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袭击2
二人飞速地奔走，挤开书城里拥堵的人群跑到安全通道，一路从方才的一楼跑到了书城顶的五楼入口处。
惑土大口喘着粗气，到底她的体力还是欠佳的。她这会儿不由地感慨自己真不该每天除了做炉心就是写小说，身体素质真的是稀烂。
颂澈站在惑土的身边，和她相比，自己的耐力则是好很多，刚才跑的那么一段距离比起以往的训练来说不过是散步一样轻松，可是落到自己边上这个少女的身上却像是要了她半条命似的，喘气就没停下来过。
“那个......惑土小姐，你还好吗？”颂澈有点担心惑土的情况了。虽然不过一个月之前这个少女才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可是刚才她救了自己，自己也不能说什么了。
惑土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道：“啊啊，再也不在锻炼方面偷懒了，这么点路差点把我废了。”她看了眼颂澈，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本小姐当然没事，也不看看本小姐是什么人~”
“但你刚才......”颂澈正欲描述刚才惑土的模样。
“闭嘴，你好烦啊，不知道记住淑女失态的模样非常失礼吗？”
少女很想表现出一副成熟的模样，但是在颂澈眼里适得其反。心中那个实力强大的天才魔偶师的形象逐渐和一个活跃却又喜欢逞强的少女重合。
惑土顿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招惹到那些家伙的？”
“嘶......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啊？”颂澈着实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能犯得着派人来暗杀自己。要说自己招惹的最狠的人，应该就是边上这位爱尔兰报童帽的外貌可爱的魔偶师了。不过她想杀自己只需要一个魔偶就够了，完全犯不着这样啊。难不成她在戏耍自己？
惑土看到颂澈正瞟着自己，说道：“你不会在怀疑我吧？你知道我今天早上打理了多久的头发和衣服吗，本来开开心心的一场签售会，就因为你！因为你这条坏狗，完全泡汤了啊！啊啊啊......我的粉丝，我的签售会。”
看来没有戏耍自己的可能性了。颂澈在心里暗暗肯定。
走道里突然传出飞快的脚步声，估算着石墙也差不多扛不住了，惑土嘁了一声：“不用炉心构建的便捷魔偶就是有这么个不好啊，离得远了就失去了神血供应，没这么会儿就被打破了。”
颂澈盯着惑土的眼神让惑土有些不自在：“怎么了啊，别看本小姐长得好看起了歹心了啊！告诉你，虽然本小姐是一个淑女，但是格斗上......”
“你牵的太紧了。”
颂澈指了指惑土的手，正死死地抓着颂澈三根手指，看上去都快让颂澈的骨头歪掉了。
“呀！抱歉啊，这是意外！”惑土惊叫着松开手，似乎发觉了什么，脸上突然挂满了不乐意：“喂，你，你，你是在嫌弃我吗？！”
少女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她是魔偶师世界的顶级天才，她的彻夜苦读和天分让她曾经众星捧月。她也清楚自己的姿色是相当卓越的，虽然因为年纪不够大的缘故，发育并不是非常好，但是少女的青春芳华在那无暇的面容上尽显光彩。
但这个该死的男人在嫌弃自己？
没有等颂澈回答，惑土气呼呼地用手指蘸了点颂澈的血，在楼梯道的墙壁上划出两道符文，水泥墙壁凹陷，飞出两只水泥蝙蝠魔偶，她又在地上画出一小串颂澈完全看不懂的文字，之间整个楼道瞬间布满了钢筋构成的尖刺。
看到这一幕颂澈吓了一跳，这家伙不会对自己起了杀心了吧？
“去看看附近有多少携带了杀伤性武器的人。”惑土抚摸了两只蝙蝠魔偶命令道。
两只人头大小的水泥蝙蝠魔偶扑棱着翅膀飞走，颂澈松了一口气。
颂澈看着眼前这个很认真地在帮自己的少女，不由地笑道：“你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人吧？对不起啊，之前因为是敌人误会你了。”
惑土还是撇了撇嘴，说道：“还不是看在你是我的书粉的份上才帮你的？本小姐可没那么好心，什么人都帮。”她踮起脚来轻轻拍了拍颂澈的脑门，说道：“你不会真不知道刚才那些人是谁吧？”
颂澈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好像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女人都这么健忘吗？自己的小姨妈好像也是，以前倒是经常因为上学没时间去驿站，让小姨妈帮忙取快递，结果一拖拖了三四天的情况。
惑土叹了口气，说道：“那些家伙是真理结社的改造人。也就是V结社的家伙。他们的枪上有着特质的刻印，专门猎杀超越者。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颂澈点了点头，他以前有在课上学到这个。
真理结社，又被成为V结社。里面大都是一群自以为在为了真理而斗争，实际上大肆实行恐怖主义，搞种族屠杀和恐怖袭击的阻止。维和军至今没有弄明白真理结社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他们的目标永远是超越者。
虽说目标是超越者，但是为了杀死目标，他们从来不会顾及任何人和财物的安危。
V结社的人都很奇怪，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神血相性并不太好的人，在以往的俘虏里可以看得出来，V结社中的超越者应该是极其稀少的。
在暗杀任务遇到阻挠的时候，V结社的超越者一般才会出现。
惑土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蝙蝠发现了的那是什么？她喃喃低语道：“等等......蝙蝠......是猎杀者，小心！”
身边的墙壁突然间裂开，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大身躯将安全出口的门和墙壁直接撞碎，颂澈整个人横飞了出去，砸在了一个木制书架上，顿时纸张飞舞四散。
惑土飞快退后，咬破自己的手指，随意捡起一张白纸飞快绘制出数个歪歪扭扭的图案，随即将纸张撕碎。
本来封闭的书城里杂物腾飞，翻滚，盘旋。吊灯摇摆之间，数个旋风魔偶睁开了青色的双眼。
颂澈感慨没有抑神因子，这种单纯的撞击虽然是很疼，但是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啐了一口血水，又在口腔里舔了两下，抱怨道：“该死，嘴巴破了。回去又得闹溃疡了。明明才第一天来佛山都。”
惑土打心里佩服这个没头没脑的男人，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难道比起自己的命，溃疡更重要一点吗？
袭击他们的是一个三米高的人，脸色铁青，仿佛没有生命的气息。浑身上下穿着特殊合金制成的衣物，更是让本来就寥寥无几的生气荡然无存，满溢机械和凶暴的气息。
惑土喊道：“这个家伙是V结社的改造人，拿超越者尸体制作的类人兵器【冲锋者】，千万不要逞.......”
还没有说完，惑土就看到颂澈撕下了自己左小臂的衣服，里面一圈黑色的铁环死死包裹着颂澈的手腕。那是超越者的限制装置。就是一开始白衣服老头子给他们用的那个机器扣上的限制装置。活化的神血非常强大，能够给予超越者无与伦比的力量和超出常规认知的能力。但是长期保持神血活化状态会导致严重的贫血，内脏衰竭，更甚者会原地暴毙。
颂澈将铁环上的一个拨片猛地掰下，稳定管收回铁环内，血液仿佛沸腾了一样冲击着颂澈的肉身。涌出，涌出，那狂放的活跃的神血带给颂澈大脑空前的清醒，这是一个月里跟着莱茵特训的结果，他能更好的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冲锋者看到惑土的方向，大吼一声，嘶哑的腔像是死去的鸟一样尖锐枯朽，令人反感至极。惑土头上留下了一丝冷汗：“干嘛盯上我啊......”
颂澈猛地越出，势大力沉地砸在了冲锋者的身上，两个身影抱成团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数圈。
冲锋者堪比熊掌一样大的拳头猛地轰打在颂澈的身上，颂澈只觉得自己的肝脏像是裂开了，左肾好像也不在原位了。但是疼痛没有办法停住他的动作，颂澈也猛地一拳轰打在冲锋者的身上，合金装甲直接给打出一个窟窿，露出了里面青色的肌肉。
伤痕和血液让颂澈愈发的兴奋，这是他的神血带来的效果。清晰的思维，但是却极度狂躁的战斗风格。
冲锋者右臂环扣而上死死勾住颂澈的脖子，另一个拳头后摆蓄力，但是颂澈却咬紧牙关，猛地摆下自己的头，直接和冲锋者的脸撞在了一起，将冲锋者面部的肌肉打烂，牙也脱落了不少。但是这并不影响冲锋者的战斗，只是让冲锋者恍惚了一瞬，但是也就是这一瞬，颂澈挣脱开冲锋者的束缚，又是一拳轰打在刚才合金装甲的窟窿处，拳头直接击破了肌肉的墙壁，直接轰击在冲锋者的内脏上。
其实颂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一次受了大伤，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身体的恢复能力也会变强。也许是好事，亦或许是坏事。或许自己是超级赛X人也说不定呢？好吧，这基本就是做梦了。
冲锋者的身躯极其坚硬，配合上刻有防御术式的合金战甲，冲锋者的实力是更上一层楼。但是不知为何，颂澈的拳头并没有被防御术式阻挠，像是敞开了大门一样，任由颂澈攻击本该被术式保护的合金装甲。
颂澈咧嘴一笑，这是惑土的功劳，刚才的旋风魔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帮着颂澈在防御术式上破开了一个口，下面的合金装甲不过是不堪一击。而旋风魔偶借着颂澈破开的伤口灌入冲锋者体内，肆意搅动，破坏。
冲锋者是无情的战斗机器，他们并不存在痛觉，也不存在流血。他们的大脑已经被改造得只有杀死目标这一个想法，伦理道德已然和他们没有关系。内脏被绞碎也不足以让冲锋者死去，只是让冲锋者多了数缕停顿的时间。
冲锋者试图憋出冲入体内的旋风魔偶，趁着这个时机，颂澈双拳环抱，宛若战锤一般扣在冲锋者的脑门，坚硬的颅骨略有凹陷，冲锋者飞快扭动身躯，一把将颂澈甩了出去，而钻入冲锋者体内的旋风魔偶已然是被冲锋者用什么方法逼出体外，捏碎了炉心。
惑土深呼吸了一口，看了看浑身是血的颂澈，问道：“有办法限制住这家伙吗？”
颂澈咳嗽了一声，笑道：“当然能，怎么，你有杀招？”
“只要你能让这个家伙不要动弹的那么厉害，我有办法杀了它。”惑土抿了抿嘴，从地上捡起数张白纸：“记得让它暴露出一块完整的要害。”
“完整的要害？”颂澈咧嘴一笑，血水润红了他的牙：“那不是很简单吗？”
冲锋者的步伐非常沉重，接近一吨重的躯体朝着颂澈冲来。颂澈也是丝毫不示弱，快跑着奔向冲锋者。
在二人快要接触的时刻，冲锋者飞快停住，一脚将厚重的混凝土地砖踩穿，大力摆拳朝着颂澈的头部打去。颂澈眼中碎光飘转，他整个人灵动地越出，飞速攀住冲锋者挥舞拳头的那个膀臂，借势一甩，整个人扑到了冲锋者的身上。
他一拳打在冲锋者的嘴上，直接将冲锋者的面颊打穿，随即身躯摆动翻腾，他飞快将冲锋者的脖颈用双臂紧紧卡住，双腿环抱冲锋者后腰，直接将冲锋者庞大的身躯带得倒在了地上。
颂澈嘴角流出血水，他的战意空前膨胀，这是自己的胜利：“去死吧，狗闸肿！”
惑土用手指戳破数张绘制了符文的白纸，一从尖锐如剑的龙卷兀地出现，直接将冲锋者的头颅用风撕成碎片，冲锋者彻底变成了一具死物。
颂澈一脚将沉重的冲锋者踹开，挣扎着爬起身来，把限制器上的拨片拨回原位，躁动的神血停下了，紧随而至的就是剧烈的痛感。
果然，内脏还是被打坏了。
“不要动啊。”
惑土坐到了颂澈身前，将一张白纸贴到了颂澈被冲锋者打得扭曲的腰腹上，血水渗透白纸，借着这血，惑土又画了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符文。
......
内出血慢慢地被止住，内脏也在缓缓恢复原位。
自己又被救了一命啊，颂澈感慨道：“谢谢啊，惑土，今天你救了我两次了。”
惑土吐了吐舌头，似乎还是很在意之前被“嫌弃”的事情：“本小姐是多热心肠啊，你都嫌弃本小姐了，我还大发慈悲的救你的命。”
“活菩萨，谢谢活菩萨惑土小姐姐。”颂澈哈哈打趣道。
惑土看上去很不满意这个称呼，跺着脚说道：“啊啊啊，不要菩萨，菩萨听着太老气了，我才十八岁诶！”
颂澈不由地想起之前在实战训练时候的惑土，嬉皮笑脸地说道：“女菩萨，这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菩萨惑土啊！你是光，你是火，你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欠了，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惑土作势要抓颂澈的脸，被颂澈侧身躲了过去。
他收起轻浮，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要谢谢你啊，一连救我两次。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连冲锋者的装甲都打不穿吧。”
惑土也是被颂澈突如其来的正经给惊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什么嘛，不客气不客气！本小姐可是新时代的活雷锋啊！”
救灾队的车铃在马路上响起，宣告着二人需要赶紧离开了。
颂澈对惑土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虽然在阵营上是敌人，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颂澈拿起自己坏掉的衣服披在身上，说道：“对了，我叫颂澈。歌颂的颂，清澈的澈。”
“黄幽云。”
威风透过墙壁上的破洞涌入，将少女的金丝刮得凌乱舞动。虽然沾染了灰尘，但是那柔嫩而坚强的面容上挂起了颂澈第一次看到的绝美笑容：“我叫黄幽云。不用叫我惑土了，那名字听着太老气了，叫我黄幽云就好。”
“好的黄老师。”颂澈也是第一次静下来直面少女的微笑，似乎有什么抓住了颂澈的心脏死死一捏，这时候颂澈才想到，对啊，眼前的是一位芳华少女。
“哈哈哈，真的就是书粉啊。”黄幽云嗔笑着将一个铃铛递到了颂澈的受伤，柔美的笑容依旧：“如果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陪我在佛山都逛逛吧！本小姐也是第一次来，需要一只导盲的小狗带带路。”
“你是在说自己是瞎子吗？”颂澈回道。
“啊！你怎么这么烦啊！坏狗！”少女的骂声此刻显得却像是嬉闹一样可爱，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压迫，少女现在带给颂澈的，是与在野外实战演练的时候截然不同的一个形象。是一朵让颂澈感到神经都舒缓了的花。
颂澈接过铃铛，笑了笑说道：“行啊，明天早上九点，就在这个书城对面的早点店，不见不散。”
“说什么呢，是小狗同学毕恭毕敬地等着服务他的救命恩人殿下！”黄幽云银铃般的笑声贯彻颂澈的全身，在撕开一张牛皮纸后，那少女消失在了日光之下。
颂澈看了眼手心那个哥特式雕花的铃铛，攒紧在手中，一跃而起，消失在楼宇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