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趴在被铁条封死的窗户上向外望,玻璃上映射着她的绿色眼睛和金色头发下毫无生气的脸庞。空无一人的教堂广场上耸立着哥伦比亚联邦的蓝白色国旗,国旗上的小字写着——“合众为一”,在古老的教堂建筑群中显的格外突兀。

国旗下四名护旗手和广场入口的雇佣兵都荷枪实弹的来往巡逻。

这是夜莺第一次见到教堂以外的人,以前这里从来没有士兵。她好希望这里有人可以冲进来,像护士心情好时讲过的童话故事一样,打败这些邪恶的魔鬼后抱着自己离开。但希望总会和以前一样落空。

刚到这时夜莺觉得自己是公主,因为她住在一座满是大理石和黄金铺成的穹顶高高的教堂里,连窗户用的都是装饰性的各种颜色奇异的宝石,吃饭睡觉都有护士看管,她觉的自己拥有这一切。但长大点她才知道,其实监狱也可以很富丽堂皇,犯人的一日三餐也有人会端上来。她只不过住在了别人的房子里,真正拥有的其实不过是这高墙上四角的天空。

夜莺不记得来到这之前的任何事情,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萨卡兹族人,因为那些护士每次教训她时都说,‘这就是萨卡兹族人的贱命’。

但她每次被护士教训后都会做一个更可怕的梦,梦里有个陌生人,长着一对洁白的角,却浑身散发着死亡般的气息,在敌人的刀刃下对夜莺说:

“火之子焉能跪拜土之子?”

她就这么对夜莺说,等待她的回答。

夜莺每次听到这句话就醒了,然后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白色枕头,上面湿湿的,都是眼泪。因为梦里的世界太可怕,那里满是火焰,像是一场即将颠覆法则的暴动。但夜莺是为那个陌生人而哭的,他的眼神和自己不同,里面充满了期待和希望,他渴望夜莺能够回答,但得到的只有剑刃刺入心脏时流出的悲伤。

夜莺每次做梦,都只是哭。

“夜莺,走了。”

护士打开铁门,右手夹着档案袋,面无表情的麻木说道。

夜莺早已算好时间站在铁门口,她一天只有六个小时,现在国旗已经升起,六点到了,她的一天结束了。一会她要准时吃早饭,并且准时吃完早饭,再去实验室穿上不明金属制成的拘束服,在药物注射下陷入沉睡。夜莺不知道自己会睡多久,但每次醒来后身上总是插满了针管。

教堂的钟声响了,夜莺和护士正在前往餐厅的走廊上,走廊很长,回声荡荡。

“今天的钟声怎么不一样。”

夜莺怯怯的说。

“那是丧钟,蠢货,今天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