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娅,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

不远的天空盘旋着一架罗德岛的运输机,昏暗的机舱里,一位身着博士制服的人正不安的摩挲着手指。

就在刚才,他们乘坐的运输机突然失控,疯狂的尾翼几乎要把他们甩到百货超市的招牌上,好在系统及时恢复正常,所有人这才脱离危险。

“那些烟雾不是普通的灰霾,有人在里面加入了能够干扰电子设施的粉末阻挡我们,幸好现在它们正在消散。博士,请下达命令。”

那位被称作阿米娅的成员,现在正举着分析仪一字一顿的汇报着战况。

也许是因为刚才险些坠毁的关系,就连她头顶的兔耳也不安的耷拉了下来,但即使是遭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在这人脸上也没法发现一丝恐惧的神情。

“等一下,这是什么。”

一直坐在旁边观看的博士伸手放大了显示屏上的一片区域:“全是红色,难道是血?”

“看上去像,陈警司那里提供的情报不是说梅菲斯特和浮士德都在那里,难道是他们受的伤?”

“不,陈那里的线索也是由市民提供的。”

没等阿米娅继续发表看法,那位博士便伸手迅速剥下了自己的面罩:“不排除有人遇害的可能性,我们必须行动,阿米娅,理智应急液。”

“是。”

没有犹豫,对方立刻递来了一份玻璃瓶,简单的表达谢意后,博士迅速的将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把空瓶抛下了高空。

“叫上其他干员,我们现在降落。”

“仇恨这玩意就像被女巫施了诅咒的沃土,没人会知道……好疼。”

楼顶的风越来越大,而此刻的我正侧躺在天窗旁,享受自残带来的疼痛感。

就在不久前,当梅菲斯特仍在谩骂我的时候,我让浮士德引爆了我特地带来的「电磁爆弹」,用爆炸带来的电子粉尘成功阻碍了罗德岛降落的速度,这才让他们二人有足够时间脱身。

而刚刚我念到一半的话,是我的老师「枯叶病」整天挂在嘴边的语句,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但我还是把这句话算作了老师的座右铭。

在切尔诺伯格发生暴乱前几个月,为了让组织其他成员坚定自己的信念,他选择了牺牲自己。因为这事,所有矿石病患者都认为,他为了争取感染者和正常人的平权遭到了报复,这才导致整个国家爆发了无比激烈的冲突。

但我心里清楚真相不是这样,他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为了营造自己因为和平牺牲的假象,我们两人在各个地区到处游走,这才将所有人带入了他的计划。

实施最后一步操作的前一晚,枯叶病把我叫到了当初第一次碰面的监狱,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那里早已转化成了荒地,而我在月光下见到了伤痕累累的他。

“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这么多年来,你会恨我把你带入整合运动这个事吗。”

“不,完全不会。”我果断回答。

“哼,哈哈哈哈哈……”

那个男人突然笑的很大声:“你知道吗,如果你有一丝否定的意思,我就会让你和你身体里的源石当场爆炸。”

“老师……”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肯定会非常不解,但我没有,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把自己所有行为都当成理所当然的操作,就连我本人也被他影响,变的这样扭曲。

“赛派里西亚斯!我已经把自己能教的都告诉你了,整合运动的自由,你一定要争取。”

他把嘴张的很大,夸张的动作像是在表演歌剧:“仇恨这玩意就像被女巫施了诅咒的沃土,没人知道会从里面生长哪些东西……这句话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遍,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利用我教你的源石技艺,尽可能的达到我不可能做到的高度。”

“可是我不理解,老师,这究竟是……”

“不理解那就只能灭亡!赛派里西亚斯,我把你叫来这里并不只是这地方足够安静。”他抬起手指向早已锈蚀的栏杆:

“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那些愚蠢的人,带着偏见把你害到那种地步,那时候你心中诞生的感情,就是仇恨!”

我没有回答,十年前的记忆到真正需要回忆的时候,留在脑海里的只有模糊的画面。

当我还在闭眼思索的时候,一片奇怪的东西精准的拍中了我的脸。

“疼……这是……”

我睁开眼,地上静静躺着老师的骷髅面具,等我捡起这份礼物,才发现他人早已不知所踪。

整合运动最毒辣的毒物学家,于第二天凌晨惨死在切尔诺伯格的中心广场。

人们在他身上发现了签署平权协议的稿件,里面的内容全是以感染者的角度书写的请求,字里行间充满了卑微和绝望。

因为他,感染者们第一次变的团结。

再后来……切尔诺伯格就这么毁在了天灾里。

“老师,我真的可以像你一样吗?”

我强迫自己不要闭上眼睛,用尽一切可能的操作让大脑保持清醒,刚才所回忆的故事确实阻止了我的意识进入昏迷,但我还能坚持多久呢。

五分钟……十分钟……我所期待的罗德岛运输机仍然没有出现。

“糟透了啊。”我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