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温站在六层公寓楼顶,对照着手中的地图在观察废车处理场院子里的情况。他用老式单筒望远镜看到了站在高处的哨兵,一共六个人,每隔五十米一个人,每人都配有一支猎铳,其他人则都在院内的一栋三层的建筑里,不过一共六名干部,只发现了其中两名在这里,剩下的人和老大都不在。

“妈的,就不能在这乖乖集中起来吗?非要一个个解决!”埃尔温将马上就要吸完的烟蒂丢在地上,在上面踩了两脚。

他拿出了一个老式的终端机,背面印着ICBI的字样及治安徽章,他输入了一串账号,又输入了密码,屏幕上显示账号或密码错误,他又换了一个账号,再次输入密码,这次才可以成功登陆。

他用终端机搜索了几个不在场的干部的名字和老大的名字,并扫描了他们的照片,很快,屏幕上就弹出来了他们的市民编号、驾照信息和就医信息等,他知道这些信息上的住址都是假的,他当然要的也不是这些,通话记录当然也无从查询,因为他们多用灵力传声或者卫星电话,但每一个异生物进入南谷市境内的时候都会被强制要求做一个灵力测试,其灵力的样本会记录在身份证上,利用ICBI的“穹顶”系统就可以利用卫星来寻找已登记过的灵力样本的位置。

埃尔温将几个人的灵力样本全部调了出来,开启了“穹顶”系统,不过他只有三分钟的时间,等三分钟以后卫星连接到ICBI的主网络,这台终端机就会暴露,他可不想让这么便利好用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废掉。

“找到你们了。”他又重新点上了一支烟,拿出屏幕满是裂痕的智能手机,对比着终端机在手机自带的地图上做了五个标记点及这一灵力出现频率高的路线。天色已经渐亮,并且所需的信息已经全部收集到位,回去的路上,他买了几罐黑啤和两个牛肉汉堡。

“怎么了?茶几?”等到他被茶几吵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他被茶几带到了后院,有一只狐狸正在他种的菜地附近睡觉,那个位置正好处于爬满篱笆的铁线莲的阴影下。

“管他呢。”他打开随手从冰箱里拿出的四分之一瓶威士忌,坐在墙边粗糙的木质长椅上喝了起来,强烈的阳光让他的皮肤渗出汗来,茶几则在他旁边悄悄看着那只狐狸,想过去又不敢过去的样子。

他将瓶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瓶子丢到了院子里,结果不偏不倚砸到了那只狐狸的后腿上,她龇牙咧嘴地朝他发出极具攻击性的声音,之后便以非常轻盈的姿态从篱笆的空隙里钻出去跑掉了。

“抱歉……”埃尔文的话还没有说出去,那只狐狸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剩的一个汉堡,把里面的牛肉饼之类的东西放在煎锅上重新加热,又重新夹在面包里,虽然他很少会自己做菜吃,但对吃这方面却意外地很注重,他的厨房在一楼,就在那些货架的右侧的门里,空间不算大,但无论是厨具还是各种调味料应有尽有,无论是做瑞夏国菜还是高卢国菜、日料还是泰国菜都可以,不过很难想象他这样邋里邋遢、连胡子都经常忘记刮的人做饭的场景。

他从货架上拿了一包速溶咖啡,倒在一个他用起来很违和的深蓝色清水烧瓷杯里,倒上热水后用叉子搅了搅,然后摆在了装着汉堡的白色餐盘旁边,他习惯坐在柜台边吃饭,今天也是。在坐下吃饭之前,他也给角落的粉色塑料碗里添满了狗粮,茶几小跑着过来嗅了嗅,又马上跑去别的地方玩了,看来他并不喜欢吃这味道怪怪的东西。

“妈的,不管吃几次都觉得真难吃!”一边咒骂着,一边大口地把用刀叉分好的汉堡一块接一块地塞进嘴里,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粉色的印着白色兔子图案的围裙,表情变得有些委屈,从一个凶恶的浑蛋变成了被欺负的小学生一样,他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将咖啡一饮而尽后,从冰箱里又拿出了一个装在保鲜膜里的凉三明治,顺便也拿上了那瓶苏格兰威士忌——他总能随手从什么地方摸出酒来。

吃饱了之后,他就趴在桌子上,这时候进来了一个买烟的男性顾客,还没有说话,埃尔温就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包白色包装的烟递给他。

“你还真是记性好啊老板,天知道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少废话,付了钱赶紧走。”

“就是态度有点恶劣。”客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张十米力币的钞票便离开了,这十米力币是这间名叫“杂货店”的杂货店今天唯一的进账。

下午四点,埃尔温把在后院里玩的茶几叫回了屋子,在门上挂了“打烊”的牌子后就离开了。他倒了四班公交车,穿过无数条街,终于来到了瓶盖区,这是出了名的贫民窟,偷渡客、瘾君子、小帮派都聚集在这里,对南谷市的市民来说,这是个出了名的比垃圾场还恶臭的地方,但对于那些没有合法身份的异生物来说,这里是个避难所。

他在两个正在打街头篮球的小混混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走上了公寓的楼梯,来到了四楼的某个房间门口,把嘴里正在嚼的口香糖吐出来,贴在了门镜上,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液压钳,对准大概位置后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了很警觉的声音。

“您好,您是皮特先生吗,这里有您的一份快递。”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

“你往后站点,让我看清你的脸。”

“抱歉先生,这里的走廊灯坏了。”

“妈的,怎么前一阵修好的又坏了……”边说着,里面的人边打开了门的一条缝,埃尔温直接用液压钳剪断了里面的防盗链,然后反手给了那个长着猪耳朵的胖子的脸上实实在在的一拳,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埃尔温已经把装着消音器的鲁格P08拳铳顶在它脑门上了。

“您的死神快递包裹已签收。”说完,右手连扣了三下扳机。

他拿起液压钳,走下楼去,径直打开了绿色的大垃圾箱,那两个小混混放下篮球走了过来。“你他妈挂着个治安官的徽章在这晃什么呢?”

埃尔温有意往后退了几步,让他们站在垃圾箱前面,然后快速拔出拳铳,三发击中了左边这个的心脏、胸部和腹部,两铳击中了右边那个的头部和颈部,正好打空了弹匣里的子弹。两人直接躺进了垃圾箱,化形失效后猪头人的样貌显现了出来。

“垃圾就应该去垃圾应该待的地方。”他盖上了垃圾箱的盖子。

徒步穿过瓶盖区便是城郊,城郊和城区的分界线几乎就是那个叫“吉普赛人”的汽车餐厅了,埃尔温翻开了口袋里的小笔记本,上面写着两串字母和数字混合的字符,那就是他要找的车牌号,他走到某辆汽车旁,撬开了套牌,下面露出了真正的车牌,和其中一组字符正好完全对应得上。

他拿出了一个不大的遥控炸弹,趁人不注意翻到车底下,把炸弹贴了上去,又迅速翻出来,掸了掸本就不干净的风衣上沾的土,手插着风衣口袋走进了餐厅,某个照片上出现过的人和他擦肩而过,点餐的时候,他按动了口袋里的遥控器,一声巨响后,那辆汽车和他的主人一起被炸上了天。

餐厅里的顾客都慌张的四处逃窜,刚拿上甜甜圈和咖啡的埃尔温也趁乱离开了。

“除了工厂里常驻的那两个,应该只剩下老大了吧,扮成小弟,真是个防暗杀的好办法,但对我无效。”他搭上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距离废车处理场五公里的街道上,又徒步走到了那里,悄悄翻过铁皮墙,爬上了其中一座用彩钢板和金属架搭成的简易哨塔,上面完全没有化形的哥布林正在看手机,埃尔温用刻有咒文的飞刀一下子结果了他的命,拿起他的猎铳,弹仓里的加上他身上的一共有二十一发子弹,这种普通鹿弹杀死那些喽啰轻而易举。

他观察好了其他几个哨塔,一铳一个轻松解决,其他听见铳声的人来到院子里,他先用猎铳打死了几个用自动步兵铳的,然后快速从梯子上滑下,左手拿着鲁格拳铳右手拿着柯尔特单动左轮,陆陆续续出来的人被一个一个击杀。

“太业余了,这完全是葫芦娃救爷爷啊。”

“老大,我们要撑不住了!是敌对帮派!”一个奄奄一息的牛头人给老大打去了求援的电话,虽然老大就在附近的楼里,但他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

“对方有多少人?”

“一个人!我们被他一个人包围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你们他妈的又喝多了乱开抢玩吧。”电话被挂断了。

埃尔温躲在掩体后面从容地换着子弹,然后又一次向前推进,很快,院子里就没了铳声,等那个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的老大发现小弟跟他说的都是真话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打热了的抢口抵着他的心脏。

“夫诸向你问好。”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之后,他取下了这个野猪怪的戒指,很快,铳声就引来了ICBI,但他们只发现了一个可以从终端机里完全抹掉的犯罪团伙。

“钱,拿来吧。”第二天晚上,在同样的房间里,埃尔温把青山组老大的戒指丢给了夫诸。

“你,解决问题了?怎么解决的?”

“看了这个你还不知道吗?那个什么山组已经被这个强大的男人完全消灭了。”宫岛信咲说。

“怎么可能?那么多全副武装的……”

“昨天晚上九点左右,治安当局接到报治安讯息,声称某废车处理场有铳声,疑似极道火拼,可疑的是让治安当局一直头痛不已的青山组竟然全员被歼灭,连其他几名不在基地的干部也在别处被杀,而可疑的是,所有尸体上的枪伤均为致命伤,并且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帮派成员的尸体,具体情况治安当局正在深入调查中……”在手机上打开了新闻的夫诸大吃了一惊。

“我说了,干这行没有人比他更靠谱了。按照说好的,尾款该付了。”宫岛信咲已经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空的收据和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