同样的,这一切也都没有超出你的预料吧?骑士。”

“哈哈哈哈,你也还真是有趣啊。”

“那就合作愉快吧,达克。”

“嗯……还是别叫那个名字了。渡鸦,以后就叫我这个吧。”

在罗德岛又待了一阵子后,我便准备去寻找我所期望的真相了。身体的愈合速度实在超出我的预料,如此严重的烧伤竟然能恢复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不可思议,源石对于我们同样拥有治愈的能力。透过罗德岛的情报网,我越发确定塔露拉就是奈尔这个事实。当初她法术爆发时的样子任刻在我的脑中,行如地狱的场景中间,站着是一位内心痛苦的天使,我不会放弃追寻你,也不会放弃你。或许这个世界对你过于残忍,但我会找到方法,找到那个能创造出我梦中幸福世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