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亚如此肯定的语气倒是让赫默微微侧目。

“其实也不能尽言,不过从我的角度来看神的确是不存在的,准确的来说当祂存在的那一刻祂也就不存在了亦或是祂不存在的时候祂也就不存在。”

什么东西……

赫默一脸诡异的看着自言自语模样的塞雷亚,这像是绕口令样的话语实在让她有点头疼。

她低下头思考了几分钟后继续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塞雷亚。

“不要这个表情看着我嘛,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其实我闲着无聊的时候经常会去古书店翻翻新奇的东西,前阵子找到了一本关于纯粹的以类似源石技艺为力量主体的小说。”

赫默现在是真的懵了,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塞雷亚现在扯到一本小说是为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然后呢?”

“像这种小说作者都会为其设立一套完整的力量体系用以区别人物的生命强度……而那一本里面作者设立的主要的力量体系被称之为魔网,而人物要使用魔法必须要经过魔网,准确的来说通过魔网来理解事物的本质然后根据这些本质来使用辅助手段改变事物。”

“而魔网相当于我们现实世界的通讯网络,可以从中接受信息然后根据这些信息……扯远了,扯远了。那里面的魔法用我们现在的理解就相当于源石技艺,不过二者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我们的源石技艺更像是一种科技……唔,这也扯远了。”

“里面真正有意思的是关于一条凡人成神的道路。对,就是所谓的凡人成为神灵,人根据自身理解的自然规则来获得神性,然后通过神性对自身心灵的考验来点燃神火,点燃神火之后使用神火来淬炼信徒提供的所谓信仰之力来凝聚神格。到这个部分为止这个人就变成神了。”

赫默听塞雷亚说的也挺新奇的,像这种小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然后呢?既然这个人成神了那祂能做什么?又与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区别,也不知道是作者故意写成这个样子的,里面的神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除了永恒的生命与可以使用更强大的魔法外没有任何区别,更像是一种保持着人类内心的另一种生命体。”

“那时我就思考过所谓神之名究竟对人类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当神出现后我们人类究竟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祂。思考这样的问题往往会陷入一种逻辑怪圈之中,不过最后我想通了。”

“奥利维亚,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了,不存在的东西那就不存在。而当祂存在的那一刻祂只不过是拥有着永恒的生命以及更加强大力量的生命体,哪怕祂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祂也只是一个生命体而已。况且我们也知道所谓的全知全能更可能是建立在文明的层次上,高出一级的文明便是对上一级的全知全能。”

说着塞雷亚笑了一声,将手上的酒杯放下。

“既然只是某种极为强大的生命体或者高出一个或几个层次的文明……那么称呼为神未免太过好笑了,就像是我所看的那本小说一样。”

“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向我们的先辈一样,研究祂,分析祂,理解祂,让祂成为我们文明前进的又一块基石。”

“这就是科学家不是吗?奥利维亚组长。”

……

“既然是种极为强大的生命体或者高出一个或几个层次的文明……那么还有比神更恰当的称呼吗?说起来最近我越来越像是一个神父了……”

“不过无所谓称呼,无所谓过程,无所谓一切,只要那个成功了就行了,只要我们能直达彼岸……。”

加菲尔德靠在椅背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对话着,透过硕大落地窗所洒入的阳光让他微微眯着眼,右手轻捏着高脚杯摇晃。此时办公室中只有他一个人,赫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空旷的办公室显得越发的幽冷。

他的声音回荡着。

“你们说我太过偏激了?呵,我们这几个人的理念本就充满了分歧,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觉得我偏激,我倒是觉得你们太过愚蠢。至于为什么把原本不该交给她看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加菲尔德晃了晃脑袋,这动作仿佛是被那边的噪音所刺激到了。

“既然你们选择了我来作为引导者就不要有这么多的废话。算了……最后给她看的那些东西只是一些表层数据罢了,真真正正想要制造出神之子还需要……这些东西你们都明白,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那种对于未知的好奇,就是这种好奇让我下意识的想要把更深层的东西告知给她……”

“并非是普通人那样的好奇心,而是愿意拼尽生命去探求未知的好奇,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火焰,就像在‘塔’里一样……”

‘塔’这个字像是某种禁忌的词语,那边人瞬间全部安静了下来,接着嘈杂的声音又让加菲尔德眯了眯眼睛。

“我知道已经崩溃……不过从这一点来说她和我们有着那么一丝相似之处。不,也许她就是我们的同类。”

加菲尔德突然笑了起来像是那边人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既然有相似之处,既然是我们的同类,虽然会有一时间的迷茫,会有正常人面临未知的恐惧,她一定会回来的!”

“那么愿人类荣光永存!”

待得耳边的声音消失,加菲尔德又在椅子上静坐了几分钟。此时他将面孔转回室内,阴影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寂静的环境却能听清楚他的低语。

荣光永存么……明明就是‘塔’的遗泽……

被‘塔’放弃的人类补全计划……

只是因为从那里获得了……

……

莱茵生命不远处,某小区,某室。

室内一片黑暗,房间的主人没有要开灯的意思。她在黑暗中拆开了放在门口处已经快一个星期的包裹,上面细密的灰尘让她的手掌略微打滑。撕开包裹后她从里面提了一瓶红酒走入厨房,在黑暗中摸索出了一个咖啡杯。

崩,瓶塞被打开的声音。

鲜红的酒液落入杯中。

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