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李朔并没有言语，他找到了放在桌子前的凳子，坐了下来，拿着铅笔在地图上自顾自的标注，负责人终于发现了倪端，他一把抓起了元李朔的左手，上面沾着少量的透明液体，负责人凑近嗅了嗅，立刻感觉到头脑中出现一股晕眩感。

他摇摇头将昏沉的感觉从头脑中驱逐出去，他比谁都明白这些液体是什么，“你割破了封印妖怪的透明囊？你想干什么？整个基地有着严密的监控，只要有一只妖怪跑出去，都会惊动预备队进行防守，你以为能够凭借妖怪杀死我们吗？”

“预备队不会这么快被惊扰的，因为我只放了一只妖怪，这只妖怪的去向也不是基地内部，而是和妖怪的作战前线。”

“你放一只妖怪去送死吗？哦，不对，妖怪这种东西就不能称作活着过。”负责人强撑着心虚说道，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却不知道产生的原因。

“你之前也用计算机校核过我的布置，你比谁都清楚，前线战斗的13个位置，每一个位置都是精准地派出了恰好能够压制妖怪数量的部队，我的计算不会出错的，所以前线的战斗，既是完美的发挥了每个小队的作战能力，同时。”元李朔停顿了一会，“只要妖怪多出一点点力量，人类部队将会被摧枯拉朽。”

元李朔的铅笔在地图上停了下来，“我已经切断了基地的通讯，你不能得知外面的战斗情况，让我用语言来帮你模拟，我解放了一名叉子，在第一小队正面迎敌时，这枚叉子会恰好到达战线的后方，AOE武器，不能溅射到后方的敌人，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队长会动用武器消灭掉战线后方的敌人。”

“火力的减少会让叉子突然他们的防线，并且因为数量火力的滚雪球效应，剩下来的不会是一只叉子，而是一百七十名，这些部队会继续运动，到达和追猎交战的重炮阵地，当追猎者吸收完第一轮炮弹火力后，它们会在间隙冲入重炮阵地，您应该能够想象那种场景吧。”

负责人的头上开始冒冷汗，复杂重炮的人没有任何人携带了近身武器，在妖怪们的光刃面前，这些部队和被放在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他仿佛自己已经听到了重炮之间不断传来惨叫，而后追猎者部队跨过没有人操纵的阵地，朝着研究所奔袭。

元李朔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述说着前线发生的情况，成群的使徒打开了堡垒构建的阵地，而原本在建筑后面拖延雷兽的步兵则暴露在了他的闪电这下，这些混编部队顶着火力，碾碎了侦查单位，剩余的人类只能够看到镰刀闪动的光芒，身体便已经被割成两半。

“你给我闭嘴！”负责人拿出枪，指着元李朔，“怪物，真的是怪物，信任你是我的错，我又要重新去捕捉妖怪，该死，我就应该把你这种怪物像外面的妖怪一样，关在胶囊里面，把你大脑切开来研究，你放心，你死后我也会这样做……”

“砰！”第一声枪响打断了负责人的话，但是枪声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连续不断的开枪，并且是数十把步枪同时开始，子弹打在房间的墙壁和地面上，不断有流弹到处反弹，瞬间房间中便充满了研究员们的呼痛声，不过在强大火力的扫射下，这些都被掩盖下去，房间内的视线被升腾的烟雾完全遮盖。

负责人倒在桌子上，他的背后有着四五个弹口，他能够听到门口还有预备队的呼叫声，“全力开火，这个房间中已经不会存在活人，把妖怪消灭掉……”

元李朔坐在凳子上，不断有子弹从他头顶的上方扫过，他在负责人倒下之前，将覆盖在桌子上的地图收好，防止被他的血液污染，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抽搐的负责人，“忘记告诉你了，虽然妖怪是往外放出，但是我一直将催眠液的痕迹放到了这个房间的入口，大概你的预备队会以为妖怪跑到这个房间内了，加上您的联络器一直没有回话，所以他们误认为妖怪已经把人全部杀人了。”

“蠢……蠢货。”负责人断断续续地骂道，如果他还能重新当一次负责人，一定会好好告诉这些预备队，先搜救生者，然后再消灭妖怪。

“他们挺聪明的，如你所想，他们第一时间发现了妖怪被放跑，同时他们扫射的位置也高于人体，是妖怪的胸口处，坐下来的话就不会被火力击中，您不应该生气站起来的。”

很快门口的枪声也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对于发现妖怪的惊呼声，还有人体被切开的声音，作为移动速度最快的幽谷响已经发现了这只处于基地内部的人类部队，并且可能在质疑为何他们的枪口对着相反的方向，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用镰刀收割战场。

“你看，我的计算一直都没有错。”元李朔将地图在负责人的眼前铺开，“妖怪已经赢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会被驱魔人知道，他们会开始调查妖怪出现的地方，并且派出唯一能和妖怪正面作战的驱魔人家族进行侦查。”

“但是很可惜，他们不知道，妖怪并且是才复活，而是已经建立了一支完备的部队，我们会杀死镇子中的人，引诱他们深入，然后在镇子上杀掉他们，失去了主力部队的驱魔人只能退守高天原所在的地方……”元李朔在负责人面前用铅笔不断将地图上的点联系起来，“你一直窥探着能源不会枯竭的城市，我会复活高天原，当它出现在人类的上空时，它会比你们想象中更加璀璨。”

“为什么……那为什么你要逃回来。”负责人突然睁大了眼睛，“你到这里来，是因为你很清楚，只有才这里，你才能找到能够毁灭人类的妖怪，才能组建自己的部队，才能够向所有人报复。”

“我不会报复，报复是因为情绪才诞生的东西，我是人类制造的电脑，你作为我的制造者应该清楚，我只会计算，我受到了某个指令，需要我计算出人类失败的那天。”元李朔将地图重新折好，收进了口袋中，“如同人类计算着妖怪的一切，我也只是运用了相同的算法，是人类告诉我，不同种类的文明无法并存下去，让我们看看，人类和妖怪，究竟谁更强吧。”

元李朔从负责人的手中接过了枪，因为负责人已经死去，搬开他僵硬的手指有些麻烦，不过他并不着急，按部就班，一根根将他的手指折断，然后将银色的手枪拿在了手中，把弹匣中的子弹一枚枚退下，只留一发在枪膛中，然后对准了墙壁上的摄像头。

“砰！”随着枪声响起，整个录像也到此结束，画面化作了黑暗。柚关闭了投影，整个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程洙突然想到了在神社中遇到的幽谷响和雷兽，理解了他们对于人类仇恨的来源。

“胜负这种东西，一旦放到现实里面，就会变得很残酷呢，在游戏里，无论是输掉还是胜利，两边都不会有心理压力，现实却不一样，现实中每一次的胜负都压上了筹码，无论是哪一边输掉，都会失去一切……越是不能理解的物种，越是会失去得更多，如果不愿意失去，就只能一直赢下去……动用一切的方法赢下去，这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法则，也就是丛林法则。”有纪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但是人类却忘记了这一切……因为人类已经赢得太多，所以他们已经不满足于胜利，他们会说这是正义，这是善良，但是无论怎么样，争端只是争端，忘记这一切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有纪继续讲到，“人类的计划总是有着太多的拖延，所以才无法战胜元李朔……你不觉得他的计划很优秀吗？”

“没有一点多余的考虑，仅仅只为最后的结果，计算上也是将自己的实力运用到了极致，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程洙回答道，“但我不喜欢，战术……战术仅仅是战术，我不喜欢把它用来获得现实中的筹码，所以我只想赶快解决这一切，然后回去。”

“真是奇怪的人，竟然没有义愤填膺的说上一句‘如此邪恶的计划’……不过这让我觉得和你合作会很安心，虽然我也很讨厌被当成怪物对待，但是这不是元李朔会说出口的话，以前的他会没有感情地忽略掉这句话，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有纪细心地看着录像的每一个场景，“他说有人指令他……毁灭全人类对于任何正常人来说都不会获得利益，看来有个疯子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不喜欢元李朔将他的能力用在这件事情上……明明我们之间有着约定……”

程洙没有问有纪约定是什么，这大概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看着这家工厂已经收集完了线索，他也不想在工厂内久留，“我们早点撤离这里，去寻找其他人的下落……”

但他话音未落，外面的房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