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不断翻动着手上的资料,他在莱茵科技已经工作了差不多有十年之久了,就算在整个总部里也算是老资格。他也不知道是自身的天赋原因,还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擅长去结党营私,到现在为止他仍然只是莱茵科技里最底层的一位实验员而已。而和他同期进入莱茵生命的同僚们纷纷高升,在公司的各个领域都做出了成绩,起初还是羡慕,慢慢的不平之心就开始往嫉妒发展。

直到那一天他碰见了现在这一位组长,奥利维亚.赫默,起初对于高层委派过来的年轻组长,小组里每一个人表面都是恭敬之色,但内里还是有着不屑的心思。阿尔佛雷德是最为突出的那个,在面对赫默时积压多年的嫉妒之心瞬间爆发了出来,具体的表现为时不时会给这位新组长下些小绊子。

但是半个月之后所有的组员像是达成共识般停下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所谓的嫉妒之心只是留给比自己稍微厉害那么一点的人的,对于真正的天才除了天才本身任何人都只能仰望。

而后续一系列的成果让实验组的成员都深深折服了,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赫默哪天早上走进实验室突然说“来吧,让我们来制造一种彻底灭绝人类的病毒吧。”他们也只会觉得要阻止她,而不觉得她不会成功。

可是今天奥利维亚组长长久以来所树立的威信被撼动了。

“其实当个最底层的实验员也不错,起码莱茵生命的福利很好还不用动脑子想问题……”

阿尔佛雷德听着会议室里嘈杂的讨论声与质疑声,原本就坐在角落里的他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自言自语的说着道。

“奥利维亚组长,你确定这是上层所发下来的资料而不是你随便在小说里复制打印出来的东西吗?”

一个实验员满脸激动之色。

“嗯,我确定,并且我刚才所说的结果是有几率成功的,不,是一定能成功的。”

赫默点了点头,没有被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在一起的丑脸吓住。

“不,赫默总负责人,说到底这份源石的有机与无机二向性的理论报告已经在科学界被否定了,虽然这份报告里所说的‘CPH4’在理论中是存在于人体的,但是来源,观察以及分离手段亦或是合成手段都没写。赫默组长,你真的相信所谓的源石的有机与无机二向性是因为在CPH4的干扰下才能观察到的吗?”

“嗯,我确定,这是上层递交给我的情报,我以我的名誉发誓。”

赫默缓缓说道,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

这位还没坐下又一位研究员站了起来,他所发表的是对于基因锁的完全否定,而否定的理由和当初的赫默一模一样,究竟什么样的手法才能将一层混凝土楼层给插进火柴所搭建的摩天大楼?是外星人还是神迹?

源石的有机无机二向性……

三级基因活化……

基因锁……

神之子计划……

难怪加菲尔德博士说让自己来公布这个事情脸上会是那种调侃之色,越是资格老的研究员对于已有理论越发的深信,新理论所造成的的冲击也就越大。看着周围这些上了年纪的研究员们,各个都是脸色铁青喘着粗气,赫默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叫一队医疗人员在外面候着。

就在赫默半个脑子用来招架这些人,另外半个脑子在想着和加菲尔德博士谈论过的东西时,另外一位二十几岁的研究员举起手。

“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研究员的脸上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激动神色,反而是一脸的平静淡然,看着手上资料的样子更像是看着自己的家计簿。

“赫默博士,虽然我也有些疑惑,但是我只是想要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你的看法?”

赫默点了点头,会议室的人也集体朝他看去。

“多谢。在我看来既然上层能够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们……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并不是那些只接受过基础科普的普通人,所以我虽然对上面所列举的技术感到好奇,但也相信这些技术是存在的,这个暂且不谈。”

“但是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当你们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的话,就能发现这些理论与技术只是提供了片面的东西,最基础最核心的那一部分上面只是写着公司会提供,而我们在这份计划上的工作更像是收尾……就像是组装机器人模型一样……”

说着他轻咳一声。

“并且在坐的各位可以说是我们这个公司总部里最核心的研究人员了,让我们这些人来做一个仅仅是收尾的工作,从侧面来说上头的人不是发疯了那就说明了这个项目的困难以及宏达,我选择后者。”

“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用了操心这些理论技术的漏洞,这些东西估计已经有人帮我们解决了,说到底我们虽然是研究人员,同样也只是受雇于莱茵生命的员工而已。以上就是我的一点粗浅看法。”

这位研究员做下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接着又是一阵哗哗的翻页声。又过了七八分钟,待翻页声停止,赫默拍了拍手掌,示意全员看过来。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沉默。

“好,那么就开始正式的工作分配。首先,计划书上的任务。第一,关于资料上的基因比对,目的是为了区分清楚资料上这几百组片段的具体功效,这非常枯燥……”

“交给我们吧。”

那位一开始就质疑的五十几岁研究员说道,他是公司上层分派过来另一组的实验组长。

“好的,第二项,关于基因锁的不同基因片段组合的具体操作技术,嗯,涉及到CPH4的源石活化反应,有一定的危险性,这一项就交给我……”

“不,赫默组长,请交给我们小组。”

那位对这项技术持否定态度的四十几岁研究员说道,他是另一位实验组长。

“刚才是我的错,真正的科学家不能对于任何一项技术或理论持彻底的否定态度,像你道歉,赫默总负责人。”

“不,不是你的错,这些技术的确太过超乎常理……那么就麻烦你了。”

“第三项的离散式靶向基因组合技术就交给我们吧,至于最后一项的……”

赫默看着计划结尾处的对人体宏观基因调试几个字。

“就等这几个项目攻关完成再说,有什么异议吗?”

无人回答,赫默十分满意这个场景,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塞雷亚和她说过的关于科学家的定义。他们都是凡人,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东西会怀疑,会恐惧。但是他们同样是人类的精英,是人类最坚实的阶梯,是人类得以进步的大脑!

我们是科学家!

赫默弯腰鞠了一躬。

“那么,愿诸位都在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

PS:事实上每个人都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尽情的去恐惧,去怀疑,然后永远的相信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