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精禁止
今天的罗德岛依旧繁忙，不过在晚上，干员们还是有些休息与喘息的时间。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非常快，就如同一个辛勤的场工为一切悲欢离合搭好了舞台。月光渲染进了走道的舷窗，把影子染到了地砖上。
灯光准备齐全，只差一曲优美的音乐。轻柔，慢调的歌曲总能受到故事与酒的喜爱。用着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斯卡蒂轻唱着歌谣，走在罗德岛舰内的走道上。
「独特的曲风。很像斯卡蒂你会唱的歌」
「是吗，谢谢夸奖了，博士。只是你在哪？我好像没看到你。」
尽管听到了声音，斯卡蒂并没有发现博士。
「因为我在你脚下。」
她这才低下头来，发现地上的影子好像是一个不该踩的东西。
「欸！这个…额…对不起。」
「没事没事，正好治好了我的腰间盘突出。不过有些矫枉过正了。」
「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博士你在这里呢？」
「看到这么清朗的月光，我忍不住诗意大发啊。」
「所以你作了一首诗吗？」
「不，你知道，我最讨厌语文了，诗句一浮现在脑子里，我就无聊到睡着了。」
「真是跟寒冬的气温一样冷的笑话，只是我现在完全明白你不想告诉我你倒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了。」
「抱歉啊，『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多谢你，刚刚帮我解决了很大的一个麻烦。」
「能帮到你就好。」
闲聊结束，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一言不发。
「斯卡蒂，你要去哪儿？」博士率先打破沉默。
「你不用刻意找话题，跟我走在一起不必那么拘谨，并且我也不讨厌与你同行。」
「不，这并非闲聊，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的询问。」
「是吗？我准备去食堂吃晚餐，接着回宿舍享受又一个平静的夜晚。」
「很不错的安排，可是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跟我去龙门市区里逛几圈如何？」
「约我出去，这是你所谓很强的目的吗？」
「并不是，你自己也说过的，你把灾厄挡在了陆地之外。所以我要好好地请你去喝一杯。」
「骗人。」
「好吧对不起。只是今年的预算快花不完了，所以为了来年不削减决定拿去和干员们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呢，如果被凯尔希医生听到了会被挂在舰桥上示众哦，你和我。」
「放心好了，乱花钱的只有我一个人。我会跟她求情让她不要把诗怀雅杰西卡调香师安洁莉娜和你一起挂上去的。」
「不是因为乱花钱啊…而且你请了这么多人吗…笨蛋博士。」
斯卡蒂叹了口气，偷偷盯着走在她身旁的笨蛋。直到酒吧的霓虹灯照在笨蛋的面罩上，、
她才通过橱窗玻璃的反射发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看来自己的确不讨厌跟他在一起。
「到啦！这家『世界的尽头』酒吧可是超～有名。」
「『世界的尽头』？那就是无尽的大海哦。稍稍有些期待里面的装修风格了。」
「那就走吧，赶快进去，外面太冷了。」
两人推开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酒保——不是企鹅——正站在酒架旁，等待着顾客光临。
「只不过是个简单的爵士酒吧啊…那就麻烦一杯美人鱼之歌，不加西番莲汁。你呢，博士？」
「额…说实话，我不是很懂鸡尾酒。而且凯尔希说我应该避免摄入酒精。」
「那你还拉着我来酒吧？」
「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酒吧，就没想那么多…」
「唉…那就给他一瓶热可可吧。」
『明白了，请稍等』酒保点了点头，准备开始工作。
「不是说这里很～有名吗。为什么现在没有多少人呢？」
「也许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一会就有人来了吧。」
「没人来也好，至少现在让我享受一会儿清净——」
「呀吼！酒保先生！苹果派麻烦来一盘！」
「能天使，别又为难酒保先生。」
『好的，请稍等。』
「酒保先生也不能太惯着她啊…一份热可可。」
「嘿嘿嘿嘿——啊，你看！是老板啊！」
「别转移话题——哦，真是博士啊，晚上好。」
熟悉的声音随着门铃的响声闯进了酒吧。博士向她们挥挥手，招呼他们过来坐。
「德克萨斯，你跟我一样不能喝酒吗？」
「那倒不是，只是不想挑战龙门的交警罢了。」
「你不知道啊，老板。德克萨斯那一次喝酒只是喝了一瓶啤酒，她就——」
「咳咳！博士，你旁边是？」
「是斯卡蒂干员吧？」
「是哦，我带她来——人呢？」
博士一转头，斯卡蒂就不见了身影。
「不知道，也许去厕所了吧。」
「不管了，老板。我继续跟你说啊。德克萨斯只是喝了一瓶啤酒。脸就像是被苹果派扣上去了一样红。然后嘴里喊着什么『战胜过去的最好方法，嗝~就是面对过去。加油，奥利——』」
「那么博士，再见了。苹果派就当我请你的。」
德克萨斯拉住了能天使的光环，硬是把她拖走了。博士看着他的脸，才知道什么是『被苹果派扣过一样的红』。看到这幅景象，博士也不好意思跟她说她没付钱。
「抱歉，刚才去厕所了。」
「哦。刚才我遇到能天使他们了。」
「是吗，那可真不错。」
斯卡蒂说完就没再继续说了，只是继续哼着无名的歌谣，温柔沉淀在曲调之中。
「真不错的曲子，有种午夜图书馆的感觉，一种静谧的安心感。」
「你喜欢吗？我可以教你。」
「务必要这么做。」
「那么，跟我一起——」
不久后，门铃的响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为什么要把我拖来这里？」
「嘛，战斗完了就要好好的放松吗！小霜叶来过酒吧吗？
「来过，而且不要那样叫我。」
也许是安魂夜将近，罗德岛的干员也逐渐进入了假期模式。所以在街上遇到一些熟人也是非常正常的。
「哟，冰叶叶，肉雷雷，晚上好。」
「噗噗…肉雷雷…博士的起名水平仍然这么高啊。」
霜叶捂着嘴巴，注意着不去让笑声漏出来。但还是失败了。
「喂！明明你那个冰叶叶也不怎么样嘛！」
「比你的好些。」
「看到你们两个能相处的这么好，我很欣慰啊。来，为了你们的友谊，这一次我请客。」
「嗯？少有的大方啊。前几天不还跟我抢零食来着吗？」
「肉雷雷同志，此一时彼一时吗。你可以当我突然受了什么打击，出现了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起来是受了什么打击啊，不然不会一个人来酒吧的。」
「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啊。斯卡蒂——又去哪了？」
听到坚雷的话，博士一转头，又没发现斯卡蒂。
「我知道你的心伤了，但也不用勉强撑着的。」
「不，我没撑着啊。确实我是跟她一起来的——」
「没事，博士，振作点。来，冰叶叶给博士整个活！」
「什么是整活…？」
「就唱、跳、rap、还有篮球——」
「停停停！别闹了，你们两个要喝什么，再不说我可是要回心转意了。」
博士及时制止了坚雷与霜叶的过激行为。毕竟罗德岛多余的预算也没有为了律师函赔款而预留的部分。
「嗯…我再考虑一下，霜叶先点吧。」
「我吗？那我要一杯牛奶。」
「今天是龙门禁酒日吗？看起来你们对酒都不是很感兴趣啊？」
「酒？酒吧里能喝酒吗？」
「这是什么问题？都叫酒吧了…」
「可是酒吧明明是一个学习识字的地方啊，话说这个『酒吧』的书架在哪…」
「学习？书架？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以前部队里的大叔都是这么说的啊。『酒吧只能用来学习，不能喝酒…』」
「…真是温柔的大叔呢。」
「欸？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霜叶的脸温度急剧上升，把手放上去一定很暖和。但博士可没有闲暇去想这些事
「没有没有没有！酒吧就是用来学习的地方啊！你看你看，我还把论文带过来改了呢！」
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纸，但却迟迟找不出笔。只能在霜叶愤怒的视线下左翻翻右翻翻，最后送上一个完美的尬笑。
「嘿嘿嘿~这个…人各有别吗！公共空间想干什么都可以啦——别跑啊！」
但是还是晚了，霜叶已经夺门而出。漂浮在空气中的泪珠都被冻成了冰粒。
「那博士，我去追了！抱歉啊，你的心伤我下次再听！」
很快坚雷也跟了上去，酒吧一下变得安静许多。
「呼~今天事情真多啊…」
「是啊，你的事情真多啊，博士。」
「斯卡蒂，你刚才去哪了啊…怎么又消失了。」
「其实我更想问问博士今天是想跟谁『培养感情』呢…」
她悄悄嘟着嘴，眼神刻意地不去跟博士交汇。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段伤感的旋律，似乎能看见哀怨在音符中结晶。
「这个…对了！你上次不是说罗德岛的浴缸又窄又浅嘛！我昨天把预算多余的一部分挪去对部分『大型』干员的生活设施进行改造。你应该很快就能用上新浴缸了。」
经过一番脑内风暴，博士终于是想到一个话题来挽救这有些沉重的气氛。
「所以说你的关注点常常有问题啊…我当时不是想请你改造浴缸，重点在后半句。」
「后半句？我想想…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请我去你的家乡看一看！」
「你知道就好，不要那么大声…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抱歉啊，但是我很开心。我也想去看看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无尽的水到底有多广阔呢？」
「视觉上就跟汐斯塔市的小水塘差不多吧。但大海有它更深的魅力——当然也有更恐怖的危险。」
「那倒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巨大的触须，疯狂的教徒。那都是比人类要恐怖几百倍的东西——」
「有你在我身旁嘛。」
「——！是…是吗！那倒也是哦！我很强的。没错，我很强的！」
斯卡蒂的手脚突然慌乱起来，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明明苹果派还没做好，她的脸就像已经被苹果派扣上去了一样。
「那到时候就靠你了，一定要来救我哦。」
尽管博士微微一笑，但是他的眼神却并没有反射出酒吧吊灯的光亮。而是看着远方的什么东西，他必须要保护的东西，他必须要战胜的东西。
「…」
「…」
「…博士，能说了吗？你在走廊『睡着』的原因。」
「…」
「还是沉默吗？唉…在深海中，就算团队的同伴互相不认识，但在面对灾厄时，相互信任是唯一的出路。」
「…」
「而我完全的信任着你，无论你说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会…绝对会跟你站在一起。」
斯卡蒂握住了博士的手，想要把身体的温度与内心的想法一同传递到他的心中。可是，也许是手套太厚，亦或是今天太冷，她只能感到他手上的寒冷。但尽管如此，她仍然认真的盯着他在面罩之下的眼睛。
一秒、两秒、叮咚。门铃又不合时宜地响了。
「让我看看这一次又是谁——」
他马上抽开手，移开视线。准备起身扑向门口。
「给我滚回去——今天包场。」
但斯卡蒂却一把将博士拉回了座位，一个箭步先跨到了门口。接着用比涌潮悲歌还要强30多倍气势把门口的牌子翻到了『关闭』。
『噫——！』
理所当然地，顾客被吓跑了。斯卡蒂长出了一口气，坐回座位上。就这样面目表情的盯着博士。
「啊哈哈…这多不好…莫伤了和气…」
「哼」
「你想想啊…这个…店老板也要赚钱的吗…」
「哼」
「你这么大力…牌子也会痛是不是…」
「哼」
「好吧对不起我错了」
「哼」
「但我真的不能说…不过我保证……如果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哼，所以你还~是不信任我。我的酒呢！」
斯卡蒂鼓着脸，近乎耍赖地大喊起来。这可是完全OOC了。
『一杯美人鱼之歌，请慢用。还有这位先生的热可可。』
「谢谢——你喝慢点！」
只见斯卡蒂一拿起高脚杯，便将其中液体一饮而尽。而后跟着长长的一个饱嗝。
『嗝~~』
「酒保先生，这个酒多少度啊？」
『少女心是深不可测的哦』
「不是问这个啊！她的脸看着很不妙啊！」
『就像被苹果派扣上去过？』
「比这个还红！已经到了#FF0000 的颜色了！」
「嗝~你说这个，谁懂啊！每天都是一堆一堆术语砌起来，还有什么隐喻，反语。你又不写小说你搁这矫情什么！」
「你还好吗…斯卡蒂？」
「好得很！精神~焕发！」
「那这是几？」
博士比了个八，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这不是…银灰那家伙的小鸟吗！不可能！他的攻击力…不可能有我高！我才是，我才是博士最好的盟友！」
斯卡蒂打下了博士的手，开始说胡话了。
「这可该怎么办…总之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回去？嘿嘿嘿嘿~好，我们回去！但是！」
「但是？」
「你要背我回去~」
「背你…？」
博士回想了一下斯卡蒂的体检单的体重那一栏，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行！你肯回去比什么都好。上来吧。」
博士蹲下去，等着斯卡蒂上来，而斯卡蒂也一下子就了上去。
「！！！」
一吨？两吨？不不不，这少说都有五吨了吧！这样想着，博士咬着牙。他的脸也如溴麝香草酚蓝水遇到二氧化碳一样，由蓝变绿再变黄。
「嘿嘿嘿~举高高！」
「举…举高高~」
但斯卡蒂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甚至都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了。博士只能用尽全力去配合。
从酒吧到罗德岛并不是很远——1.5公里左右。也就是从罗德岛一头走到另一头走两个来回罢了。但就这短短的路途，就差点要了博士的命。不不，重量不是问题。问题是背后的触感和耳边的轻喘。
不过，勇猛如他，最后还是把斯卡蒂扛了回去。
「嘿咻。」
博士把斯卡蒂尽量轻的放在床上，让她侧身躺着。
「呼~太重啦…稍微等等啊，我帮你解开领结。」
解开领结，抬起下颌，畅通呼吸。他看凯尔希照顾醉酒病人时学到的，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他的手伸向斯卡蒂的颈部，低下头小心地解开她的领结。看着她敞开的锁骨，博士吞了一口口水，使劲地摇摇头来驱散一些不好的想法。
正当他解开了领结后，斯卡蒂却拉住了他，随后一用力，斯卡蒂就把他抱在了怀中。
「看着我…在想些什么呢？」
温暖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那是淡淡的橙子香味，仿佛海湾女孩的盛情邀请。通红的脸颊与雪白的皮肤合谋想要夺走人最后一点理智。
「斯卡蒂…？」
「我的头发很柔软…想要摸摸吗？」
斯卡蒂握着博士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头发。柔软的银丝拂过他手上的每一寸肌肤。
「以及其他地方…想…」
没把话说完，斯卡蒂就这样睡去了。抱着博士的手也渐渐少了力度。但过了很久，博士才缓过神来，从斯卡蒂的身上下来。
看着她的脸颊，博士也只能苦笑。随后，他为斯卡蒂盖上被子，轻轻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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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老兄，我的酒吧还不错，是吧。」
「是不错，气氛，格调，口味，均属上乘。只是我觉得…」
「你最好做出公正的评价。」
「离罗德岛太近了。不太适合两人密会。」
「嗯？你还有这种需求？」
「倒也不是这样…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尽管问。」
「那个『美人鱼之歌』是多少度啊？」
「『Mermaid’s song』吗？那个可是…」
「可是？」
「无酒精饮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