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样就可以了。”

盯着眼前的病人将开的药和水服下,我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感觉如何?”

“很苦,但感觉好多了……谢谢医生,只要能延缓我矿石病的恶化程度,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去对付那些……咳咳。”

“喂,别冲动,碎骨那事,你们暂且不要放在心上。”我从简易的板凳上起身,伸手扶起了身体仍然虚弱的病人:“你的身上还有两处刀伤,是罗德岛的那些人造成的,对吗。”

“可恶……哼啊啊啊,罗德岛!”

他猛的对着我的办公桌砸下一击重拳:“他们明明也都是感染者,为什么要帮着那些人伤害我们!”

我无奈的看着他在办公桌上撒野,放弃了接着回答下去的想法。

这位久经沙场的战士一直是我们整合运动活跃分子,但在那天碎骨死去后,仇恨就像刀上清不掉的铁锈般蔓延在了他的全身。

明明能够无伤离开的他,为了让大伙能够带回碎骨,硬生生的挨了某位近卫干员几下斩击,当其他人救回他的时候,这人除了喃喃着「碎骨」两个字,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仓库里的镇静剂没有几支了,你再这样,我等会还得去罗德岛抢点备用。”我注意到桌上的陶瓷杯被震叮叮作响,不耐烦的吐出这句话。

“……是吗,抱歉,我刚刚确实失态了。”

病人轻轻移开了我搀扶的左手:“谢谢医生,我没事。”

“呼……那样最好了。”我叹了口气,看着他带上面具,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我的诊所。

“真是倒霉的家伙......”察觉到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我将橱柜的瓷杯取下,提起水壶朝里倒入了开水,看着热汽从杯中飘向屋顶,我又想起了某位故人说的话。

“仇恨这玩意就像被女巫施了诅咒的沃土,没人知道会从里面生长哪些东西。”

老师啊......我到底该怎么理解这句话呢。

“真头疼啊,不想了,我先算算今天用了多少那玩意。”我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早上还满满当当的库存,到现在只剩下了三包由牛皮纸包裹的药粉。

“淦……又要用完了,这帮人要拿我的药和面还是怎么?”

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从心底涌出,我像是在发泄一样把整个抽屉向内拍了回去,本就破败不堪的木桌又再次受到了打击,整个桌腿开始松动起来。

这些使我非常在意的药粉,正是刚刚那位病人喝下去的东西。这可不是什么缓解矿石症的奇方,那种说法,只是我为了骗他们喝药所编造的谎言。

实际上,这包药真正的效果,是让人体内的源石结晶开始储存能量。让喝下它的人变的像定时炸弹一样危险。

那位伤员,他的手已经不能再挥动刀了,对于这种已经失去作战能力的人来说,作为牺牲品冲上前线,在爆炸中结束自己的一生或许会更光荣一点。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赋予了他这份能力。很显然,这种行为没有通过本人同意,但你想想,下次作战时候,本就脆弱的他如果再收到一次致命伤,就会像气球一样“嘭”的炸开来,给整片战场带来难以想象的污染。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还有什么告知对方的必要吗?

“哼哼,驻扎罗德岛的干员,想必也有没染上矿石病还怕的要死的胆小鬼吧。”

我揭下了脸上的面具,端起瓷杯中泛绿的茶水小啜了一口。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这种产自龙门的独特植物,泰拉现有的词汇根本无法形容它的完美。用它泡出来的汤水,会让整个房间都溢满那苦涩而又清香的味道,不得不说,这是最适合熬夜工作的人品茗的饮料。

可惜的是,它和我所谓的缓解药一样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