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二人将那具棺材搬上了船。

“神父,你说‘门’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有没有可能靠人工复制出来?”

尤里乌斯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所谓‘门’其实应该不像是一扇门,更像是一个隧道,通过这个隧道可以连接两个世界,甚至连接两个时代,如果可行的话,说不定穿越回古代只是举手之劳,但很可惜,人类目前还没有掌握控制‘门’的方法。”

“喔~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可要听仔细了!”维克多推了推眼镜,尤里乌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两个人站在甲板上,身体随着船的摇摆而摇摆。

“这个棺材里,可能装着的是一个古米斯尔人制造出来的仿制的‘门’!”

……

被束缚着的朱轼裕一直在尝试解开这股强力的束缚,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用,他的灵力已经被牢牢的封死,身体也一点都动不了,听见公寓楼内的声响,他特别想马上冲进去,但自己现在同周围的行道树没有任何区别。

克谢尼娅也在进行着挣扎,她的灵力很强,即使是这样的束缚术也没有完全封住她的行动,她右手的小拇指还可以活动,她试图聚集灵力在小拇指尖,用灵力释放出尖锐锋利的尖刺,并射向释放束缚术的那个和尚,但她连制造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冰块都无比困难。

朱轼裕干脆放弃了挣扎,他想起了自己曾和埃尔温一起大战血腥玛丽时的场景,他相信埃尔温的战斗力,但他猜不透埃尔温和这几个民间除灵者究竟是什么目的,他知道对方来这里似乎是有备而来的,从结果来看,对方如果解决了这个异生物,自己也可以捞到现成的大便宜,但内心的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维护正义,不能放过这几个坏人,尤其是埃尔温。

尔后一瞬间,他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天在工地的案发现场发现“深渊”时身上的那份特殊的感觉,似乎能感受到身体里流动的每一丝灵力,那灵力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流经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在某处交会、又分散。

他试图回想起那天的感觉,记得自己第一次学会使用灵力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觉,不过那时候他只感觉到了右手的力量,其他部位的灵力还像是被迷雾笼罩着一样,我发看清,也感受不到,而他现在正在试着让那部分自己未曾感受到过的灵力也觉醒。

他闭上了眼睛,在内心的深处摸索着、找寻着,像是在深海中寻找遗失的宝藏,也像是在深不见底的矿洞当中挖掘着金矿。

他又想起了那天的“深渊”,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他的灵力,几乎要将他的灵体剥离,那股吸力抽动他的灵力的时候,他才感收到了那些灵力的现在,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再次找到那种感觉,他在内心的一片一点光线都没有的黑色的角落里一点一点寻找着。

忽然,黑色不见了,一道刺眼的白色光线夺取了他的视线,他眯起眼睛,慢慢去适应那道光,渐渐地,光线变得没有那么强了,他这才看到那是自窗口射进来的清晨的阳光,而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上。

这时门被悄悄打开了,父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朱轼裕看到了已经快要遗忘的父亲的脸,父亲还是那么年轻,他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米色的长裤和纯白色的短袖T恤,身上看不到一点和警局有关的东西。

“这个给你。”

朱轼裕伸出手准备接,父亲却把手缩了回去。

“不行,伸手直接要是没有办法得到的,你必须要明白它是从哪里来的才可以。”

“是你给我的?”父亲摇了摇头。

“那是……”

“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这是你天生就有的东西,你只是忘了它在哪里。”

朱轼裕低头思考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眼前的父亲变成了自己,少年时的自己,浑身是泥水,看起来好像刚和别人打过架,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看起来应该是为了保护这样东西才和别人打架了。

“你……可以给我吗?”

少年朱轼裕摇了摇头。

“那是我的,你的也就是我的,你就是我。”

“不,怎么可能?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是我?你连曾经要伸张正义的誓言都忘记了,你现在只是一个随波逐流混日子的臭大人,你是没有办法得到它的。”

“我真的很需要它。”

“那就击败我。”

少年朱轼裕摆开了架势,一瞬间,朱轼裕的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曾学习武艺的道观,只是这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年朱轼裕就攻了过来,坚硬的拳头像铁锤一样将朱轼裕砸飞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在墙上,来不及喘息,第二拳就攻了过来,朱轼裕迅速往旁边一闪,刚才所在位置的墙一下子就被锤塌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强?”

“这是内心坚定的朱轼裕的力量,你差得远。”少年朱轼裕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背起了一只手。

朱轼裕愤怒地向他攻了过去,拳头的攻击速度很快,每一拳都差点打到对方,但每一拳在快要打到的时候都被那满是伤痕的少年的手拦下了。

对方知道自己的拳路,当然了,毕竟对手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拳路,可这样想来,自己也应该知道对方的拳路,可朱轼裕怎么也猜不到对方下一次要出左拳还是右拳,是要猛攻还是速攻,虽然对方用的也是八极拳的路数,但无论是出招的时机、力道还是速度,自己都完全跟不上。

朱轼裕开始怀疑,这真的是少年时代的自己吗?这样强烈的灵力,这样变幻莫测的招式,仿佛一位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拳师,每一拳都有着故事,每一次攻击都是一次情感的表达,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拳法里想表达的是什么——失望。

那失望的情绪集中到他的拳头上,并在猛烈的一击后完全传递给了朱轼裕,他越是想抗争就越是无力抗争,对方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他翻滚着摔到了一棵老树下,砸碎了放在树下的几个陶土罐子,他的头顶开始流血,身上也满是伤痕。

“放弃吧,然后滚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少年朱轼裕用右手的食指指着他的鼻尖,似乎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杀掉他。

失望,朱轼裕知道他对自己失望极了,不过不是因为自己想要伸张正义的誓言被忘记了,而是自己伸张正义的勇气消失了,曾经看不惯的那些事情,现在却变得得过且过,尤其是之前解救那些被“机构”抓去做实验的孩子们时,如果自己勇敢一点,一定可以让更多的孩子得救,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对方是权贵吗?

没错,这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怎么可能与南谷市那么庞大的利益集团作斗争!

“懦夫,所以你的拳头打在我身上软弱无力!”儿时的自己仍旧在说着让他无比痛苦的话,他想要击败他,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怎么样?想放弃了吗?迟早放弃吧,然后乖乖滚回去做你的臭大人,这个世界需要英雄,但绝不可能是你!”

“英雄……吗?”朱轼裕看到了父亲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年还是个孩童,记忆中父亲的身影无比高大,父亲是英雄,自己当初明明是那样努力的追寻着父亲的脚步想要成为英雄,可现在呢,在面对了那些颠覆自己认知的事情后呢?想成为英雄的心情还在吗?

“嘛,真是个笨蛋,做你自己就好了,越是被那些东西束缚就越是弱小。”光希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

“就是这个家伙让你变得懦弱的吗?怪不得!”又一次受到了少年的自己的嘲讽。

“强大不是跟着别人的步伐成为别人,真正的强者是勇敢地做自己的人,这样的自己或许满是缺点,但他无比真实,无论接纳与否,这就是你。”光希牵起了朱轼裕的手,带他穿过层层迷雾,来到了一处闪着金光的泉水边。

“看看吧,水中的你是什么样的?”

朱轼裕俯身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似乎感受到了水在身上流动的感觉,他向着泉水的尽头望去,泉水奔涌着流向的,是一颗巨大的心脏,而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和自己的心脏是一样的。

“做自己……吗?我知道了,笨狐狸,谢谢你!”

朱轼裕闭上了眼,感受着那泉水涌出的感觉,自四肢流向心脏,又从心脏分散到四肢,一瞬间,他将那些泉水全部聚集到双手,然后睁开眼,少年的自己正纵身跃起,向自己挥动着拳头,他对着他的拳头出拳,强烈的冲击波让他的手感受到了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接着,少年的自己就像被击碎的玻璃一样,裂成了无数片。

他似乎看到了少年的自己在消失之前露出的危险。

然后,他醒来了,回到了现实当中,他将灵力全部收于心间,那束缚的感觉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瞬间爆发出的灵力波动甚至让四十物都有些踉跄。

就在这时,地上传来了强烈的震感,随后一条青龙穿破楼板飞上了天空,穿破了风罩向更高的地方飞去。

“走了,妮雅芙!”一脚踢开公寓楼门的埃尔温呼唤着妮雅芙,他身上沾满了血液。

朱轼裕抓住四十物的注意力被分散的一瞬间将他扑倒,霎时,所有人的束缚都解除了,也包括几个傀儡人,克谢尼娅抬手射出几根冰锥贯穿了他们的大脑。

“你们几个,以妨碍公务、私自携带武器罪被捕了,宪法要求我告知你以下权利:你有权保持沉默,你对任何一个警察所说的一切都将可能被作为法庭对你不利的证据。你有权利在接受警察询问之前委托律师,他可以陪伴你受讯问的全过程。如果你付不起律师费,只要你愿意,在所有询问之前将免费为你提供一名律师。如果决定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回答问题,你仍然有权利在任何时候停止回答,直到你和律师谈话。”

克谢尼娅左手拿着警徽,身后聚集了无数浮空的冰柱,满脸愤怒地对埃尔温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