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技巧上来讲,你已经非常出色了,但你之所以无法击败我,正是因为你的心太过浮躁了。”道场里,穿着白衣服黑裤裙的白发老人向金发青年伸出手。

青年在老人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缠着绷带的手渗出血来。

“手拿过来,给我看看。”穿着浅蓝色浴衣的少女坐到了青年的旁边,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傻瓜,为什么要去挑战爷爷啊,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少女将药膏涂在他的右手手心,看起来非常痛的样子,但青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虽然我是从由罗洲来的,但用起扶桑刀(katana)来也不比别人差,我只是想用击败道场里所有人的方式来证明这一点。”

“大笨蛋!埃尔温,你真是个大笨蛋!”

“诶?”

“看来你还没弄明白呢,剑的意义。”

“杀人?搏击?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任何剑的意义。”

“不过说起来,我也并不知道剑的意义呢。不过巫女在游戏里应该算是法师或是牧师之类的吧,没必要精通近战的。”

“法师近战不是常识吗?哈哈哈……”

庭院里充满了二人的笑声。

……

两把猩红的长剑连续快速攻过来,埃尔温一边弹开这两把剑的攻击,一边防御朱轼裕凶猛的攻势,单手持剑让他的攻击速度大打折扣,并且无法抽出左手来用鞘来格挡让他在同时对付两个人的时候相当吃力。

“偏偏在这时候脑袋里出走马灯!法师近战是常识吗……哈哈哈!”看见手持双剑的血腥血腥玛丽,埃尔温不禁笑了出来。大概是因为血契的效果,她使用法术的时候聚集灵力的速度变慢了,加上同时应对两个人的攻击,让她来不及使用法术,只能被迫近战。

不过即使是近战,这个在恐怖故事里大名鼎鼎的女人也强的离谱,朱轼裕只能趁着埃尔温弹开她剑刃的空当去攻击,但无奈她有两把剑,即使朱轼裕攻击,也只是被格挡住,连蹭到她一剑都做不到。

朱轼裕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剑术不过是皮毛,眼前那个男人在一只胳膊不能用的情况下都可以同时和他们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回,反观自己,与其说是和两个人同时战斗,不如说是在两个高手的攻击下勉强自保。

三个人,四把剑,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因击打而不断产生的火花在黑暗中闪烁着,剑刃的寒光在月光的照射下划出一个又一个线条,在空中飘浮的尘埃因剑刃带起的风而毫无方向地乱飞。

朱轼裕不想再被动下去了,他尝试着去回想自己学过的东西,想从记忆深处翻出一招半式来打破僵局。

“不要去控制剑,尝试和剑融为一体,以身带剑。”师傅的小竹棍敲打在手背上非常疼,不过即使手背被打得通红,朱轼裕也还是找不到诀窍。他连比自己年纪小的那些师兄们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师傅了。

“你的剑,杀气太重了。”师傅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捋起了胡须。朱轼裕觉得师傅的脸很神奇,纵使须发全白,也感受不到半点苍老。

“你想杀人,你想复仇,可上天偏偏不会遂你的愿,你越是想杀人,你的剑就越杀不了人,你越是愤怒,愤怒就越会吞噬你。”在师傅的示意下,朱轼裕用木剑刺向他,却被一根细细的小竹棍缴了械,木剑被挑飞,然后掉落在地上。

“当你的心中容得下苍生以后,你的剑就可以刺得中了。”

师傅的这句话一直在影响着朱轼裕,他想要将苍生放进心里,可不知道该怎么做。

“正义,我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奉行正义了。”脑海中出现了父亲的声音,虽然他的声音很清晰,却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他的面孔了。

“爸爸,什么是正义啊?”

“正义啊,就是保护弱小的人,保护善良的人,维护法律的尊严。”父亲的话和师傅的话渐渐重叠了,他觉得师傅所说的心怀苍生,大概就是父亲这样的人吧。

于是他追随着父亲的脚步去维护着正义,他成为了治安官,向宪法宣誓要捍卫法律尊严。

“我这样做了,可我的剑仍然刺不中。”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朱轼裕无奈地小声念道。

他的剑在这两个人面前显得非常稚嫩,只有防御还算说得过去,进攻完全是胡劈乱砍的水平,埃尔温的剑已经划破了他治安制服右臂的袖子,血腥血腥玛丽的剑也在他腹部左侧留下了细小的伤口,他却没能砍中哪怕一剑,而这是已经在右手聚集灵力的情况下的战绩。

“小朋友,再这样心不在焉你可是会没命的哦!”如果这下没有侧身闪避,划破的恐怕就不是肩膀而是喉咙了。来不及喘息,埃尔温的剑刃又攻了过来,好在他的剑刃比较短,朱轼裕在剑的长度上占到了一定的优势。

“一晚上凑到两个拥有‘无名之器’的人,我运气还真是好啊。”血腥玛丽露出了十分诡异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无名之器?”

“传说遗物都是有自己的意志的,如果没能得到认可,就不会得知它的名字,也就无法发挥它的真正实力,并且不知道名字的传说遗物……”

“是可以被别人随意剥夺的。”血腥玛丽插话道。“不过我有点好奇,那个废物显然是因为太弱了而不被剑所承认,那你呢?既然这么强,又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不用这把剑真正的姿态来和我战斗?是瞧不起我吗?”

埃尔温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朱轼裕也趁机赶紧后退,三个人暂时停止了战斗。

“强?你说我吗?别开玩笑了,我充其量是个入门水平,毕竟我连剑的真正含义都不知道呢。”听到埃尔温的话,朱轼裕有些惊讶,在不使用任何灵力的情况下能同时应对两个使用灵力的对手,而且其中一个少说都有S级,如果这也算弱的话,那这世间还有真正的强者吗?

只凭着肌肉的力量战斗的埃尔温已经浑身是汗,但他的呼吸很平稳,根本不像是刚刚剧烈战斗过的人,反观朱轼裕,即使在灵力加持的情况下也已经气喘吁吁,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的脸部发麻,他不知道停下以后,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继续战斗。

他产生了想要逃走的想法,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个男人和血腥玛丽之间是不是相互勾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刚才在战斗中并没有放水,既然这样,自己逃掉就好了,反正这两个怪物本身也不是一个C级探员能对付的。

虽然进入I.C.S以后朱轼裕变得有些膨胀,让他产生了自己能独当一面的错觉,但他心里还是明白,这种局势下逃跑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不过内心又有一股不甘的情绪在发酵,刚才已经能参与进两个人的战斗了,说不定接下来观察的再仔细一些,就能够找到其中的破绽了。

血腥玛丽率先打破了僵局,她试图召唤什么,但被迅速冲上去的埃尔温打断了,朱轼裕也不由自主地冲过去,战斗又继续了,而这次血腥玛丽显然比刚才凶猛了很多,她的皮肤开始变得干瘪,朱轼裕能明显感受到她正在将身上的灵力聚集到手上。

舍弃了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永恒的美丽所换来的攻击力十分惊人,仅仅弹开了三剑,埃尔温就觉得手腕有些酸痛,好在朱轼裕的一连串攻击让埃尔温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将刀收入鞘中,一记拔刀斩将她左手的剑击飞,朱轼裕抓住空当刺向她的腹部,她终于受到了创伤。

“哦?二打一吗?你们还真是‘正义’呢,不过我不介意。”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不过她每次想要变回原形,朱轼裕和埃尔温都强行打断,她被留在了人类形态。

“小子,你那业余的剑术也终于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过看看你的样子……也太狼狈了。”朱轼裕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很多伤口,这是为了多对她造成有效的伤害而没有闪避所造成的,不过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接连的伤害让血腥玛丽变得有些慌张了,她加快了攻击速度,剑刃像电锯一样,让朱轼裕没有任何喘息的功夫,不过埃尔温却在一边站着。

“这种小屁孩打架用的王八拳都能把你打成这样,你还真是逊啊!”被激怒的朱轼裕猛地弹回了血腥玛丽的攻击后打算再次开始攻击埃尔温,不过理性控制住了他的身体,在刚才的战斗中埃尔温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他,但他并没有这样做,所以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失去一个盟友。

“明智的选择,我们的决斗可以放在后面,如果那时候你还有体力的话。”

“到时候你可别跑了!”

埃尔温耸了耸肩,再次将剑刃收回了鞘中。

“冬月流奥义·极意拔刀斩!”埃尔温右手的青筋暴起,一瞬间他就到达了血腥玛丽的眼前,她还没来得及防御,他已经在她身后纳刀了。

她的左手,连同紧握着的剑刃一同掉落在地上,而刚才正在交战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血腥玛丽努力回想着他刚才的动作,虽然起势确实是拔刀斩,但只能想起他跑动的样子,他的手好像根本没有攻击的动作。

朱轼裕却看到了,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快到极致的一击,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力,所有的肌肉力量在一瞬间爆发,那恐怕是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了。

完全放弃攻击朱轼裕的血腥玛丽转身向埃尔温攻过来,一把剑反而让她的注意力集中起来,更加难以对付了。

她将灵力全部注入剑身,猩红的剑刃散发出让人不禁心生畏惧的红光,埃尔温集中精神摆出中段的架势做好了攻击准备。

“小子,教你一招绝技,这一招据说被称为剑的极意,是印在剑术秘籍最后一页上的。”

站在血腥玛丽身后不远处的朱轼裕睁大了眼睛,他想再看一次刚才那样的攻击,不,这招应该比刚才的还厉害,如果学会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这时双方的剑刃已经接触到了一起,只见埃尔温用很大幅度的动作弹开了血腥玛丽的剑,轻轻说了句;“大人,时代变了。”,随后便是“砰砰砰”的三声枪响。

这时朱轼裕才看见他左手握着的左轮拳铳,刚才应该是从口袋里偷偷拿出来的。

中了咒文弹的血腥玛丽倒在地上,埃尔温和朱轼裕同时走过去,用剑刺穿了她的胸口,随后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后,朱轼裕再也感受不到她身上的灵力了,她彻底死了。

“妈的,被耍了!”埃尔温突然愤怒起来,将左手那把左轮拳铳剩下的两发子弹全部打在了尸体上。

“这个不是……蛟吗?!”朱轼裕看着地上的尸体惊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