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柱消失后,剛剛插不上手的低級探員們紛紛包圍了過來,他們並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在保持了一定安全距離的地方用槍瞄準着埃爾溫等人的頭,埃爾溫跪在地上,半晌都沒有說話,傳說遺物造成的傷口似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覺醒的超強癒合能力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效果。
遠處寄席癱坐在地上,凜子正在將他攙扶起來,他似乎是為了讓竹取有機會突破冰牢而用盡了最後的一點靈力,現在正處於十分虛弱的狀態,不過消耗了不少靈力的妮雅芙看起來卻沒什麼大礙,她迅速向埃爾溫跑過去。
“你們這些恐怖分子聽着,你們已經被異生物調查局包圍了,S級探員正在路上,如果繼續抵抗,等待你們的只有死亡。”
根本沒有人理會他們,竹取俯下身對埃爾溫進行着治癒,雖然把血止住了但傷口並沒有癒合的跡象,跑到他身邊的妮雅芙也在用精靈族的治療術同時進行治療,但仍然收效甚微,埃爾溫盤腿坐在地上,對她們擺擺手。
“別管我了,快去解決掉那個惡趣味的法老。”
“可是……埃爾溫先生……”妮雅芙拚命地搖頭,眼睛變得有些濕潤。
“即便沒有我這個什麼‘最強戰力’,你們也能打敗那傢伙吧,妮雅芙可以提供防禦,竹取負責治療,和尚阻礙他的行動,寄席現在的狀態沒法戰鬥了,但插幾根結界柱還是可以的,更何況還有那傢伙在,只要按照原計劃用結界柱困住他就可以用安魂曲將他驅離了。”
“我並不是擔心這次戰鬥,我是擔心你……”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死了也會再回來。”
“萬一……”埃爾溫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唇。
“沒有什麼萬一的,有個傢伙,只要我一道那頭去她就一腳把我踢回來,真他媽的不講道理,我也想一死了之,但看樣子短時間內還不行。”妮雅芙聽不懂埃爾溫說得什麼,但她知道埃爾溫的眼神是認真的,他說是這樣就一定是這樣的。
“快去吧,別讓他跑了。”妮雅芙點點頭,便轉身准本使用風元素,埃爾溫又想起什麼似的叫住她。“那個……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在那該死的法老臉上吐兩口痰,這孫子在我的身上開了兩個大洞呢,真他娘的痛。”
“嗯!”妮雅芙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向了寄席他們。
“彼にも治療してもらえますか?(可以幫他也治療一下嗎?)”埃爾溫叫住竹取,指着遠處奄奄一息的朱軾裕說道。
“もちろんですよ、可愛いのおさん!(當然可以了,可愛的大叔!)”埃爾溫沒想到這個”不良少女“竟然會對他說敬語,而大叔前面為什麼要加“可愛”他就更弄不明白了。
遠處的朱軾裕在治癒術的作用下能緩緩坐起身了,他蠕動着挪到一個綠色的郵筒旁邊,靠着它坐在地上,面無表情地盯着埃爾溫看,埃爾溫也在盯着他看,不知為什麼,他現在對這個剛才差點殺了自己,自己也差點殺了的男人沒有那麼強烈的恨意了。
他眼睜睜看着四十物等人坐上妮雅芙的巨型風元素球並向遠處飛去,雖然自己阻止不了,但也並不覺得遺憾,只是疲倦,他現在只想美美地睡一覺,然後像平時那樣醒來,或許光希又偷偷鑽到了他的被窩裡,然後他悄悄起床,做好兩個人吃的早飯,一起共度一個遊手好閒的上午,這樣不也挺好嗎,為什麼要去抓捕異生物呢?為什麼一次又一次讓自己陷入危險呢?
如果自己死了,會有人祭奠自己嗎?會有人記得自己嗎?他們會以自己為榮嗎?朱軾裕忽然開始思考這些問題,這是他第二次非常接近死亡,不過比當巡查治安官那時候要鎮定了不少,對死亡的恐懼和那時相比也消退了不少,他甚至開始在腦中為自己籌劃一場前所未有的個性的葬禮。
不過要說個性,他不覺得自己有,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沒什麼個性的人,走在街上只會變成背景的一部分,吃着樸素的食物,循規蹈矩地做着工作,他不覺得自己能籌劃出什麼有個性的葬禮,而那個人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他看着埃爾溫,猜測着埃爾溫是否也會在將死之時為自己籌劃葬禮。
“埃爾溫·霍亨索倫,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兩個人相隔的距離並不遠,加上剛才的戰鬥讓附近的居民緊急疏散了,這裡變得格外安靜,即使是如此虛弱的話語,埃爾溫也能聽得清。
“問吧。”
“你在瀕死的時候會在腦子裡策劃自己的葬禮嗎?”
“有時候會吧,不過我也知道,自己的結局不是死於亂槍之下就是死在小巷當中,所以想太多也沒有必要。”
“我剛才好像看到了自己葬禮的樣子,棺材上包裹着南谷市旗,親戚朋友們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旁邊,哭哭啼啼的,雖然是個晴朗的日子,但所有人臉上都烏雲密布。”
“不錯,還有個體面的葬禮,還有人悼念你。”
“那你呢?明明知道結局是悲慘的,還要向著那個結局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嗎?你圖什麼?”
“圖什麼?真是個好問題,我大概是圖在見到花陽的時候能夠說一句‘我儘力了’吧。”
“除此之外呢?你難道不想從悲傷中走出來,過一過普通人的日子嗎?”
“你說‘普通’嗎?真是個奢侈的字眼,無論是你,還是我,在見到了這樣那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后,還可能回到‘普通’的生活當中嗎?”
“我現在有點好奇了,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當然是束手就擒了,我沒得選。”埃爾溫深吸了一口氣,先站起身來,將腰間的鋸短霰彈銃和左輪拳銃放在了地上,然後雙手放在腦後跪在地上。“下面可以向我宣達米蘭權利了,各位探員們。”
埃爾溫的身後,幾個B級探員靠了過來,其中一個拿出了特製的手銬,其他幾個人神情緊張地用槍瞄準着埃爾溫的後腦勺,手心裡都攥出了汗。
“或許你還有別的選擇。”倒在埃爾溫旁邊的克謝尼婭似乎醒了過來,她朝旁邊的探員們擺了擺手。
“我剛才好像是被異生物擊倒了,這位熱心的市民先生路過協助了我們的工作,對吧?”克謝尼婭向靠近的幾個探員問道。
“是的,情況就是這樣。”拿着手銬的探員說道。
“沒錯,是這樣的。”其他的探員也紛紛這樣說道,朱軾裕也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嘴角露出了些許微笑。
“如果您剛才不用刀背,我的後輩現在已經殉職了,這是我還你的,霍亨索……埃爾溫前輩。”克謝尼婭扭了扭脖子,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頭髮。“別想太多,我只是還你個人情,快走吧,趁我沒改變主意。”
埃爾溫略感詫異地看了一眼面前這個二次元少女,撿起了地上的武器,又走到前面穿戴上了丟在地上的風衣和帽子,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望着埃爾溫遠去的背影,克謝尼婭的臉頰變得通紅。
“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呢,我根本沒有覺得他好帥所以怎麼樣呢!只是因為他是總長的前輩,也是我們的大前輩所以尊敬他而已!”說到這,克謝尼婭的臉變得更紅了,旁邊的其他探員什麼也不敢說,只是拚命地點頭。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與法老圖坦卡蒙的戰鬥還在繼續。
升龍破滅陣所召喚出的青龍將圖坦卡蒙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地上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他掙扎着在坑中間爬起來,沒想到坑的邊上,一個精靈族的男性正盯着他看,他留着藍色的中分,綠色的瞳孔發出狼一樣的光,身上的米白色披風在山風的吹拂下搖擺起來,露出了裡面的蕾絲襯衫和腰間鑲嵌有紅寶石的腰帶,要帶上掛着的是一把手半劍。
“惡人,在你面前的是風棲地子爵,公主騎士團榮譽騎士,長眠溪地男爵,銀光島領主,公主守護者,劍舞者菲尼克斯·伊蘭勛爵,我不殺無名之輩,快報上名來!”菲尼克斯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非常自信的表情。
“法老圖坦卡蒙。”
“法老?是個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你這愚蠢的傢伙,我可是九歲就君臨天下的王!”
“原來你也是個王?附身到柔弱的女性身上,這樣的懦夫也敢稱自己是王?”
“少廢話!”忽然,無數只聖甲蟲從他額頭處鑽出來,像子彈一樣射向菲尼克斯,但沒有一隻擊中,菲尼克斯的手半劍在空中快速舞動着,精準地將每一隻企圖靠近的蟲子都切成了兩半。
之後,兩隻木乃伊鷹從他的身體里鑽出來,不停地向菲尼克斯發起猛烈的攻擊,菲尼克斯只是隨手隔擋了幾下,然後斬向再次發起攻擊的木乃伊鷹,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兩隻鷹堅硬的喙竟然被從中間斬斷了。
“這就是我的‘無限劍意’,這要是我心中認為能斬斷的東西就一定斬得斷。”
“可惡!可惡啊!“圖坦卡蒙怒目圓整,額頭青筋暴起,身體里又鑽出了五隻木乃伊鷹,這次的個頭比剛才的更大,它們以更快的速度飛向菲尼克斯,翅膀甚至劃出了兩條白色的線。
“沒用的,你知道無限是什麼意思嗎?”菲尼克斯快速揮劍,幾條劍氣飛了出去。
“所謂無限,就是指沒有斬不斷的東西啊!”在劍氣觸碰到空中那五隻鷹的一瞬間,它們就被斬成兩半並掉落在了地上,並伴隨着圖坦卡蒙驚恐的眼神,而這時,妮雅芙等人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