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斯低下身，从地上捡了一把泥土，在指尖仔细揉搓了一下，然后拍干净，“她说得没错，这附近发生了一场战斗，应该有人受伤，甚至是死亡了。她确实是一名合格的战士，这种第六感，我只在以前在战场上待过七八年的老兵身上听说过，他们似乎能够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或者察觉到周围发生过的战斗，我的反应就比较迟钝。”

“不不不，你的反应也不迟钝好吗？”程洙在心中说，旁边的周曹则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常识，他也跟随着捡了一把泥土，无论怎么揉搓都只觉得那只是普通的砂砾。

“这都这些什么怪物？”周曹随手将土扔掉。

“是‘气’，据说每一次战斗，都会有一种无形的物质扩散开来，这种东西不会对周围造成任何影响，但是经历过生死战斗的人就能够感受得到，其实就像我们看到这些建筑的破损，就会本能地觉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一样，只不过他们比我们感受得更细致一点，最简单的就是需要拿尘土之类的来进行观察，更高层次一点则只需要站着就可以感受到战斗的气息，所以他才会夸奖雨咲是名合格的战士，他知道她战斗经验在他上面，我听说过最高的境界，只要远远看一眼，就能够明白过去，甚至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战斗，武学里面把这种境界称为‘一叶遮目’术，原本这个词语讲的是自欺欺人，但是在武学里面，也用于隐晦地表示，一个简单的物体就能够掩盖大量的事情，同时只要能够窥见，也能从中窥见其他的事物。”一直跟随在身后的周冰燕突然说话了，在路上她基本没有任何发言，甚至对梅尔斯的故事也不感兴趣，但是一说话却是完完整整地解释了一大段，当他们想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周冰燕又重新拿回了自己的书籍，安静地看了起来，甚至不对可能产生的危险发表任何的看法。

说起来周冰燕在现实世界中，本身就是武学传人，但是周围人却没有一个知道她究竟练得是什么武术，男生们肯定更为好奇，毕竟天天看武侠电视剧，想着里面的“咏春拳”“佛山无影脚”甚至是小说中的“降龙十八掌”之类的，但是不仅周围同学不知道，去家里面询问大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路数，只知道周冰燕的家庭似乎挺富有，而且在小城中几乎没有什么熟人，所以她家也没有其他人进出。

有的时候会看到她在学校扎马步，或者挥舞一下木剑之类的，但感觉都平平常常，甚至还有人很过分地在学校待到半夜，以为她是半夜三更的时候，才会练习不传的武术，看能不能偷学一两招，然后待到第二天早上，发现人家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睡觉，重新来学校上课了。

最终她学习的武术成了所有人的谜团，但是这些并不重要，眼见周冰燕不再说话，除去梅尔斯，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洙身上，现在他是他们的队长，指挥和判断的权利都在他身上。不过程洙首先要听取梅尔斯的想法，毕竟他才是小队表面的队长，而且他们对禁区内的情况一无所知，虽然他们之前就猜测知道禁区内肯定不止受到感染的家犬，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梅尔斯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声音有点紧张，“我们需要报告上级，让他们派出增援，有一支小队在这附近受伤了。”

他拍了拍通话机，然后骂了句，他展示给所有的人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话机已经没有了信号，“这附近有干扰电磁场，该死，这明明是信号覆盖的地段，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我们，估计辐射场扩散了。”

更加不好的消息是，雨咲拿出了指南针，发现磁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死被吸附在了底部——已经完全失去了指示方向的作用，程洙沉吟一会，向着梅尔斯提出建议，“我们应该原路返回吧。”

“不行，没有指南针的话，我们会很难找到其他地方的道路，一旦迷路，地图就没有作用了，而且我们不能确定，究竟是只是这里存在干扰磁场，还是核电站的辐射扩散，所有的地方都有了干扰。”梅尔斯否定道，“我们应该固守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失去通信的具体时间，但是我刚刚才做了一次日常汇报，时间应该不长，我们失去联系信号后，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找到我们，为了不错过增援，我们不应该移动。”

程洙很确信梅尔斯应该隐藏着什么，如果失去信号上面的人会立刻派出救援的话，那么这附近这支受伤的小队就应该会被找到，当然，也可能是带着通信机的人先行离开，去寻找到有信号的地方进行求救，但是这种灾区，寻找任务肯定都会发给附近的小队，但是自己却完全不知道，完全没有道理，而且如果信号丢失不久，那么也可以派一两个人，去附近稍微试探一下，看看附近是否能够进行通信，但是梅尔斯却坚定地想留在这里。

程洙心中稍微推断了一下，但是表面却不动神色，“固守待援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这周围如果发生过战斗，那么可能还有敌人在附近，我建议我们朝那支小队靠拢，要么汇合，如果发现了战场，也可以就地寻找掩护所，至少比待在这个空旷没有任何缓冲的地带好多了。”

“我同意，这附近没有枪声，也没有求援的信号，他们可能已经解决了困难，只是暂时没法移动。”梅尔斯思考了一会，他指向雨咲，“凭借你的感觉，你能知道血液味道的具体方向吗？”

雨咲看向程洙，程洙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才回答道，“只能分辨出大概的方位，在我们右前方，500米左右。”

“好，那我们就朝那个方向出发。”梅尔斯取下步枪上膛，在前面开路。

程洙已经明白，梅尔斯很想将这支小队往禁区深处更深的地方带去，他坚决避免着后退的选项，然后同意前进的选项，甚至自己推翻了可能会他提出的可能会错过救援，可能他心理也知道他并没有救援，他只是想去到禁区深处。

虽然也有一定可能是梅尔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指挥，听从了程洙的建议，但是程洙明白，作为一个老手，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就像是之前上一个星球中的瑞恩一样，他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的意见，一定会根据自己的思考来进行判断，就算可能出现错误，他们肯定抱着自己的感觉丢掉生命，也不愿意去赌一些不熟悉的情况。

至少有七成把握，程洙明白梅尔斯隐瞒了一些事情，想让这支小队进入禁区深处的事情，作为一个队伍的指挥官，考虑到每一样事物是基本，他看着前面的身影，也将步枪解下上膛，不过是瞄准梅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