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狼女在石床上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躺着,然后又用她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发着微光的眼睛看着萨塔斯,颇有一种听故事的架势。

“你小子犯了什么事情啊?能和我关在一个地方?还有,你是什么东西?哪家的魔法人偶?还是实验失败的哪个人类法师?”

萨塔斯也不想理她,只是敲了敲这个大牢的墙壁。

“死心吧,这个墙壁可不是你光有力气就能砸破的,尤米尼特那家伙在这面墙壁里不知道放了多少防御法阵,其中可不乏那些爆炸性的玩意儿……”

狼女举起自己的右手,苦笑了一下:

“相信我,即使你是个骨头架子也不会想吃那一下的。”

她的右手与阿卡迪雅的双臂一样,都是机械制的,时不时从里面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不过看上去比阿卡迪雅的要简陋许多。

萨塔斯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强行突破的念头,回到石床上。

“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自认也是见多识广,但不是女性的魔物我还真没见过……”

萨塔斯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身子。

那狼女也没因自讨没趣而放弃,接着问道:

“我知道了!你是那种一直研究死灵系魔法的人类法师吧?我知道的!你们人类钻研起这些玩意儿比尤米尼特那家伙还疯!但我之前只见过不小心把自己变女人的!”

研究死灵魔法是怎么把自己变成女人的?

萨塔斯腹诽了一句,但还是对狼女的话充耳不闻。

“……难不成你是那些老头子说的前代的幸存者?当时魔物还没像现在这样全体女性化,之后有一些魔物没有受到那个新魔王的影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活了下来……”

新魔王的影响?

萨塔斯虽然对其中的一些词汇有点兴趣,但还是不接狼女的话茬,但他已经有点烦躁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一件接着一件来让他眼眶中的火逐渐变成红色……

“……喂,别光听我说啊,你也说两句呗?一直一个人待在这破地方怪无聊的。哦!忘了说了!我叫弗芮森·斯宾纳,种族是狼人,叫我弗芮森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弗芮森的还是沉默,只不过到最后她听到对面的牢房里传来一声叹息:

“……萨塔斯。”

就一个名字,但这也让弗芮森高兴得直摇尾巴,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跟人聊过天了(虽然从刚刚起就一直是她在说),这时候能来个同伴,她已经不在乎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萨塔斯是吧?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你犯了什么事情被关到这里来了?”

“……我跟一个叫阿卡迪雅的人马起了冲突,把她的左手捏坏了……顺带打伤了她的几个下属。”

听到这句话,弗芮森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就是大笑。

萨塔斯从没料到一个人能笑得如此狂放,笑得弗芮森甚至开始拿自己的爪子磨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刚刚说什么!?你把芬丽和她的跟班揍了一顿!?”

“怎么了吗?”

“没什么……噗哈哈哈!不行!实在是忍不住……不好意思,让我再笑会儿……”

弗芮森笑得摊在石床上,很久都没有缓过来。

萨塔斯看着她这个样子,问道:

“你不相信?”

“哈哈……我不是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被送到这个监狱里也是情有可原了……”

“什么意思?”

“这个监狱可不是那些一般的犯人能来的地方……”

弗芮森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又顿时消失了,看得萨塔斯也是一愣。

“这个地方,可是只有那些犯下了天大的案子的穷凶极恶的家伙才能进来的。”

弗芮森说到这里,颇为自嘲地指了指自己。

“我只是跟那个人马起了点冲突而已,为什么我会被送到这里来?”

“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身份吗?”

“……”

“看你这呆傻样就不知道了,那家伙可以说是布洛卡皇国的开国将军了,你跟她起冲突就相当于几乎要跟整个布洛卡皇国对着干,而且你竟然还把她的左手捏坏了……你也真的是行啊……尤米尼特造的东西,可不是那么脆的~”

“……我会被处死?”

“多半会吧,不过我不知道像你这么个骨头架子会被怎么处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自己说了个好笑话,弗芮森又在一旁笑了起来。

“……不是针对灵魂的处刑方法是杀不死我的,只是对我来说有点麻烦而已。”

“啊?”

萨塔斯走到牢房门口,试了下铁栏杆的牢固程度。

“喂,我可是劝过你了哦?这个牢房是尤米尼特那家伙特制的,你把这铁栏杆破坏了我可不敢保证有什么后果?被炸成骨头渣子都有可能哦?”

“这种攻击是杀不死死神的。”

“啊?”

弗芮森又是呆了一下,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狼耳“蹭”地竖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

萨塔斯似是没听到弗芮森这句话里其他的意思,非常老实地回答了一句:

“我是死神,普通的处刑方法是杀不死我……你笑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你这家伙!看起来憨憨的,没想到那么闷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弗芮森在一边笑到捶地板,萨塔斯只是疑惑地歪歪脑袋:

“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说,你是死神?”

“是的,不过我的执照和武器都找不到了……”

“你还有执照?死神竟然还有执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没什么好笑的。”

萨塔斯最终还是放弃了破坏铁栏杆,如果这个弗芮森所说属实,那么自己破坏这个监狱的话,虽然不会死,但是身体的恢复也要花费一定时间,如果这段时间碰上一个跟阿卡迪雅同等级的……

输赢暂且不说,如果自己又像在对阵阿卡迪雅时那样突然力量全失的话……

到最后也不过是恶性循环罢了……

——————

死神……

由于弗芮森和萨塔斯所在的监狱是布洛卡皇国最高等级的监狱,目前关押在里面的只有身为政治犯的弗芮森以及公开场合下袭击开国将军的萨塔斯,而这种监狱,窃听器什么的自然是不可少的,尤其是当里面关押着一个政治犯的时候。

通过窃听器,芬丽听到了萨塔斯和弗芮森的对话。

“死神……吗……”

分芬丽回想起萨塔斯突然失去意识前,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话。

“你——想死吗?”

“那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捏碎一样……”

身为陪伴陛下征战许久的将军,已经不知道踏上过多少次战场了,自认自己应该已经不惧死亡……

芬丽感觉当萨塔斯对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种生物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就如同具现化了一般将她包围,吞噬。

但仅仅是这样,就说自己是死神……

“哟,将军,你在这里干嘛呢?”

“啊!尤米尼特大人……”

一个身材颇为娇小,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拖着一身完全不合身的白大褂,走到芬丽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马屁股,调笑似地问道:

“怎么?将军也对那个骨头架子感兴趣?”

“不是,我只是来视察一下犯人……刚刚视察完毕,我先走了……”

看着芬丽匆匆忙忙地离开,尤米尼特也只是耸耸肩,含着棒棒糖地嘴巴动了动,就招呼守卫把牢房门打开。

萨塔斯听到牢房门打开的声音,暗暗运起体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魔力。

尤米尼特走到牢房里头,先是跟弗芮森打了个招呼:

“弗芮森,近来怎么样?”

弗芮森也像是跟一个老朋友交谈时地苦笑了一下,摊了下双手:

“在这破地方还能怎么样?虽然吃的还行,但快无聊死啦……新来的家伙也是个闷葫芦,刚跟我聊了几句就没开过口……”

“嘛,看这家伙的样子就不像个健谈的主。”

尤米尼特走到萨塔斯的牢门口,看着看似安安分分地坐着实则已经开始在计划着怎么通过以她为人质逃离这个地方了。

“……”

尤米尼特看了萨塔斯一会儿,萨塔斯也看不透尤米尼特看自己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过来一下。”

尤米尼特突然对萨塔斯招了招手,萨塔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

刚走到尤米尼特面前,她突然将自己口中的棒棒糖取了下来一把塞进萨塔斯的嘴里!

“你干什……”

“嘭!!!”

还没等萨塔斯反应过来,火焰伴随着爆炸声充斥着萨塔斯的灵魂。

尤米尼特看着咕噜噜滚到她脚边然后被铁栏杆挡住的还在闪着幽蓝色火焰的萨塔斯的头,蹲下朝他坏笑了一下:

“芬丽说得没错,你的攻击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嗯,爆炸棒棒糖的威力还得再控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