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是谁在敲门?”

“请问,这里是伯伦丁博士的家吗?”

“是的,你是?”

“哦,那么您一定是特丽莎夫人了!我是邮局的讯使,这里有一封交给伯伦丁博士的信件,请麻烦您开一下门,可以吗?”

“奇怪了?信件,不应该是放在邮箱里面的吗?”(不要!)

“这封是加紧信件,是需要宅主人签收的,夫人。”(不要开门!)

“额……好吧,请你等一下,我这就来开门。”(不要开门,妈妈!求求你了,不要开门!)

“亚博宝贝儿,你快到壁橱里藏好!小米莎,你也到水管的后面躲起来。记住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妈妈!不!快跑啊!不要开门,快跑啊!)

“来了,你们……”

“碰!”、“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不许动!我们是乌萨斯警卫队,我们现在怀疑你藏匿了感染者!”

“啊!”(不!)、“你们要做什么……”(妈妈!)

“哼!抱歉了夫人,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的话,呵呵……”

“你们这是非法入侵!我要到司法院告你们!”

“无所谓,请便!兄弟们,给我搜!”

“碰”、“咔嚓”、“哗啦!”、“踏踏踏踏、踏踏……”、“碰”

“你们这群强盗!你们……”

“啪!”(不要,不要打我妈妈!)

“闭嘴,贱婊子!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啊!”(亚博!你们这群坏蛋!放开我弟弟!)

“哈哈,队长,我找到了!就是这个小崽子!”

“放开我,坏蛋!你快放开我!”

“嗯?只有一个?我怎么听说,这家是有两个孩子呢……哎,算了!来,兄弟们,让你们也开开眼界!”

“这……这是什么?”

“没见过吧?这个东西叫IMD,和它配套的,还有一个更大的仪器是IMAC。这两样,如果能够配合起来使用,就能探测出来,某些人究竟是不是感染者!这可是我们从一个叫‘罗德岛’的医药公司,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现在就要物尽其用了!”(罗……罗德岛?)

“不!你们不能这样!”

“呵呵,别着急嘛夫人!事实上,我也没用过这东西,要不,我先在你的身上试一试?哈哈哈哈!”

“你们这群混蛋!”

“嘶!~”(妈妈……呜呜呜……)

“哎呀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弄坏了您的衣服,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伯伦丁博士真是好福气啊!她的夫人不仅年轻漂亮,而且皮肤还这么好,您可是在乌萨斯人中相当难得的呢!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

“来!给您先试试……哟,挺滑的嘛……哟哟哟,还想撞我?您可真是多想了呢!我们对您可没什么想法,不必这么急着投怀送抱!来来来,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位夫人可不是什么感染者,她可是伯伦丁博士的妻子,我们要‘好、好、照、顾’!听懂了吗?”

“哈哈哈,明白!”、“懂了!”

“来来来,该这个小崽子了……卧槽!把他给我拖远点!他是个感染者!”

“啊!~”

“混蛋,你们在怕什么!这小崽子的病还不严重,没有多少辐射,赶紧给我押起来!一起送到隔离区!”

“不,亚博,我的孩子,你们不能这么做!”

“滚开!”、“咚!”(妈妈……亚博……)

“妈妈!你们这群混蛋!不要打我妈妈!我要杀了你们!”

“啪!”、“滚开,臭小鬼!”

“队长,这女的……她还在流血会不会出事啊?”

“我们是在遵循了陛下和大臣的指示来抓捕感染者的,不管出了什么事,那都不是事!懂吗?这女人?管她去死!我们走!”

“不……不能带走我的孩子!亚博……”

“松手!”

“不!”

“给我!松手!松手啊!”、“碰!”

“妈妈……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放开我!”

“啊!~臭小鬼,你敢咬我?”、“碰!”、“臭小鬼,看你还老不老实!”

“来人,把他也给我抓起来!”

“什么!?”

“你被感染者咬过,现在也有可能被感染了,我要先检测!”

“这、这、这、这!额,好吧。”

“嗯……还好,没事,下次小心点知道吗?一旦你被感染了,无论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哪怕是王子,公主,也都要和这些人下场一样。”

“是……我明白了。”

“队长,这个女的,还抱着那个小鬼不肯放手,怎么办啊?”

“打,打到松手为止,或者……哼!打死为止!包庇感染者,死不足惜!”

“啊!”

“松手!”

“啊!不!你们……”

“松手!”

“我……不会……让你们……”

(妈妈……亚博……)

乌萨斯的这个冬天,真冷!

天上飘零的雪花仿佛依旧如故,也唯有凛冽的寒风能够将它们捧起,带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城市?辅城?乡村?还是隔离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伯伦丁博士的房子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只是这些人的目光,似乎比这个冬天里的雪还要冰冷。他们冷漠地看着自己熟悉的邻居被警卫队殴打,却无动于衷。

或许,他们的心,也是冷的呢!

他们看着一个昏迷的孩子被拖上了装甲车;他们看着一个年轻的母亲用鲜血染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他们看着这个熟悉的家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这些人,在听到了“感染者”三个字后,只会唯恐避之不及!

小小年纪的米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国家,她只知道,这就是乌萨斯,这就是她生活的世界!

隔着窗户,米莎看着那辆装甲车渐渐地远去,最终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一直到扬起的尘土都恢复了平静,她都没能鼓起勇气走出这个家门。

那些人殴打她的母亲,她没有站出来;那些人打晕了亚博,她没有站出来;那些人拖着一路流血的母亲和弟弟,她没有站出来;那些人抢走了弟弟,将浴血的母亲丢在了天寒地冻的雪里,她依然没敢站出来!

她真的害怕,害怕血,害怕疼,害怕分离,害怕死亡……

直到太阳渐渐垂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她的父亲也没能出现。母亲还是那样,躺在了满是“红雪”的土地上,周围已经再没有人看热闹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冷漠,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仿佛地上这位年轻母亲,根本就不存在似得。

米莎终于等到了周围没人的时候,她冲了出来,来到了她母亲的身边。她试着摸了摸自己母亲的身体,硬得好像石块,冷得好像寒冰……

“妈妈?你……你怎么样了?我是米莎啊!”

她的母亲再也没办法回答她了。

在这一瞬间,米莎明白了。自己的母亲死了,死在了乌萨斯警卫队的手里,死在了这个国家的手里!此时,她的心中只有悲痛,却不敢有怨恨,因为她怕自己会空有恨意,却没有复仇的勇气。

“妈妈,你……”

突然!

特丽莎夫人一把抓住了米莎的肩膀,那张染满了鲜血的脸,也在此时抬了起来!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目光赤红地看着米莎,她的双手,开始扼住米莎的脖子,收得越来越紧!

“那些话”如同魔鬼的低语,在米莎的耳边环绕!

“米莎!我的孩子!你真是……真是个懦弱的废物!你不配做一个乌萨斯人!你不配做我的女儿!为什么被抓走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地狱里去忏悔吧!你这个废物!”

“不!”

米莎一声惊呼,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这里是……是切城的家!对啊,“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但这却成为了她的梦魇,或许会陪伴她的一生吧?

“刚刚……那是梦吗?”米莎自言自语了一句。

“呼呼呼……”

她急促地喘着粗气,就仿佛刚刚才经历过了什么剧烈运动一样。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米莎下了床,穿上了她最喜欢的毛拖鞋。没错,她最喜欢这种温暖暖、软绵绵、毛绒绒的东西。与之相反的是,她会不自觉地对冷硬光滑的事物,从心底里产生出一种巨大的抵触情绪。

或许那种,冰凉、硬冷、光滑的触感,会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来吧?

原本他们乌萨斯人,都是习惯穿皮鞋的,特别是像她这种到了上学年纪的孩子,学校都会统一配发专用的学生皮鞋。但米莎却是个特例!因为她根本不去上学,事实上,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

她开始变得孤僻,开始恐惧成年人。事实上,无论是谁来到这个家中,她都绝不会给人开门。即便门外的那人是她的父亲,也依然如此。

而这,已经是她和她的父亲——伯伦丁博士,搬来切城的第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没有让恐怖的记忆褪色,反而是让米莎在煎熬中度过!每个晚上,她都会想起自己母亲和弟弟的样子,都会悔恨自己的没用……

未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有一点已经注定了!

那就是,这份深藏在她心中的“悔恨”,将注定会改变这位柔弱的乌萨斯少女,一生的命运!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