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罗德岛的人已抵达。”

“让他们进来。”

“是。”

接到指令的警员拉开了帐篷的遮挡,走出了临时指挥部。

“……呼”

我站在花圃的一旁看着天空叹气,映入眼帘的,除了被黄烟笼罩的高楼,再无他物。

几座简易的军用帐篷伫立在巨象广场的边缘,偶尔能看到几个人捂着口鼻窜出浓烟。

“好了好了,不要再做无谓的防护,在未来光明正大的加入整合运动就好。”我悄悄说道。

毒性雾霾在这些人身上起到了相当卓越的效果,有的人甚至走一半就倒在了地上……哭喊声,求救声在耳畔回荡,在这样恐怖的事件里,又会有多少人成为我们的同伴呢。

我把手插在了大衣的口袋里,远处的天空此刻已经积蓄了几朵乌云,也许这是源石粉末带来的人工降雨效果,但不管原因如何,一场大雨应该是要来了。

“常青树。”是镜一博士的声音。

“来了来了。”

对方的话迅速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我看了看四周,在不远处,一位手持盾牌的的特警向我们敬了个礼:“罗德岛的各位,请跟我来。”

“好,辛苦了。”

镜一博士朝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位特警转身离开之后,博士却突然伸手掐了掐我的后颈:

“待会进去,你什么都不要说,里面的人不是你能应付的。”

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应付不了的人」就是陈。

“我可以不进去。”我立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我还想继续观看这场由整合运动带来的灾难。

“不,你得陪我们一起。”

镜一博士迅速的否决了我的提议:“我的两批编队还没赶来,如果让陈看到只有阿米娅一人能够行动,她会怎么想?”

“你刚刚说,我会想什么?”

不远处的帐篷外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陈警官!”阿米娅吓的耳朵都要翘起来了:“没,没啥……刚刚我们在商讨。”

“在商讨如何应付我,对吗?罗德岛的各位,我可没有那么好骗。”我听到了一声清嗓子的声音:“既然你们只有三个人,那还是请回吧,龙门发生的事件,让龙门自己解决就行。”

“陈,这可关系到无数感染者……”

“不要和我谈这个!”陈的话如同鞘中利剑,危险的剑刃直接斩断了镜一博士要说的内容:“罗德岛现今所收留的感染者,有几个情况真正好转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再给患者开空头支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就回去乖乖搞科研。”

“她说话真的很过分。”我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即使之前浮士德描述的陈已经给我留下了心理戒备,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我还是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这种感觉,可不是别人几句话就能形容的。

“莱茵科技……其实正在和罗德岛合作开发一种仪器,只要能成功,对矿石病的治疗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镜一博士的话让人听不出一丝自信:“其实罗德岛也有在努力解决矿石病的,相信我们......”

我看着陈,虽然对她还不甚了解,但那副咄咄逼人的神情一看就让人觉得她还会继续骂下去,罗德岛这是找了个祖宗还是什么的?

“真麻烦啊……”

我把目光转向广场另一边的喷泉,意外的发现了朝这里走来的医护人员。

“报告长官,广场东侧,有一位感染者出现了特殊情况。”

不出我的所料,她果然是来向陈汇报自己的工作:“病人情绪非常激动,不停的在强调给自己药。”

“药?可我们哪里针对矿石病的特效药,叫人把他控制住。”陈的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下达命令,但我总感觉其中夹带着一些暗讽。

“还有就是,病人提到了一个叫叶枯病的人。”

“什么……?!”

我突然条件反射般喊出了声,直到所有人转头过来看着我,我才发觉自己还没完全代入新的身份。

“这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他。”陈的双眼带着肃杀之气朝我看了过来。

“没事他新来的,让我们继续说那个病人的事吧。”这时镜一博士试图岔开话题。

“可那人为什么反应那么大,难道那个叶枯病是他的熟人?”

一旁的医护人员又把话题带了回来。

拜托你闭嘴行么。

“啊……实际上,我刚刚的意思是。”我又把头转了过去:“博士,能不能让我试试救治那个病人。”

“你认真的?虽然你的简历上写着有五年的矿石病研究经历,可这毕竟不是实验室,你没有失败的余地。”

“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再不做努力,真的会被那个陈赶回罗德岛吧。”

我皱着眉头,尽力表达出了自己很困扰的模样,虽然看不见镜一博士现在的容貌,但我想他现在应该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那这样。”镜一博士总算是确定了自己的选择:“陈,让我们去解决那位病人的问题,我们保证可以缓解他现在的病情。”

“我拒绝,我刚刚说过了,只有三个人你们什么都做不了,回罗德岛去。”

“恕我直言,那个病人真的会爆炸的。”

我突然很严肃的朝陈说道。

“你嚷嚷什么?我在和你们长官说话!”陈的声音又变回了刚才责骂的音调:“无名无姓的小卒。”

“常青树,不要再说了。”连阿米娅也在一旁发出了劝告。

“无名小卒倒不算……我的名字叫做赛派里西亚斯,代号常青树。陈警官,我有五年的矿石病研究经历,对于龙门的管制,您确实是首屈一指的人才,但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更懂矿石病。”

“够了,常青树你是想引发争端吗?”镜一博士伸出手试图捂住我的嘴:“得罪了陈,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拿开。”我果断扇开了镜一博士的右手:“病人发热,情绪激动,这很明显是体内源石不稳定的情况,如果他爆炸了,那造成的传染,以及其他伤患的安危,是由您来承担么?”

“我们怎么做不用你来提醒!”

一道看不清的白光突然朝我飞来,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那刻,我的脸上早已留下了一道刀痕。

“这是……警告。”

刀刃入鞘的声音从陈的身上传来:“看看你那扭曲的左手,明明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再敢挑战我的权威,我就让你与那些整合运动一起长眠。”

“陈警官,你要真这么做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固执的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我是一位医师,也是一位术士,只有我明白如何用药理学和源石工艺来缓解源石病,杀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你这矿石病人竟敢——”陈又一次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你再动他试试!”

镜一博士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这是我罗德岛的人,注意你的态度,陈!”

“长官,不要再打了。”连旁边沉默的医护人员也看不下去这一幕,开始劝起了架。

“切……”

也许博士的气势真的压过了陈,对方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上的刀:“带他们去病人那里。”

“是,那长官需要去那里观察吗。”

“不用,让那个自吹自擂的毛头小子自己表演就行。”陈又将眼神挪到了我身上。“赛派里西亚斯?我记住你了。”

“那行,希望你晚上做梦也能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