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详细的情况就要等到之后的解剖才能够知道了。有什么现在就能了解到的关于被害人的情况吗?”
想了想,李寻看向女法医。
“现在就能知道的情况么。
虽然被害人是否是被用药物迷倒的,要等到检验科那边给出血液调查数据才知道。不过通过他部分肌肉的松懈和僵硬程度来看,从我个人经验出发的话,有一些猜测。
普通的口服式或者是喷雾式麻醉剂应该不太可能。因为被害人身体强壮,所需的麻醉成分比一般人更多。至于说注射麻醉的话,看起来又不像。
同时喉道中没有反刍痕迹,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呕吐现象,这又排除了一些可能。嗯,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明白啊。“
“多多少少还是明白一点的啦。”
李寻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明白多少?”
“大约十分之一左右?”
女法医挤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简单来说结论。这次被害人如果是被迷晕的,那么恐怕不是用常见的、一般犯罪中所应用的迷药。
如果通过之后的三腔检查,又取得了检验科报告,就能搞明白对方是被具体哪种罕见的药物所迷晕。这样就可以进一步取得证据。”
“哦哦,简单来说,就是对方如果用了罕见药物的话,药品来源就可以被确定了是吧?”
李寻这才恍然大悟,但很快她又迟疑着问:
“那个,这是假设对方被迷倒的情况吧,那如果不是被迷倒呢?比如说是处于睡眠状态被杀?”
“不,那是不可能的。”
女法医果断的说。
“刚才我的检查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被害人的颈骨及其周围肌肉组织有轻微扭伤痕迹,方向是顺时针。”
小李和李寻明显都没有明白法医是什么意思。
女法医叹了口气,似乎对两人的愚蠢很不耐烦。
“颈部的伤痕说明被害人在死亡前颈部被人向右侧拧过。虽然这个扭转程度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但结合一下被害人死亡前没有反抗的情况就可以知道,被害人并不是处于睡梦中。死亡的了。
用你们的脑子想想,犯人总不至于在杀人前先把被害人的脑袋强行扭转到一边儿,然后再去砍头吧,如果这样做的话,被害人早就醒过来了。”
“说不定是被害人睡觉习惯不好,自己扭到了脖子?比如说他趴着睡觉,脑袋侧到一边。”
小李推测着,但这个推测,就连李寻都觉得太扯了。
女法医果断地否定道:
“别耍蠢了,趴着睡觉?你注意到被害人的体格有多大了吗?凭他的体重,如果要趴着睡觉,胸腔和腹腔很难进行呼吸动作,很快就会呼吸困难的,怎么可能趴着睡呢?”
“这样啊,”小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不过既然如此的话,那被害人的颈部为什么会出现扭伤呢?”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法医,我只是报告验伤情况而已。寻找杀人手法不是你们的工作吗?”
“也是啊,不好意思。”
小李一点脾气都没有地对女法医点头道歉。
“嗯,关于扭伤,有没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李寻想了想,双手做着动作比划了起来。
“凶手使用某种药剂让被害人昏迷过去,然后就这么‘啪’地把他推倒,而被害人面前有一个树桩之类的东西,倒下去之后被害人的脑袋就这样侧着躺在上面,然后凶手就在这使用斧头一斧砍下去。”
“听起来好像古代西方中世纪行刑时候的样子。”
听着李寻的描述,小李在一旁说。
“噢,对,差不多就是那个感觉,然后被害人脖颈处的扭伤就是在这个时候造成的。”
听到李寻的推测,女法医沉吟了一会儿。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那种情况可以造成现在这种程度的扭伤?不好说。”
看到女法医没有一口否决,李寻姑且就把自己的推测暂时保留下来。
“那法医姐姐,如果被害人的父母立刻就过来,并且同意进行解剖尸体的话,要多久才能够得到完整的尸检报告啊?”
“我也不知道啊,等我这边解剖完,还要把胸腔组织以及腹腔的消化物送去检验科那边,等他们进行毒理和药理检验。快的话,今天晚上八九点,慢一点儿的话可能就要明天才出结果了。”
“真心慢啊。不过等到检验报告都出来的话,对案情肯定就会很有帮助就是了。”
听到李寻的感叹,女法医又玩味地笑了笑。
“这可就说不准了,毕竟现在尸体不完整。”
“只是缺少了一个头而已吧,会对尸检结果有很大影响吗?”
“那还用说。这次案件中,头部可是主要受创部位,有没有头部会极大的影响尸检判断。举个例子,就好像刚刚我们分析了这么多被害人麻醉的情况。可说不定,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复杂,比如说——”
女法医做了个挥舞的动作。
“比如说犯人其实根本没被用什么药物麻醉,而是直接被犯人用钝器击晕了,然后才实行砍头。又或者犯人其实是用枪械一枪爆头,‘碰’。然后为了掩饰自己使用了枪械,才在被害人死后进行砍头,然后带走头部,以便遮掩死亡方式的呢。”
“哎,等等,这种推测不是超级有可能吗?”
听到女法医的话,李寻不禁惊讶道。
“本来就很有可能啊,我甚至可以再给出一个对这种可能性的证明。那就是——你没发现死者的脖颈残留非常短吗?这就证明凶手在砍头时,位置非常向下。可是从一般砍头的案件来说,大多数犯人都是在脖颈中部,又或者是偏向脑袋的这一侧实施砍头行为,这次正好相反。凶手几乎是沿着脖根处进行的劈砍,这是不是为了进行某种掩盖呢?”
说着,女法医又阴兮兮地笑了起来。
“当然啦,这些都只是推测而已,没有证据的。”
虽然女法医这么说,但李寻还是把这种可能性也暗暗记在心里。
“行了行了,现在没你们什么事儿了。赶快回去吧。”
女法医伸出双手,向李寻和小李挥了挥,好像轰赶捣乱的邻居小孩一样。
看到已经没有什么新的情报可以获取了,李寻乖乖地‘哦’了一声,准备回到上面。
她在这个地下室站了很久。而为了保存尸体,这里的冷气开得特别大,刚刚情绪激动时倒还觉得无所谓,但此刻李寻突然觉得两条腿都已经有些发麻了。
回身向铁门走了几步,李寻发现刑警小李还站在原地,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那个,其实我对法医这块儿也有一些兴趣,毕竟以后可能派得上用场,不知道能不能跟秦法医你交流学习一下刚刚的记录?”
看着小李恬着脸,目光闪烁地盯着女法医,李寻不免又来了精神。
嗯?看来这位小李哥对这位黑眼圈的女法医有点儿那个意思。
女法医皱着眉头想了想。
“就一会儿啊,别在这站着了,来我办公室吧。”
说完,她向小李挥了挥手,小李则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看来自己没猜错,这位小李哥的表现也太直白了,就是不知道这位法医姐姐有没有发现?
话说回来这位小李哥的口味也是有点不太寻常。
暗暗给两人点了个赞,李寻推开铁门,独自返回了上层。
*
回到白侦探这边,我们把时间调回到刑警们刚下车的时候。
眼看着被赫尔柯嘱托了任务的鱼丸小女警正在和孩子们说话,白谨言跟着其他刑警们走进了公安局。
第一层接待厅后看起来像是办公区。四周都是独立办公室,中间大片的面积上则是许多办公桌。
白谨言自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环顾四周,警察们都很忙碌。
没一会儿,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白谨言回头一看,正是女刑警赫尔柯。
“别愣着了,跟我来吧。”
“审问犯人?”
“审问犯人。”
跟着赫尔柯向右走了几步,穿过一条独立走廊,白谨言来到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前。
“里边就是我们刚刚抓到的嫌疑人,孤儿院的院长。等一会儿进去,你就假装自己是记录员,别说话知道吗?”
说完,赫尔柯按着下巴,打量了白谨言一圈儿。
“你,不能精神点吗?有点煞气?”
这个要求让白谨言很为难。
看到白谨言的苦瓜脸,女刑警‘扑哧’地笑了一声,她随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摘下一件警服外套。
“把你那破西装脱了,穿上这个装装样子。”
白谨言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听话地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搭在一边的椅背上,然后穿上了警服外套。
“怎么感觉好像从别人那儿偷的似的。算了,你跟我进来吧。”
白谨言紧了紧手中的资料本子和圆珠笔,跟着推开门的女刑警走进了询问室。
询问室正中是一面白色长桌,两旁各有两把塑料凳子。
室内很黑,也没有窗户,只有顶上一盏小灯发出暗淡的黄光。
这个气氛可真不得了。
白谨言控制住自己四处张望的冲动,跟在赫尔柯身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嫌疑人对面坐了下来。
赫尔柯坐下后并没有与嫌疑人交谈,而是打开刚刚拿到的现场整合资料,面无表情地翻动着。
白谨言担心自己无精打采的表情泄了底,就也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装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白谨言用余光注意到嫌疑人的表情越来越急躁。
这间屋子算得上是比较阴凉,可在嫌疑人脸上,汗珠不断滚落。他下意识咬着嘴唇,完全没注意到下唇已经被他咬得青白。
终于好像是抵抗不住来自对面的压力,嫌疑人颤抖着嘴唇张开了嘴。
“那个警察小姐啊,这事可和我没关系啊。”
女刑警的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但眨眼间就平复下来。
她冷着脸抬起头看向对面。
“和你没关系?死者是你的表弟,怎么会没关系呢?”
听到赫尔柯的询问,嫌疑人有些急躁。
“不是,真,真的和我没关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警察小姐你们可要调查清楚啊。”
赫尔柯眉头一皱,‘啪’地一拍桌子,嫌疑人就好像被惊到般,身子猛的一抖。
“不要狡辩!我们早已得知,近几个月来你和你的表弟,对于你那个孤儿院的售卖上有很大争议。你与死者发生过多次激烈的冲突!”
“不,不是警察小姐,你听我解释。”
嫌疑人连忙说道。
“我本来留着那块地打算等升值,哪知道越等越没消息,所以我就寻思着把它卖了。我那表弟听说之后就来找我,可是他给的价也太低了!我当然不愿意就那么便宜卖给他,可他却非要死乞白赖的低价买。所以我们之间是有一些争吵,但只是买卖上的一些小争论,对,小争论!根本算不上什么冲突,我哪犯得着因为这事儿砍死他呀!”
“哦?如果不是你干的,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不不,我,我那个其实不是逃跑,我,我就是——”
嫌疑人目光闪烁,显然是正在组织借口。
“嗯,对,你确实不是逃跑。”女刑警冷笑了一声,看着手中的资料读了出来:
“嫌疑人的脚印从案发现场走出后门后,在孤儿院后院的工具仓库前徘徊数次,脚印凌乱。随后脚印沿着外墙穿到前院,推测这是嫌疑人驾车逃跑的路线。
你确实不是直接逃跑的,一开始你先去的是后院的小仓库是不是?你那时候是打算用工具处理尸体对不对?你是打算怎么做?把尸体烧掉还是就地掩埋?”
白谨言竖起耳朵。
嗯,这个倒是之前没听过。
“没没有,我没这个意思!我那时候就是——他是我表弟啊,我看见他死了,我就想把他埋起来,让他安息。”
听到嫌疑人这拙劣到不能更拙劣的借口,白谨言差点笑出来。
真亏身边这位女刑警竟然还能保持住一张冷脸。
“魏私!”
赫尔柯大声喊出嫌疑人的名字。
“你觉得你自己的借口可行吗?如果犯人不是你的话,那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报警,而是打算私自处理实体?”
说到这里,她把报告翻到第二页,拍在嫌疑人面前。
“看到这张照片了吗?这是作为凶器的斧子,检验科的人带着警犬在孤儿院外两百米处的灌木丛中找到的。上面不但有血迹,斧柄上还写有你们孤儿院的名字,你怎么解释?”
看到照片上的凶器,嫌疑人魏私的瞳孔猛然放大,张开嘴说不出话,显然是已经惊讶到了极点。
他颤抖着,不可置信般地看着照片,又把目光移向赫尔柯,女刑警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嫌疑人魏思痛苦地闭上眼睛:
“警察小姐啊,我是曾经打算自己偷偷把尸体处理了,但那只是一时冲动,我是真的没有杀人啊!这个斧头的事,我是真的不清楚!”
他的语调极其沮丧,就算是白谨言也知道对方要开始讲点真东西了。
打从一开始白谨言就不觉得,魏私是真正的犯人,但毫无疑问他隐藏着什么,不然他也不需要逃跑,这个谜题看来就要部分揭晓了。
女刑警放缓语气对他道:
“那就好好交代你的事情。”
“是这样的。我之所以逃跑,就是因为担心被当成凶手!实不相瞒,最近因为孤儿院的事,我跟我表弟起了很大的争议。无论是在他家那里还是一些公共场合,我们都放过狠话,‘要搞死你’什么的,不过那就只是说说而已,当然不是动真格的。
本来,今天下午我表弟和我约好要继续谈这件事,我其实烦得很,但是无可奈何说不过他。只好答应他让他中午过来。我当时打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让他要么涨涨价,要么就干脆让他死了这条心。
谁知道中午我左等右等他都不过来,外边又下雨。我那时候还在想,‘该不会他要放我鸽子就不来了吧’。我给他打电话他又不接。我一气之下就喝了一肚子茶水,然后去上厕所。谁知道就那么一转身的功夫,等我从厕所门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我表弟他没脑袋的尸体,就那么趴在地上。“
“你当时立刻就判断出那是你表弟?”
“是啊,好歹也一起呆过那么长时间,衣服裤子鞋还有那个个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我都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当时我转念一想,我和我表弟最近争吵的事也不是什么没人知道的事,要是我报了案,万一警察在调查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把我当成犯人怎么办?你看尸体就在我这儿,本来又约好了在这见面,说不定警察嫌麻烦,就把我当成是犯人了啊——那个当然,我那时候就是一时糊涂了,现在想想的话咱们警察这么正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呢?”
“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对,魏私又补充了一句,夸了几句警察,恬着老脸笑了笑。
看到女刑警没有搭理他,他才收敛了笑容,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不是怕被冤枉嘛,就一时激动,心想干脆把尸体处理了,正像你们警方所说的。我那时候实在是一时害怕呀。而后还在犹豫,又突然听到走廊里面有人打电话要报案的声音,吓了一跳,脑子一热就跑到前院儿驾车逃跑了。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应该。”
说到这儿,魏私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个警察小姐,对于我表弟死这件事儿,虽然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是这样的啊,警察小姐。我表弟他年纪比我小不少,以前我们还算亲近,但他后来走的路子跟我这种正经人不一样。”
说到这,魏私放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表弟他,跟混黑的那帮人有关系!我寻思,该不会是我表弟犯了人家什么事儿,让人家给做了吧。”
赫尔柯挑了挑眉毛。
“你表弟混黑的?”
“对对对,他不正经。”
魏私连连点头。
“行,还算你提供了有用线索,我们会继续调查。”
真是个老滑头,这么快就缓过了情绪,不过总觉得他没有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白谨言侧头瞥了一眼,发现赫尔柯已经开始收整起资料。
他犹豫了一下,在桌底下用膝盖轻轻点了点女刑警的腿。
赫尔柯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到了白谨言的眼神。
似乎是短暂的思考了几秒,女刑警冲着白谨言稍稍倾了倾下巴。
得到了许可,白谨言便清了清喉咙。
“这位魏私先生,你是不是漏说了点什么?”
原本注意着女刑警的魏私一愣,把头转向白谨言。
“没那回事啊,警察老弟。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是吗?”
白谨言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对方,同时用手里的圆珠笔一下又一下,就节奏点着桌面。
“因为害怕被当成是嫌疑人,所以激动之下打算掩埋尸体?这可不是正常人会有的行为。就算你用警方的不良印象当借口也说不过去。毕竟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就算你不是犯人,掩埋尸体也是阻碍调查,扰乱公务,更有侮辱尸体的罪过。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懂?除非——”
没有理会对方张嘴要解释的意思,白谨言继续道。
“除非,你担心某件事情因为警察的调查而败露。这件事想必和你以及你的表弟都有关系,虽然或许和这件案子无关,但是你担心起来,万一警察在调查这件凶杀案时,无意中把你们两个的那点糟事儿也给调查出来了呢?”
听到白谨言的话,坐对面的魏私突然绷紧肌肉,咬住牙关,瞪着白谨言。
“所以你打算在别人发现之前就地掩埋尸体。这样一来,没人发现尸体,那你表弟就只是失踪,而失踪案警方是不会大力调查的,你们的那点事儿也就可以隐瞒起来,不是吗?”
“胡说,一派胡言!你这纯属胡编乱造,根本没有根据!”
对方情急之下一阵词语激烈的反驳。
“哦,对了,证据是吧?”
白谨言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他手里的圆珠笔仍旧有规律地点着桌面,只是节奏突然加快。
“证据这种东西只要是有事实存在总能调查出来的,虽然之前没有认真调查你的办公室和你的住处,但只要接下来派上几名警察好好检查一下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小发现?
哦,对了,搞不好比那还要简单,看在你这么紧张的份儿上,这证据说不准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对不对?
比如说你的手机里?录音?笔记?通讯软件的交谈记录?”
对方一副竭力平静的模样,但听到白谨言吐出的字眼时,眼皮不由一动。
看到对方还是不愿意张嘴,白谨言又提醒了对方一句。
“可能你在驾车逃跑时,已经把自己手机上的东西删干净了。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手机上面的资料可是能够恢复的,只要我们嘱咐数据科……”
说到这儿,白谨言看到魏私终于露出懊悔和不甘的表情,无力地低下头。
白谨言没有再催促对方,只是安静坐在那里,手里的圆珠笔也停下了。
木然地在椅子上坐了许久,魏私颤抖着嘴唇说:
“我现在全部交代的话,算不算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