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A
“我答应你！”
我抬起头，坚决地对面前的大汉说道。
“很好，很好，”大汉的脸上浮现出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中的神色，点了点头，“那么，今后你的命就是老子的了。”
“去叫你的妹妹过来吧，然后给你小子作为雇佣兵的第一个任务。”
“不用我带你们过国境吗？”我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越过国境去那边送死？老子又不是蠢货。再说这也不是不是老子的任务。”大汉在胸前抄起双手，低下头看着我，“别废话了，赶紧把你妹妹叫出来，然后让你进行加入佣兵团的试炼。”
“试炼？”我听到这个词，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当然了，老子这里，容不下废物。每个来这里的兄弟们都是经过了试炼的，对不对？”大汉回过头伸手招呼道。
“对——！”身后的佣兵们发出整齐的呼声。
“……”我沉默了。
“你小子磨叽什么，再不把你妹妹叫出来老子不等了！”大汉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提起手中的枪，拉起击锤，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我的眉心。
“老子说过，老子很讲究信用，所以也最讨厌不讲信用的家伙。看在你小子是个不错的的人才，老子才给你面子，不然早就一枪崩了你了！”
“老大，和这小屁孩废话啥，直接做了他算了！”“对啊，难道他还能比我们牛X不成？”“老大，我看这小子就是在拖延时间！”“做了他！”大汉身后的雇佣兵们开始躁动起来，有几个已经拔出了武器。
“你们特么都给老子闭嘴！！！！”大汉回头一声怒吼，雇佣兵们的躁动立刻平息了下去。
“小子，最后一次机会，老子算是很有耐心了。”大汉的眼角已经有了怒意，“如果你不叫你妹妹出来，老子就亲自动手。”
“……好，我把我妹妹叫出来。但是你们绝对不能伤害她。”
虽然不知道试炼是什么，但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我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再加上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老子劝你不要想着等援军了，他们已经放弃这座城市了。”大汉不知从哪里掏出智能手机来，点开新闻界面扔到我的脚底下。
新闻界面的头条赫然写着：“J国今日凌晨进攻I国北部H市，I国政府表示为了两国和平，愿意将H市及周边区域划归J国领土。”
也难怪，这个地方总有一天会被舍弃的。
看来援军是没希望等到了……只能相信这家伙的承诺了吗。
我转过身，走向小妍藏身的暗道口，按下机关，地面下降平移露出了暗道。
“我下去叫我妹妹。”我回过头去说道。
“别想耍什么花招，如果你们想偷偷溜走，老子会直接把毒气弹扔下去。”
“！”——这家伙！
我咬了咬牙，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我和小妍的命。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行，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我钻进暗道，进入防空洞。
“唔啊啊啊啊！！”一支燃烧着的蜡烛迎面而来。“别，别过来！！”
“小妍！是我啦！别乱扔东西啊！”我用手护住头部躲过蜡烛，对里面大喊道。
“……诶？哥哥？”黑暗中少女的轮廓似乎楞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扑上来抱住我，“呜呜呜——！哥哥你没事！你真的来找小妍了！呜呜呜——”
“当然了，哥哥命很硬的。”我被小妍带着哭腔的夸张声音逗笑了，拍了拍小妍的脑袋。“走吧，咱们出去。”
“坏人们都走了吗？”黑暗中小妍抬起头，栗色的眼睛反射着微弱的光。
“唔，怎么说呢，”我搔了搔后脑勺，“虽然没走，但是应该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诶？为什么？”
“唔——因为哥哥加入了他们，他们答应不伤害我和小妍哦。”我简单地说明道，然后小声地嘟囔着，“……应该是这样的……吧。”
“唔？哥哥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说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小妍的安全的。”
“嗯，哥哥最棒了。”小妍眯起眼笑道。
“好了，我们上去吧，他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听到了上方传来的小小的骚动，拉起小妍的手往上走去。
钻出暗道，光芒刺得双眼生疼。
大汉看着我们俩人，短暂地楞了一下。“——真是像啊。”隐约地，我听到他似乎喃喃地这么说道。
“喂！我把我妹妹带上来了，按约定，我同意接受试炼并且加入你们！你也要保证不能伤害我妹妹！”我警惕地将小妍护在身后，抬起头对大汉说道。
“即使这个试炼会让你没命？”大汉勾起嘴角，有些凶狠地笑着。
“无所谓，只要我妹妹没事。”我回答道。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大汉大笑着鼓掌道，“那么，试炼开始！”
他向身后挥了挥手。
“咔擦！”子弹上膛的声音，他身后一众雇佣兵整齐地将枪扛在肩上，瞄准了我和小妍。
“什么？你？！”
我突然觉得刚刚对于他的承诺有所期待的自己真是愚蠢。
“当！”一柄匕首被抛到了我面前的地上。
“哈哈哈，老子说‘我们’不对你妹妹下手，不代表‘你’不能对你妹妹下手啊。”大汉狰狞地笑起来。
“试炼的内容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你妹妹或你自己！”
什么？
地面上的匕首反射着渗人的寒光。
这就是……试炼？
这家伙，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杀自己的妹妹，所以只能自杀……然后他们便可以以“定下约定的我因为没有加入佣兵团，所以不必遵守不伤害小妍的条件”为借口杀害小妍。
可恶……早就设计好了吗。
“开什么玩笑——！”我咬紧牙关，拳头用力地攥紧。
该死……我一开始就应该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的！
“哥哥……为什么他们用枪指着我们？”小妍害怕地缩在我身后，“为什么……他们要你用刀子杀我……不是说会放了我们吗？”小妍的声音颤抖着，不回头我也知道她在害怕地流泪。
“没事的……别担心。”我握住妹妹的手，小声地回应着，“相信哥哥，会没事的……”
“你的时间只有1分钟。”大汉走到我面前，再一次将手中的枪贴在了我眉心，声音无比冷酷。
“捡起来。”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得不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匕首。
“自己选吧。”大汉抓住小妍的手臂，将她从我身后拉到我面前，“如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就兑现给你的承诺。”
“是么……”我绝望地笑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转过头看向紧紧抱着我送给她的无面桐木人偶、不知所措的小妍。
“哥哥……？”
小妍恐惧的双眼中映出的我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哥哥……你不会要杀了小妍吧……哥哥！！”小妍哭喊道。
“抱歉啊，小妍……都是哥哥太天真了。”我机械地歪了歪头，慢慢地举起了匕首。
“哥哥！！！”
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涌出，我握紧手中的匕首，抬起头嘶吼道，“让你的狗屁承诺吃屎去吧！！”
左脚蹬地冲刺，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向大汉的心脏处扎去！
这么近的距离，他绝对没法躲开！
“真是遗憾啊。”
大汉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扔掉手中的枪，张开双臂径直迎上了我手中的匕首。
“？！！”
匕首毫无阻力地没入了大汉的胸口，但是一点也没有进入人体内的手感。
“真是遗憾啊……”
这一次，声音是从面前传来的，“你选择了错误的选项呢，‘哥·哥’~”
“什么——？！”
万千缕紫红色的的丝线如狂暴的游蛇一般瞬间从大汉身体内部射出，将我紧紧地捆绑在其中。
视线中央，仍在哭泣着的小妍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手中的无面人偶燃起了同样的紫红色的火焰。
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和颜色。
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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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你醒了啊，冒充哥哥的恶趣味家伙～”
穆川祈落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色。
这片混沌之中，面前只有一个白发红瞳，穿着紫色套头卫衣、黑色热裤和黑色丝袜的少女，少女怀中抱着一个无面的桐木人偶。此刻，少女的双瞳正在兜帽的阴影里毫无感情地俯视着他。
这里……是对面那个家伙的梦魂体内的空间吧？也就是说，我现在也是梦魂体形态。
对了，那家伙是——祈落记起来了，那正是在街上撞上的，手中拿着无面桐木人偶的少女。
“恶趣味的是你才对吧，”祈落本想起身，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紫红色的丝线捆绑住，动弹不得，“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强，让我陪你演恶心的兄妹戏。”
“哎呀哎呀，你果然不是哥哥呢～”名为小妍的少女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只有个弟弟。”祈落面无表情地回话道。
“但是你认出来了这孩子是桐木做的，在这之前，同龄人里，除了哥哥之外都没人知道呢～”小妍拿着人偶跳起了莫名的夸张的舞蹈，“呐呐，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我还以为终于找到了哥哥，我最最最喜欢的哥哥呢——”
“但是啊——啊啊，真是遗憾啊，真是遗憾啊！！哥哥那个时候才没有选择攻击大汉呢，所以啊——”她继续舞蹈着，突然一个转身之后来到了祈落的面前，眯起眼睛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你，也，不是哥哥呢。”
“我当然不是，你的话还真多啊。”祈落用冰蓝色的双瞳盯着她，冷漠地说道。
“呼呼，是吗？反正你现在也不能动，就多听我说一会吧～？”
“我拒绝。”
“你没资格谈条件，”小妍打了个响指，捆绑着祈落的丝线骤然收紧，如同刀刃一般陷入祈落的身体之中。
“唔！”祈落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全身。
“啊，对了，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挺难理解现在的情况吧？我先来简单介绍下——这里是我创造出来的空间，也只有我拥有这里的绝对支配权。而现在你的身体呢，现在其实是以某种叫做‘梦魂体’的形态出现在这里哟。”少女将脸凑到祈落面前，猫一般的红色双瞳透露出杀意，“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梦魂体一旦被摧毁的话，本人也会随之死亡呢。”
“所以啊，我现在随时都可以杀了你哦～？”小妍笑了。
“请便，如果你做得到的话。”祈落闭上眼。
“呵呵，呵哈哈——”小妍狂笑起来，“你是在向我挑衅吗？”
“是又怎么样。”
“啊啦啊拉，那就请你——去死吧！”
少女怀中的无面人偶震动起来，捆绑住祈落的丝线接到指令，猛地收缩至极限，将祈落的身体切开，撕裂成碎片。
本该是这样。
“诶……？”
“真是遗憾。”
虽然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看不太清楚，但是此刻祈落身体周围已经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在瞬间如同穆勒的油灯的光芒一般将丝线弹开、瓦解。
“——现在你已经杀不死我了。”
“什……你！”小妍大惊失色，“——这种净化能力！原来你是隶属于『提灯者』的‘靛蓝水晶’吗！”
祈落什么也没说，身上的黑色火焰在右手聚集，一把手枪瞬间成型。
“呵，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意外的收获！居然碰上了『提灯者』！”先前的惊慌瞬间退去，小妍重新大笑起来，“那么，就更有杀了你的必要了！”
紫红色的丝线在空间中疯狂地舞动，向祈落电射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