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你的情况。”程洙强迫着自己坐下来，他感觉如果自己继续站着，可能会听着战斗的声音，不知不觉跳进洞口内。

听着断断续续的枪声，还有耳麦中雨咲逐渐沉重的呼吸声，他明白情况并不乐观，而且雨咲已经说过她也没有多少弹药，两个弹匣的子弹如果仅仅是打在异蛇的外壳上面，连让异蛇失去战斗力都做不到。

他看不到商场中黑暗的情况，第一个反应是想跳下去寻找雨咲。

但他竭力告诉自己，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尽可能地提供指挥，而不是跳进去参加战斗，或者抱怨自己的无能。

“弹药存量42发，左手外骨骼关节处遭到损坏，现在暂时手臂没有办法抬起，我周围只有一只异蛇，行动能力健全。”雨咲一边报告，一边开火反击，她似乎也明白她残留的子弹不可能击杀一只异蛇，不再像最初那样一次性将一个弹匣打空，只是点射几次，将异蛇逼退。

程洙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想要规划战术，首先要了解战场的情况。

“能有办法点亮商场吗?或者至少让你周围20米左右的范围处于可视状态。”偶尔闪动的枪焰根本不可能让程洙看清环境，甚至连雨咲的位置都无法判断，唯一知道的是，现在耳麦中雨咲的声音信号越来越弱，应该是在远离他。

“收到。”随着雨咲的话，程洙看到雨咲的外骨骼点亮了起来，原本银白的表面现在浮动着蓝色的荧光，虽然并不明亮，但是至少能够标明雨咲的方位，同时背后的羽翼开始落下一些蓝色的光点，这些光点落到地上并没有点燃，而是开始持续发出微弱的荧光，显示出雨咲行进的轨迹，并且随着雨咲的行动范围变大，照亮的范围也开始逐渐变大。

还好商场顶部全是透明的玻璃组成，虽然多年没有人维护，上面已经积攒了大量的灰尘，不过周围也没有其他的灯火，甚至连月光都不明亮，只要商场内有光线，程洙就能够轻易地看到下面的情况。

同时程洙也能够看清雨咲周围的情况，一直成年的异蛇正在雨咲周边游斗，本来凭借雨咲的速度，异蛇是不可能追的上雨咲的，但是商场似乎因为年代的久远，还有当时灾难发生时候的混乱，下面许多散落的货物，甚至一些倒塌的墙壁，挡住了雨咲的前进方向，异蛇虽然行动速度缓慢，但是本身却并不笨重，蛇形的身体可以在废墟间自由的行动，而且还不时可以用酸液封掉雨咲的去路，两者的距离一直没有拉开。

雨咲的子弹打在异蛇的头部，但是现在也只是掉了几块鳞片，似乎疼痛还激发了异蛇的凶性，它咆哮着，碾过路障朝着雨咲扑去。千钧一发，雨咲就地翻滚，让异蛇从自己的头上飞过，然后反向跑去。

“双方都是远程，甩动的意义不大，附近也没有陷阱可以利用，能找到削弱异蛇的方法吗？”程洙看着战局，如果是在《星海争霸》里面，作为一名侦查单位，雨咲现在已经完美做到了自己的任务，发现敌人，侦查地形，现在只需要撤退就好，程洙有的时候甚至懒得撤退，让侦查单位随意死在别人高地就行了，因为他已经完成了使命，接下来的任务需要正面作战，根本用不到侦查单位。

所以程洙就没有考虑过怎么用一名侦查单位去正面对抗一只异蛇。

看着雨咲艰难作战，程洙不知不觉中，反而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跳下去作战也帮不上任何的忙，真正想要做点什么，就是完成好自己指挥的责任，“将雨咲撤离这里。”

他看着雨咲背后散落的光点点亮的地方，虽然她和异兽已经战斗过许久，但是并没有走过商场太多的地方，大部分区域已经还是在黑暗中，就像游戏中的战争迷雾一样，而且这个商场本来就因为倒塌，地形复杂太多，根本就无从计算。

“要是能开图就好了。”程洙看着没有看清地形的地方。在即时战略游戏里面，地图常常被战争迷雾覆盖，如果没有自己的单位在附近，就无法通过战争迷雾看到地形，开图就是将所有的战争迷雾除去，但是自己手上又没有能够开图的作弊码，地图，视野。

程洙的苦恼突然消失了，视野是一个游戏中最重要的几个有利因素之一，但不仅仅是对自己重要，对于敌人来说，同样重要。

程洙看着雨咲刚好绕过一片障碍物，身后的异蛇就跟在四五米的地方。

“回头开火，点射。”程洙突然下令。

雨咲没有迟疑，即使她明白异蛇就在身后，而且她身上的外骨骼已经无法抵挡异蛇的下一次攻击，她从障碍后面探出，三枚子弹射出，全部打在异蛇的头部。

“回到掩体。”随着程洙的声音，雨咲立刻消失在障碍后。

异蛇受到攻击后，立刻准备向雨咲吐射酸液，但是随着雨咲的身影消失，他张开的口卡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丝酸液喷出来，而且自己还停留在原地不少，最终它又开始慢悠悠地往前走。

“继续攻击。”程洙看到这一幕，让雨咲立刻从藏身处出来，又是几发子弹打在异蛇的要害处。在程洙指挥下，雨咲也不向着其他地方跑去，仅仅是围绕着这坨障碍物转圈，安全的时候，就发射一两枚子弹，激怒异蛇，当异蛇准备喷出酸液破坏障碍物的时候，就直接打它没有任何防护的发射腔，随着子弹的消耗，异蛇的行动还是逐渐缓慢。

“视野优势。”在对抗中，两个作战单位，他们的视野是有限的，也就是只能看到自己作战的方向，就像现在，实际上雨咲和异蛇，他们都是相互看不见自己的对手的，但是有一个人，能够从战场的另一侧看到。

指挥，即时战略的指挥是从上方俯览整个战局，才能看到作战单位自己看到不的敌人，这才是指挥因为站的位置，只有站在战局的外面，才能够看清战斗的全貌，才能够做出更理性的分析，程洙控制着雨咲，利用雨咲攻击速度比异蛇快的特性，每次都一点点削弱异蛇的生命值。

他没有失误的机会，雨咲的外骨骼已经不可能再一次承受异蛇的攻击，只要出现一点失误，雨咲就会被打穿外骨骼，雨咲生与死的距离，还有这场战斗的结局，都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就是雨咲探出身攻击和回来，短短不到1秒的时间。

更精湛的技巧，更诡异的战术，更超前的战略，去看到这些，然后赢得最后的胜利，这就是指挥的作用，程洙看到雨咲退出了弹匣，将最后一枚弹匣塞入步枪内，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注意力更加集中，让整个战斗节奏崩得更紧。

最重要的是信任，指挥者和被指挥的人之间的信任，只要雨咲有一丝迟疑，或者程洙对雨咲的反应感到一丝犹豫，这场卡视野的较量就会被打破，程洙没有能够输的机会，如果没有雨咲的决定的信任，程洙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继续下令，但是如同雨咲所以，她坚定地完成着程洙的指令。

“抽取过载！”所以程洙明白，无论他能否通过这个临时想到的方法结束战斗，他都必须坚持指挥下去。

“哗啦。”雨咲的外骨骼爆发出强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