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周五的下午,我刚刚走到离教学楼大概一百米的地方,身后就传来了‘砰’的一声,我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了满脸是血的两个女生和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说到这,塞尔玛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埃尔温这才意识到,即便她平时总是一副坚强乐观的样子,也只是个中学生。

“抱歉,让你回忆起了不好的东西。”之前苏子季的话提醒了埃尔温,如果那个被监视对象“血腥玛丽”缺失了什么,它做某件事应该就会不方便,而蛟就是它用来做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的工具,就像苏子季的那些智能机器人一样。

苏子季就是之前埃尔温去找的那个黑客,埃尔温给他提供大量的经费让他随心所欲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交换条件是在埃尔温需要的时候随时给他提供想要的信息。

“死掉的那个女学生,你认识吗?”埃尔温问道。

“虽然是一个年级,但并没有说过话,她好像是理科班的,而且应该不会是运动类社团的,我从没在社团活动的时候看到过她。”

“不过……”赛尔玛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她好像和手工社团的社长走的挺近的,因为那个社长是个挺清秀的娘娘腔,所以经常留意他。”

“很好,这都是有用的线索,谢谢你了小姑娘。”

“能……能帮上您的忙我就很开心了,不用道谢的!”少女将满是汗水的手心在围裙上擦了擦,用僵硬的笑容来掩盖自己内心马上就要溢出的喜悦之情。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在柜台后面切菜切得不亦乐乎的菲利克斯问道。

“当然是混到女生堆里。”

“就你?”菲利克斯上下打量了埃尔温一番。“像你这样的臭大叔,人家女孩子根本不会理会的。你不会是想……”

“有些事还是女人去做比较好,虽然她是个蠢女人。”

“你敢侮辱公主殿下!”菲尼克斯以非常快的速度用手里的菜刀砍向埃尔温,正在吃焗牛肉的埃尔温直接用手里的叉子招架了,埃尔温扭动叉子,卡在叉子齿间的刀被缴械了,他顺势隔着柜台将叉子抵在菲利克斯脖子的动脉上。

“她现在是我的人,我想怎么使唤她是我的权利。”菲尼克斯吞了口水,脖子的肌肉因为紧张而紧绷着,一滴汗珠从上面滑落,他在一个小小的餐叉上发现了令人恐惧的杀气。

纵使不服气也没有任何办法,深知这一点的菲尼克斯只好沉默不语,直到埃尔温收回餐叉重新开始吃饭,他才失忆似的又重新开始切菜。

旁边的少女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好帅啊!”

“最好不要拿餐具当凶器,菜会变难吃的。”对塞尔玛说罢,埃尔温继续享用着他的美食……

“这件衣服有点……”换上埃尔温丢给她的衣服后,妮雅芙觉得非常害羞,那是中心白马高级中学的校服。

蓝色的西装外套、灰色的格子短裙,里面搭配有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和普通的女高中生看起来差不多,不过……“挺好的,像个发育过头的女高中生。”

妮雅芙看了看自己胸前那颗拼命挣扎的衬衫扣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我……我也不想啊,肩膀经常酸痛,运动起来也不方便……”

“不说这个了。”埃尔温马上岔开了这个糟糕的话题。“据我推测,幕后BOSS‘血腥玛丽’处于被特工‘5号’监视的状态,而特工‘5号’掌握着某种可以轻易消灭它的东西,因此它不敢轻举乱动。”

“所以它让蛟出来……”

“没错,它既然失去了自由行动的空间,就干脆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帮她做事情,而被我割掉舌头再也无法骗人的蛟,拥有非常适合做这件事的特殊能力,又急需恢复自己的力量,正是最佳人选。”

“你……割掉舌头……”妮雅芙的表情变得很惊讶。

“那个……咳咳……”埃尔温干咳了两声来掩盖自己的尴尬。“不过这中间有点奇怪,如果‘血腥玛丽’是想用女儿来跟‘五号’来交换条件,为什么要杀死筹码?而第二天,‘5号’就死了,她既然可以这么容易地做掉‘5号’,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妮雅芙轻轻摇着头,表示对这件事一头雾水。

“所有矛盾的地方都应该有另外一种解释,我们不妨跳出这个思维圈子,不将已经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代入进去,这种思维模式下如何解释这个案子呢?”埃尔温看着妮雅芙的大眼睛,在等待着她给出答案。

“我知道了,如果被害的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5号’,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愧是女王,脑子转的非常快。如果‘血腥玛丽’发现了真正的‘5号’不是那个男人,当然会杀掉他,这很正常,也很不正常。但我想‘血腥玛丽’找机会摆脱军情六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知道了真正的‘5号’是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那……是蛟擅自做主杀了真正的“5号”,得到了控制‘血腥玛丽’的东西,而‘血腥玛丽’在知道这一讯息后马上杀了那个被当作障眼法的男人灭口。也就是说……”

“蛟和它产生了分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蛟和‘血腥玛丽’都收到消息:真正的‘5号’还另有其人,蛟拿到的东西也是假的,会怎么样呢?”

“会抢在对方前面找到‘真正的5号’。”

埃尔温鼓起了掌。“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混在女孩子堆里了吧。”

“诱饵吗?”

“没错,我已经做好了一个大陷阱,消息已经通过某种渠道放出去了,接下来就看哪只小老鼠先自投罗网了。”埃尔温的表情显得很兴奋,好像非常期待这件事似的,妮雅芙觉得他这样的表情有点吓人。

于是,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

骚动被掩盖了,学生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正常地参加社团活动,正常地和朋友们去新开的餐厅吃甜点,那个死去的少女仿佛彻底在这个时空被抹消掉了,世界照常运行,只是少了她的痕迹。

地铁站前的商店街,夕阳伴随着少年少女的欢声笑语洒在咖啡厅的玻璃上,妮雅芙就坐在窗前的座位上,服务生为她端上了一大杯芭菲,白色的冰激凌被黑色的巧克力酱和小饼干装饰着,从透明玻璃杯的外面可以看见里面的水果,有黄桃和菠萝。

妮雅芙从未吃过这种又甜又冰凉的食物,这是在伊露维塔帝国从未吃过的东西,香甜的味道让她在一刹那忘却了烦恼。

埃尔温在六倍狙击镜里看见了她不自觉露出的表情,那表情正是他想要的,这下看起来就完全是一个青春期的女高中生了。

埃尔温并不喜欢新式武器,他更喜欢那些早应该放在博物馆里的老古董,其中一个原因是新式武器太难搞到手,并且监管的力度太大,不适宜作为杀手的武器,但主要还是他不信任那些新式武器,只有握着老护木的时候他才能进入状态。

手中的这支李·恩菲尔德No.4 Mk.I是他唯一的一支步兵铳,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用这支枪在一千米左右的距离精准射杀目标,就算遇到非狙击作战的情况,他也可以凭借熟练的技术一分钟打出三十发子弹。

他在视线非常良好的楼顶架好枪,点了一支烟来估测风向和风速,7.7mm的咒文弹随时准备被击发,他的心跳异常平稳,嘴角却露出了微笑,仿佛耳畔已经响起了胜利的凯歌。

“看来你也非常享受狩猎的过程啊。”背后传来了非常魅惑的女人的声音,埃尔温马上拿出了腰间的左轮拳铳,转身对准了那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

“血腥玛丽,你这张脸比传闻中美多了。”

“我不喜欢你这么称呼我,但既然你称赞了我,我应该给你点礼物。”她踏着妖娆的步伐缓缓走向埃尔温,完全没有理会他手里已经拨下击锤的左轮拳铳。

“真是个英俊的男人。”她用双手抚摸着他的下巴,麝香的味道涌进了他的鼻腔,她弯弯的睫毛被夕阳装点着,涂着紫色口红的嘴唇深深的吻在了埃尔温的嘴唇上。

“多谢款待。”她轻轻推开埃尔温,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埃尔温问道:“怎么,你那副表情,不满足吗?”

“既然你能一下找到我,那我家那位小姑娘也在你手里了吧。”

“怎么?相比成熟的女性你更喜欢那样的吗?”玛丽轻轻扇起了手中的蕾丝折扇。

“不,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准确地说是不喜欢你身上那用来掩盖血腥味的麝香味。”

“呵,真是绝情的男人,明明刚刚才吻过人家。”

“你不是来这里打情骂俏的吧,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埃尔温收回了手里的左轮。

“真是个急性子,算了,不戏弄你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让我帮你抓蛟是吧,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会和治安官是一伙的。”

“真是聪明人。”

“如果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

“我,你能得到我,我的一切都归你,你怎么使用我都行。”玛丽的惶恐渐渐显现了出来,不过谁也不知道她这是演技还是真实的情感,毕竟她从十六世纪活到了现在,人的感情恐怕早就已经消失了。

“既然我家小姑娘在你手里,我显然没得选咯。不过想问你点问题,白天白马区的骚动,跟你有关系吧。”

“一颗弃子罢了。”

“哦?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这边的不是弃子呢?”埃尔温笑了笑,摘掉了耳朵上的耳机丢到一边。

“就凭这个?”

“别着急,还有哦。”,埃尔温抬起步兵铳,迅速锁定了妮雅芙,然后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你这人……到底……”

“看来你的筹码变轻了啊,怎么样?重新聊聊吧,关于我们的交易。”埃尔温脸上从容的笑容让玛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份无法预测未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