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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缕夕阳光辉沉下地平线时,卡罗琳娜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老伙计寻光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不是因为长途奔驰小跑的劳累,而是因为寻光感觉很沉。
虽说是早已习惯了驮着卡罗琳娜的负重,可在这一路的旅途上,它感觉卡罗琳娜越来越重了。
不是因为物理上的负重变多,而是因为卡罗琳娜的心,在越变越沉。
一路上卡罗琳娜并没有与骑兵队的人交谈––她并不善于与部下沟通。
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思索着,自己会不会有些太冲动了。
望着刚浮生起的黯淡月光之下的钩斧,卡罗琳娜原本絮乱的内心万宗归一,静下来思考最原始的问题:
自己在为什么而战斗?
金钱?名声?荣誉?
都不是。
刚开始只是参加一下,在自己的身上下注,把前面的几盘赢下之后就可以了。没想到自己的对手都这么水,一路到了决赛,连个真能打的都没有。
所以在骑士竞赛上的五连冠传奇,又有什么意思呢?对手净是些忙着明争暗斗的骑士老爷们,或许,他们已经不再是骑士,而是一群剥削自己封地里人民的吸血虫地主,已经沦落为商品的可笑肌肉笨蛋罢了,
卡罗琳娜现在多少有些明白,临光在自己升为骑士的仪式上,不辞而别的缘由了。
对这个国家,对卡西米尔的彻底绝望。
但耀眼的爆炸火光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卡罗琳娜拉回了现实当中。
已经可以看到兵戈相接的混战。不出奥拉格所料,宪兵队的阵线在暴徒们的猛烈冲击下已经显得风雨飘摇。若在有个几分钟,防御阵线就将宣告瓦解。
“嘁,快来不及了。全员,冲锋准备——用真刀。”卡罗琳娜从腰部抽出钩斧的下半截枪尖,将上下两段组合在一起,变成一把足有一人高的长武。
骑兵队迅速整理成楔型阵,组成刺向暴徒心脏的锐利枪尖。而立于寒芒之处的,自然是一身素白卡罗琳娜。
白色库兰塔兽、白衣、白甲、白袍。
她身着的一切都与她赤红的云鬓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白,但白得并不纯洁。相反,这素白衣裳反而显得很现实。
或许那赤红之发已经是她心中最后的青涩了吧。
于她立马之时,身后的骑兵队似乎集体产生了幻觉。
在她手向后的作用力下,寻光的前蹄离地,仰天长嘶。
三日月并无法如全月那般照耀白袍骑士的身躯,相比周围商铺的灯红酒绿,它似乎显得若有若无。
但那赤红的发梢在战士们的眼里好似散发出了雪银的光辉,将卡罗琳娜整个人染成银白。
前蹄重新踏上大地时,寻光已经以“光的速度”向敌阵奔去。
而骑兵队的战士们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被卡罗琳娜的英姿牵住了魂,不是出于本人的意愿,而是下意识的拉动缰绳,策马奔驰。
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在冲锋的半途。有素的训练让他们迅速回到了状态,摆出冲锋的架势。
但杂乱的暴徒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反应过来的,面对由侧翼冲锋而来的宪兵,他们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
“真正的骑士绝不屈服与暴力,在利刃之下忏悔吧!”卡罗琳娜在即将于暴徒阵型接触之时,发自内心地呼唤出了临光当年的教诲。
楔型枪尖精准的刺入了暴徒聚众的心脏,正如首当其冲的卡罗琳娜的钩斧枪尖穿透了第一个暴徒的心脏一般。
骑兵队如洪水般摧毁了暴徒们的阵型,乌合之众在顷刻之间溃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清场已经完成了。
暴徒们慌不择路,丢盔弃甲,纷纷向四处逃去。
宪兵队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失去斗志的暴徒在宪兵队的追捕下大多束手就擒,但还是有小量的人流逃离了强制力的掌控。
在追捕过程中,卡罗琳娜一直都矗立在原地,没有向已经放弃抵抗的人动武。
“真正的骑士不会追击失去战意的敌人,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应该给予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面对一旁正在处理被捕人员的几个宪兵,少女向他们道出了此语。而这句话,也是临光所讲授给卡罗琳娜诸多骑士准则之一。
在现场的工作差不多完成时,卡罗琳娜也松了口气。她抬头仰望了下新月,灵动的双眸中充满了摇摆不定的悬念。
“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卡西米尔的城市永远都是喧嚣不得宁静,今晚只不过是声势浩大了些而已。相比于充满了粉尘味道的都市,她还是比较喜欢在自己的封地里那个只有十几户的小村子待着。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一群互相认识,从事农牧业生产的村民。每天在屋子里读读书,偶尔出去骑骑马,靠着每年的租金就可以过日子。不过卡罗琳娜身为小地主,却不忍心像其他的“骑士老爷”们那样剥削自己领地里的领民,还反而把税率调得挺低。这样的环境对于卡西米尔这个充斥着斗争和强权的封建国家来说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
路上,卡罗琳娜掏出镜子,就着清幽的月光打理自己的仪容。
“保持仪容整洁也是骑士的素养之一”也是由临光传授给她的。虽说仍保留的少女的气息,但她成熟的心理让她干练的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
少女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若干年前,当自己刚成为一个天真的少女随从时,临光就是用着面镜子为她梳妆打扮的。这一弄,就是好几年。直到五年前,帮自己打扮的人,变成了自己。
对于临光对所有人都不辞而别,卡罗琳娜一直都是困惑不解,然而临光的祖父也只是对自己微微一笑,仿佛认为这一切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似的。
但卡罗琳娜始终放不下对临光的牵挂,这五年来,她去参加临光所厌恶的骑士竞赛的原因就是为了奖金和相关厂家的代言费。等着一切凑够了,就把封地物归原主,去寻找自己的师父。
而现在,时候到了。
卡罗琳娜在村口的提款机查看了余额。
“您的账户余额为:114514.72龙门币。”
这里的费用如果省着点,完全够卡罗琳娜环游泰拉世界两周。
她手中握着银行卡,暗暗下定决心。
“师父,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