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历363年11月6日 12:30 亚尔的家(已废弃)---

踏入森林之后,三人在附近又转悠了一阵,不久便发现了那栋传说中的小木屋。很小的一栋木屋,两个人的话还算能住,三个人的话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此处要比森林其他区域开阔许多,茂密的森林为这间小屋行了方便,使它能够沐浴在阳光里。从天顶透下来的光线照耀着木屋及周围,带来一种莫名的祥和。

很明显,这里之前已经被地方警局调查过了,房子外围被横幅围着,上面写着“禁止入内”的字样。只不过那条幅经过长时间的风化早已破败不堪,仿佛一扯就会断掉。

除此之外,木屋的西南侧还有一座十分简陋的坟墓……

*咔嚓~*

伴随着阿伦手中相机快门的声音,这栋祥和的小屋被记录了下来。

“错不了,肯定就是这里。一个7岁的孩子竟然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了5年,可真是难为他了。”

艾登话里有话地自言自语着,同时推了推那朴素的墓碑。

“这坟墓也是有年头了。调查它没多少意义,直接去屋内看看吧。”

*咔嚓~*

沃伦简陋的坟墓。

三人径直地朝着木屋走去。

杰克跟在艾登的身后,观察着小屋周围。

木屋的前方有一块菜地。但那里的土壤已经称不上是“耕地”了,早已硬化并结块……即便如此却依旧有着几棵茄子或是辣椒之类的农作物从地里七七八八地冒出来。那些果实也几乎熟透了,但却无人采摘。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5年之久,不禁令人感到有些可惜。

(……一边做猎人,一边还做着农活吗?)

*轰……轰……*

不知从何时开始,隐约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像是巨型的风车在转动,又像是什么大型动物的吐息。

但当杰克回头看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

(是风声吧,或者是耳鸣?大概是森林的沙沙作响吧,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杰克终究没有在意这种细节,和其他二人一同进入到屋内。

四处落满灰尘,已经到了只要随便一吹就能在屋子里引起一通尘暴的程度。

“那是什么?看着有点瘆人……”

杰克指向门的上方。

那里挂着某种动物的头,长长的獠牙,面目狰狞,是杰克从未见过的生物。

“啊?什么……野猪头标本罢了!不要大惊小怪的。”

“诶,这就是野猪?和家猪长得根本不像嘛”

“噗嗤~”

听到这,就连阿伦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咔嚓~*

干枯的野猪头标本。

艾登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见鬼,那群家伙们真的有搜查过这屋子吗?还是说他们对现场的恢复做得实在太出色了?”

诚然,室内的陈设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搜查过,一切都和平常人家一样,若不是那厚厚的灰尘,甚至让人以为这间屋子里仍住着人。

“该不会根本没来过吧……也不对,院子外明明都拉着禁止进入的横幅。”

阿伦自顾自地吐槽,但明显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多少自信,直到他意识到艾登正在看着他。

“先记着吧,眼下的工作是调查案件而不是调查地方警局。”

*咔嚓~*

看起来未经搜查的房间。

作为生活起居的地方,卧室自然是调查的重点。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床、一张桌子,以及……婴儿床?

夹在两张床之间的小床,四面是竹制的栏杆,具有着圆滑的底部构造,还可以推来推去地摇晃。

(……哪里来的?)

一种莫名的违和感从三人心底浮出来。

艾登在婴儿床里翻了一通……没有什么线索。

“见鬼,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东西?难道是沃伦还给亚尔留下了一个妹妹?……怎么可能,亚尔失踪的时候沃伦都死了五年了!那么是亚尔曾经用的?……也不对,失踪的时候明明已经十多岁了!”

那又是谁的?

思来想去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无论怎么推理都会遇上矛盾。

因此可以断言,这个婴儿床的背后必定存在着他们三人尚不了解的关键线索。

暂且先记着吧。

*咔嚓~*

一张婴儿床。

桌子上躺着一个相框,被厚厚的灰尘掩盖着。

擦掉镜面的灰尘,里面的内容得以显露出来:

背景就是这栋木屋,主角则是一对父子,大概就是亚尔和他的父亲吧。父亲的双手搭在亚尔的肩膀上,看起来关系并不差。父亲有着棕色的眼睛与头发,而亚尔的眼睛与头发则是银色的,而且还是卷发,甚至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是亲生的。

“算是和谐吗……”

阿伦没底气地说道。

虽然没有母亲在,但两人看起来挺和睦的,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算和谐,你可以自信点。这是一个酒鬼父亲和一个强颜欢笑的孩子。真笑假笑什么的等你上了年纪有了孩子就会变得敏感起来,而父亲是个常年酗酒者。”

“哦。是个酗酒者吗?不愧是艾登先生,竟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

艾登若有所思地敷衍了一声。

艾登继续观察着相片,变得愈发地眉头紧锁起来。

“怪了。不是说猎人吗?他这样子拿得稳猎枪吗?……只能说是后来改正了恶习吧,毕竟镇上的人曾证言过亚尔确实曾推着猎物去镇里换钱。咂~这森林里真的有那么多的猎物可以打?至少我们一路走来可没看到多少。”

艾登更进一步地贴近相片观察,仿佛要闯进相框内的世界似的。

“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让一个刚几岁小孩子做那种事?博取同情吗?或者说父亲不想出现在人们面前?是与妻子离婚的打击?或者说妻子死掉了?”

说着,艾登踱步来到门口,望向那座简陋坟墓,又四下里打量了一番。

“哪里都没有母亲的墓,是出走了还是……缺少线索。”

“艾登先生,这里面还有照片!”

“哦?真的,从哪拿出来的?”

“就在抽屉里放着。”

这是一本相册,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若是探求亚尔的身世,这个相册显然比那张照片更加有用,其年代明显都要比桌子上的那张年轻一些。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照片都不是在森林里拍的,而是在城里,但里面的人物始终都只是亚尔和他的父亲。

“没有母亲?这也太不自然了!”

艾登不停地翻着相册,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一张很奇特的照片上。

这张照片的高度虽然和其他照片一样,但宽度也未免太窄了,甚至可以说是“一条”照片,而且照片的里的人物很明显并没有在正中间,而是偏右一些。人物仍旧是亚尔和他的父亲,两人彼此间的动作则和桌子上那张照片一样。

“难怪……是一张被裁过的照片。瞧,这里还有被裁掉的人的胳膊肘呢。”

很明显,那里曾经存在另一个人,而且父子俩的表情要比桌子上那张照片里的灿烂许多。

“像是女人的,八成这就是母亲吧。因为某个原因,她离开了父子俩,这恐怕也是父亲开始酗酒的原因。他们一家本来应该住在城里,因为某个变故,这家里只剩下亚尔和他的父亲,两人搬到这森林里住了下来。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样。把这些相片都带走吧。”

“好的。”

调查完桌子,几人的视线落在卧室的两张床上。

除去那张婴儿床不说,沃伦和亚尔,正好一人一张。

其中一张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而另外一张则看起来十分凌乱,想必那就是亚尔的床吧,若不是上面积攒着厚厚的灰尘,人们甚至还会以为这张床直到最近还有人在使用。

“亚尔……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杰克自顾自地咕哝着。

那个人即便对生活在瑞尔扎的人而言也十分罕见,常年和父亲居住在森林里,更谈不上什么朋友了,社交能力想必也十分差劲。

“关于他的情报只是镇上人的几句话罢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在意的地方?”

“随便说说罢了……只是这间屋子里似乎只有这只床是乱的。”

艾登环顾了一下周遭,确实就像杰克说的那样,有些不自然。

“毕竟那可是个独自一人在森林里生活了5年的小家伙……没错,杰克,接下来就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两张床了。”

艾登先是走近那张凌乱的床,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尽量不使灰尘飞舞。

“这种状况简直就和娜拉的房间如出一辄,差不多都是在半夜莫名其妙地失踪的,如果是白天的话,两张床上的被褥应该都被叠的整整齐齐。”

艾登一边翻找着枕头周围一边讲着他的推理。当他提到娜拉的名字的时候,阿伦的眉头又皱了一下,他的情绪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沉起来……看来暂时还是不提那个名字比较好。

翻找了一通之后停下了动作,似乎没有发现什么。紧接着,他把目光落在了另一张整洁的床铺上。其他二人的视线也跟着聚集在那张床上。

“那是父亲的床吧,有必要也找找看吗?”

“如果是‘父亲的床’的话确实就没有多少调查的必要,但例行公事总是要做的,没准会发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惊喜。”

艾登走到了另一张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叠好的被褥铺开……突然,他的神色变了。

“奇怪了……怎么会!这是什么!?”

他将手伸向枕头边,从夹缝里抽出了一根紫色的发丝。

“艾登先生!这是……”

“紫色的发丝……为什么会在这里?”

波浪状的长发,并非是后天染成的,而是纯正的紫发。

很明显,这并不属于亚尔或者他的父亲,从遗传的角度来看也不应该属于母亲。

天生紫色的头发可是很稀有的,但在这个国家却有一个家喻户晓的紫发女人。

她的名字叫安洁尔·多多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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