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W所言,叶可欣给我安排了住处,但她似乎无暇见我,只是将我撂在一间牢房般的平房里自生自灭。
这儿空气沉闷,灰尘满地,像是被弃置了几十年的老屋,连蚊虫都见不着一只。
我打开了窗户,在硬板床上躺了一夜,没睡着,越是强烈地想将大脑放空,越是止不住地想起W,想起她的矿石病。
我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心中那份不安全感的由来——矿石病。
我不清楚那些一直以来陪伴着我却染上绝症的干员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和我一起肩并肩走多远。我害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而那些努力,数不胜数的牺牲,最终无法得到回报。
离开了他们,我究竟还能做什么?
我现在被困在距罗德岛千里之外的维利黑市,离开W后我彻底孤身一人。我不能远行,不能自保,甚至就连大声哭嚎也无人响应。我希冀着为他人分担痛苦,但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有一个罗德岛的博士在这世界上根本寸步难行......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从床上直起身子,将帽子扣上,扣紧。
我得走,我得行动。
我不能被动地等待W,安逸地在这牢房里等死般活着。
我想做点什么,我必须做点什么。
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想和他们一同面对——我得去找W。
然后,等七日之旅结束,带她回罗德岛。
我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踏出老屋的大门。
拐入附近的小巷时,听到一阵尖利的猫叫声。循声看去,只见一群流浪猫挤成一团,爪子疯狂扒拉着彼此的脸,争抢地上一块发黑的鱼干。
我想起当初W的憧憬,于是搜遍了全身口袋,掏出一袋在废墟上吃了一半的饼干,试着向猫群扔了一块。
饼干落地的瞬间,猫咪齐刷刷地扭过头,昏暗的小巷深处骤然射出几道犀利的光。
我背后一凉,但还是强撑着又扔出一片饼干。
它们看着我,我却不敢看它们。
许久的寂静后,耳畔响起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看见满脸疑惑的叶可欣站在面前。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茫然地看向小巷深处——什么都没有。
那些猫,发黑的鱼干,以及我扔出去的那两块饼干,不知何时已全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没什么。”
我听到自己淡淡地回答,像是已经经历过千百次同样的事情一样,默默将那袋饼干收回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