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们抵达千的寝室——不对,应该说是被当成寝室的办公室的时候,女研究员正把头埋在枕头里靠着操作台呼呼大睡。

“好乱!”

原本环绕操作台的岛屿已经进化到了次大陆的等级,而少女们一点也不想接近被垃圾围绕着的睡美人。

“真的会有女孩子把杂物这样堆叠吗?”

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不过朱雀对于房间卫生看的还挺重的。

“失格。”

蓝发少女发表了不合格的评判。

不过这个场景奥莉尔特已经不止见过一次了,她皱了皱眉头,拉高了声音。

“千,起来。”

“喔……你们来了啊。”

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女研究员在一瞬间回到了清醒状态,这样的恢复速度,如果不是眼睛周围浓重的黑眼圈,碧卡甚至要怀疑对方刚才是不是在装睡。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面,自己看吧,看完就执行桌面上的初始化程序,记得‘Condensation’那边订好日期以后告诉我。”

女研究员从桌上的收纳格取出一枚平面终端对着奥莉尔特甩了过来,随后又把头埋进了枕头。

“Conde……那是什么?”

“没有什么,不要在意。”

接过飞来的终端,奥莉尔特三下五除二打开了记录情报的界面,剩余的三位少女也在瞬间围了上来。

略过文件编号等一大堆没有意义的内容,少女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受验体:鸦栖桃子

性别:女

年龄:■■」

“这就是桃子小姐的样子吗!真可爱!”

文件附带着“鸦栖桃子”的个人照片,应该是几年前拍的。

有着漂亮的,长度有些异常的黑色头发,五官端正,气质有些接近卡娜莉的小小的东方美人。

黑色的长发被打理地很好,乌黑顺滑,与碧卡在战斗中窥见的状态完全不同。

「实验项目:Ideal theory

实验内容:探寻人体与“天环”兼容性的扩展方案,提供稳定的“奏者”生成的方案。」

“真是微妙的感觉。”

只要是现役的“奏者”,对于自己的身份都会怀抱着些许自豪感,对于量产“奏者”这种行为就算不反感也会抱着复杂的感情。

“不用想太多,结果很明显了。”

「实验结果:未知。

后果:因为实验过程的粗糙,并且在执行该项目前长期注射非法药物,受验对象受到了无法修复的神经损伤,在搜查人员发现实验对象的时候,目标已经失去对于身体的控制能力。」

看到这里的时候,少女们的脸几乎在同时阴沉了下来。

“这种事情……”

悲伤的表情浮现在少女脸上。

奥莉尔特虽然没有发表感想,但是也是满脸的不悦,比起悲痛,她大概更加愤怒吧。

「处理:最终理事会决定对于实验的策划者‘鸦栖杏子’进行监禁,后续的处置方案将由法理机构提出。

备注:《Ideal theory》的方案书在生成之时就已经遭到了冻结,无法确认鸦栖研究员是从何处获得了具体的资料。」

“等一下!策划者的姓氏……是桃子小姐的母亲吗!?”

看到这里,橙发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很大可能……”

“正是。”

确认这一点的不知为何是卡娜莉。

“用自己的孩子进行人体实验,这样的事情……”

难以置信。

尽管没有自己母亲的记忆,但是在碧卡的认知中,那应该是非常温柔、能够让人依靠的存在,这样的事情显然让她无法接受。

“卡娜莉同学,你好像也掌握了什么情报的样子?”

察觉到蓝发少女的语气,奥莉尔特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来凑热闹的。

“而且,《Ideal theory》计划的编纂者,现在就在我们的面前。”

随着卡娜莉的话语,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椅子上的千身上,女研究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一边喝着麦片一边盯着少女们。

“嗯?都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她那样做的。”

“保密体系,了解过了。”

作为重要的研究者,千的“成果”本来就能够享有最高的保密级别,但是在那个时候,少女选择将《Ideal theory》作为低保密度的文件下发出去,无疑是想要让更多的人看见。

“被你的思想占据了……”

将这些事情告知卡娜莉的人,这样对她说道。

根据卡娜莉自己得到的情报进行推演,这个女人必定是绕过了所有的监控体系将那篇论文发布了出去。

她的思想污染了那位“鸦栖”研究员,引发了之后的悲剧。

“他们原来是这样想的啊……真是奇怪,这些事情除非让那个大小姐拉下脸去问自己的父亲,不然你们应该没办法知道的才对啊?”

话题似乎跳出了这个次元,在碧卡眼中明明是完全无法联系上的话语,两人的对话却能够构成。

“没有不透风的墙。”

与选择使用网络获取情报的奥莉尔特不同,卡娜莉干脆地从手中的人脉开始整理,一点点,一丝丝地取得情报,最终找到了作为当初当事人之一的研究者。

“你不去从事刑事工作还真是可惜了。”

“多谢夸奖。”

虽然这样说,但是卡娜莉的脸都快冷地结冰了。

“千姐……这是骗人的吧……?”

“不能说没有我的关系,不过讲道理,我的《Ideal theory》可是有着完善的保障措施的计划,只能说是恶劣的情况超出了估算吧。”

“这样的……”

“伦理和法律是非常麻烦的东西,这项研究对现在的人类有着重大的意义,而在理事会的见识下我也没有办法亲自执行,让给更愿意去‘牺牲’的人来做不是更好吗?”

女研究员的表情依旧很无所谓,如果是她认为有价值的事情,大概就算牺牲一点什么也没关系吧,无法说她是错的,但是依旧不能让少女们接受。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桃子小姐才会……”

“那或许是不必要的牺牲,但是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已经无可挽回……”

千的话没能继续下去,因为在那之前,卡娜莉已经撞开堆积着的杂物,来到了她的身前。

啪。

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扇在了女研究员的脸上。

“不要,说的,和你无关,一样。”

“卡娜莉同学!千姐!”

碧卡立即冲了过去,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奏者”即使是在普通状态下出力也远超一般人类,如果卡娜莉不留手,这一巴掌打死一个柔弱的科研工作者完全不是问题。

“怎么样,‘惩戒’的感觉?”

如果眼前的少女这样就能解气的话,千倒是不介意被她多打几巴掌啦。

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蓝发少女抓住了刚才用来攻击对方的手,后退了两步。

在她身后的朱雀跃跃欲试,似乎也想上来给女研究员两拳。

“够了。”

随着金发少女的怒喝,少女们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应该说是威压吗……无形的气场似乎笼罩住了整个房间。

将滑向前肩的金色长发拨弄到脑后,奥莉尔特走向了女研究员。

“如你所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可挽回的。但是这可不代表你就能置身事外。”

像是被金发少女的气势威慑到,碧卡连忙从千的面前闪开。

“无论如何,那位少女受到这样的对待都有你的一部分原因,既然是这样,你也必须进行补偿,在我们将她找回来之后,或许上面的人又会引出很麻烦的问题,你要与我你一同承担才行。”

那并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千,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帮助我们。”

居高临下俯视着千的奥莉尔特,像是宣读罪名的审判官,又像是宣告赦免的国王。

“你没有选择,因为这是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