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手枪的枪口吐出了白烟,枪响了五声,弹壳一并落在了地上,和朱轼裕一起跟阴阳师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埃尔温进行了一轮射击。

“这些家伙我来处理,你最好不要插手。”朱轼裕刚把手放在了枪柄上,埃尔温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门。“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朱轼裕压着内心的怒火,将手从枪柄上移开了,从上次交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绝不是说说玩的,他真的会扣动扳机!

埃尔温的五发子弹全部都命中了目标,但子弹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四名阴阳师的攻击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强力了,他们用符咒释放着各式各样的法术,埃尔温则快速跑起来,躲避着那些法术的攻击。

“真的老土,土的掉渣,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僵尸,稍微有点水平的人都造个机器人了。”

埃尔温冲到近处,一刀斩断了站在最左边的阴阳师的脖子,然后继续对其他三人进行着攻击,不过因为对方的攻击太过于密集,埃尔温只能左右闪避,没有办法进一步靠近攻击,而此时,一颗子弹将其中一名阴阳师击倒在地,埃尔温趁机一刀干掉了倒地的这一个。

这一枪正是朱轼裕开的,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一枪毙命。

长剑劈开了灵力攻击,靠近其中一名阴阳师后,朱轼裕开始了近身战斗,这几个家伙的灵力很强,但似乎并没有办法使用什么特殊能力,所有的攻击只是很单纯的用大量的灵力去攻击对方,而这对于经历了不少战斗的朱轼裕来说只是非常简单的对手,不过前提是一对一。

埃尔温也趁机与另一名阴阳师开始了近身搏斗,对方的手臂出乎意料的结实,他砍了三刀都被防御住了,这应该是通过将灵力在体内压缩,并附着在身体外表从而实现形成保护身体的铠甲的功能。

不过埃尔温可不是那种能够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和别人拼刀的人,他在快速攻击了几次后,将腰间的咒文手榴弹丢进了阴阳师的肥大袖子里,随后,那阴阳师被炸的粉身碎骨,而朱轼裕还在乖乖进行着近乎回合制的战斗。

他的剑刃同样无法劈开对方的肌肤,听到了爆炸的声音后,朱轼裕受到了埃尔温的启发,也准备丢一颗咒文手雷,但没想到,自己的手还没有摸到腰间的手雷,就被埃尔温给阻止了。

“这个能动的留给我,其他几个尸体你拿回去交差……抱歉,弄碎了一个,你就拿剩下的两具尸体回去吧,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你并没有执法权,埃尔温·霍亨索伦先生,本来杀那几个异生物你就已经违法了,再继续任由你这样下去,南谷市的法律还有谁会放在眼里?南谷市的规则还有谁来执行?”

“去你大爷的!”埃尔温一脚踢倒了朱轼裕,顺势从朱轼裕的腰间拿过了手铐,用刀劈开了阴阳师的灵力攻击,然后在他下次攻击之前用几个简单的擒拿动作,就让阴阳师双手背后跪在地上了,他用手铐将阴阳师铐了起来。

“不许动,现在以袭警罪、妨害公务罪逮捕你!”坐在地上的朱轼裕用手中那把五四式手枪对准了埃尔温的左肩膀。

“你有病是吧?”

“砰!”子弹从枪膛中射出,击中了埃尔温的肩膀后又飞了出去,子弹没有停留在身体里。埃尔温的肩膀处马上就有血渗了出来,他的右手马上抬起来一枪也打中了朱轼裕左肩膀相同的位置,在几秒的麻木后,剧烈的钻心痛感让他无法忍受,他咬着牙,拼了命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他看了眼埃尔温的表情,和刚才没有任何差别,所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射中?是不是枪里没有子弹?当然都不是,埃尔温的肩膀上已经的的确确留下了伤口,出血量也并不比自己少,可他看起来就像是被小石子砸了一样,根本就没有挨了一枪的感觉。

“你的正义就是消灭所有坏人吗?可以,不过你这样和你一直想要逮捕或击毙的那些无差别攻击的异生物有区别吗?”

“可恶!”

朱轼裕咬着牙,疼痛让他的泪水难以抑制,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哦?这不是杂货店的那个臭大叔吗?”

埃尔温摇摇头,似乎并没有见过光希,他没有搭理光希,推着阴阳师往前走,埃尔温才发现阴阳师念念有词,不过说的好像不是扶桑的经文,更像是……没错,是古米斯尔语,虽然听不懂,但埃尔温还是能够分辨出来这种来自尼罗河畔的古老语言的。

“喂,臭大叔!打伤了人家家的铲屎官就想这样逃了?”

“不然呢?和你这个一米四八的小学生动手?”

光希觉得很惊讶,其一是惊讶埃尔温没有认出自己,其二是惊讶他竟然能准确的目测出自己的身高。

她觉得埃尔温应该能够凭借她身上的灵力认出她来,毕竟曾经自己在他家后院子睡觉的时候,埃尔温乱丢喝完了的酒瓶砸伤了她的腿,作为赔罪包扎好了她的伤口,并且将他养的柯基犬“茶几”的一半狗粮拿给她吃,这些事情光希记得清清楚楚,埃尔温也应该没有忘,可此时他却认不出光希了。

光希迅速召唤出了大量的药草,将朱轼裕的身体都包裹在药草的叶子当中,他的伤口虽然比刚才更痛了,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大叔,你要这个僵尸回去干什么?”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小丫头。”

“如果你说出来,朱轼裕说不定会帮助你。”

“老子不需要帮忙,更何况是那种只会说两句漂亮话,连最简单的事情都不明白的白痴。”

这时候,急促的警笛声传来,埃尔温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伤势基本恢复了的朱轼裕靠坐在警车旁,其他支援的同事向他了解现场的情况,他只说了一句“干掉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能告诉我理由吗?”返回ICBI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光希问道。

“什么?”

“别装傻了,埃尔温的事你一个字都没提吧,如果他们问了现场的目击者,你这可是故意隐瞒事实,就算结果是好的,少说也要被停职反省。”

“你说这个啊……不清楚。每次和他交手的时候都特别想抓住他,尤其是知道了他是曾经的前辈还知法犯法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把他丢到监狱里,让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重新看见阳光。”

“我在等着听你‘但是’之后的话。”

“但是,我总觉得有种力量在抵抗着我的想法,尤其是上次‘机构’的事情之后,脑子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朱轼裕挠了挠头,车行驶到了红绿灯前,是红灯,他停车拉起手刹,然后用双手搓了搓脸。

“不好说,他真的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我一面觉得他是个蔑视法律的法外狂徒,一面又觉得自己好像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你对他开枪了。”

“他也对我开枪了。”

“是你先开的枪,我看到了。”光希盯着朱轼裕的眼睛看,他拉起手刹,继续开始了驾驶。“开完枪后悔吗?”

“当然,当然后悔。”

“后悔没杀掉他?”

朱轼裕摇了摇头。“后悔自己当了警察。”

他们的车继续向前行驶着,很快就在主干道上汇入了巨大的车流,从而在车流中消失不见了。

从隐蔽的小路回到杂货店的埃尔温在众人的目光下打开了藏在一楼楼梯后面的地面上一闪极其隐蔽的门,然后拽着那个不停嘶吼的阴阳师进入了地下,阿尔伯特等人也跟了下去,楼梯不算长,但下的也不浅。

这里看起来是一处非常安全的地下设施,就像是那些每天都担心世界末日将要到来的人为自己制作的安全屋,不过这里既没有床铺也没有沙发,只有一台长满了机械臂的白色机器,机械臂对着的是一个坐上去姿势半躺的椅子,埃尔温一下子将阴阳师按到了凳子上,然后用银色的强力胶带绑住了他的四肢。

“阿尔伯特,你能分析出来吧。”

“OK,当然可以,虽然机器旧了点,但这点事情研究出来还是相当容易的。”

他们说的分析是灵力分析,这台医用级别的灵力分析仪会将分析对象身体内的所有的灵力含量都分析出来,而一旦埃尔温他们的猜想成立,就可以按照这个灵力去找到真正的对手了,这个猜想正在一点点被印证。

“看来集合我们大家的情报是非常有用的,埃尔温先生,已经可以证实了,我们的对手就是法老图坦卡蒙!”阿尔伯特兴高采烈地说道。“南谷市所有的数据库里都没有这样的灵力数据,先排除南谷市所有登记过的异生物,之后是和世界异生物信息库进行比对,排除了世界范围内登记过的异生物,不过……”

阿尔伯特敲了几下键盘,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华夏国民间机构的网址,他们一直在收集一些民间的野史,而恰巧最近找到了一本温莎王国水手写的日记,里面粗略的描述了从米斯尔想运走法老的棺材,结果遇上风暴,突然消失了的过程。

他又打开了米斯尔异生物学会的内部数据库,他们在一些法老的遗物上捕捉到的残存灵力和现在这名阴阳师身上被人注入的一模一样。

“阿尔伯特,那本温莎王国水手的航海日记……”埃尔温想说什么,但话说到一半又吞下去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当然不是什么风暴,是门(The gate)!”阿尔伯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