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結束
“讓你久等了。”
少年何田向站在門口的少女揮了揮手，大步跑過來。
“我們走吧。”紅葉頓時從呆愣的狀態回過神，她微笑着拉起少年何田的手，“我有好多想要去的地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逛完。”
兩人先一起去看了一場電影，逛了一下附近的店鋪，又將城市內的景點全部都逛了一遍。
最後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來到遊樂園。勉強卡着最後入園的時間，進入遊樂園，兩個人直奔鬼屋而去。
“我一直都想逛逛鬼屋。”紅葉笑得很開心，“因為心臟的問題，一直都沒有機會來玩。”
“那個扮鬼的員工都被你給逗笑了。”少年何田微笑道，“你膽子意外的很大嘛。”
“其實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名網球運動員。”紅葉道，“但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別說網球，連簡單的運動都做不了。”
“今天就好好玩一場。”少年何田拉着紅葉在遊樂場穿行。
逛完一圈之後，紅葉拉着少年何田去坐摩天輪。
“先等一下。”少年何田走到一個路人跟前和對方說了幾句，對方點點頭接過手機。
“我們來一起照張相。”少年何田道。
紅葉愣了一下，隨即挽住對方的胳膊，笑得很燦爛。
“走吧，去坐摩天輪。”
少年何田和路人道謝后，兩人直奔摩天輪而去。
兩人坐在緩緩上升的摩天輪里，靜靜地望着夕陽一點點下沉。
“真美呢。”紅葉望着夕陽出神。
“紅葉，你——”少年何田開口。
“不要問。”紅葉打斷對方的話，搖了搖頭，“這樣就夠了，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而且……她已經支撐不住了。”
“她?”
少年何田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拂過他的臉頰，輕若羽毛。臉上的貼紙突然被人撕下來，少年何田的樣貌漸漸發生變化。
“謝謝你，左辰。”
紅葉說完這句話，整個人跟着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她對左辰露出一個微笑，跟着消失不見。
左辰一個人坐在摩天輪里，望着手機里的照片。那上面只有他一個人，哪裡都找不到紅葉的影子。直到工作人員喊了他三次，左辰才恍惚地從摩天輪里下來。
他不清楚紅葉到底怎樣了，但心底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紅葉最後那句話不像是道別，而像是永別。
“怎麼是你！”
一個女子尖銳的聲音打斷左辰的沉思。
李艷一身紅裙，披頭散髮宛若厲鬼。她的妝早已花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很不正常。
“那個女人呢？”
她眼神兇惡地瞪着左辰。
“已經消失了。”左辰道，“你為什麼要說謊？是你讓那些隕石落下來的吧？”
“哈哈哈哈哈”李艷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很是尖利，“你問我為什麼？我當然是想讓何田去死。”
“為什麼？”左辰皺起眉頭，“他不是你的未婚夫。”
“我可是這個夜見市位於頂點的女人。論整個夜見市，有誰比我們李家更有錢？”李艷冷冷道，“可是那個男人還是不滿足……那些女人……他的情婦可多了去。那個叫紅葉的大概也是吧。她似乎注意到我在對何田下手，所以她也要死！”
“那你為什麼要牽扯到無辜的人。”杜紫藤忍不住從一邊的草叢裡鑽出來，“你們的私事我們管不着，但也不要總是情場失意就要毀滅世界吧？”
“我只想何田死而已。”李艷道，“這份力量也是最近才覺醒的，有一天我偶然見到何田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從一家酒店裡走出來。那個時候，我腦子裡一片空白隨即就被憤怒所佔據，我在心裡詛咒他最好被砸死，沒想到真的有隕石從天上落下來。那之後，我就發現自己擁有了能夠操控隕石的力量。我最開始只把這份力量用在報復何田身上，然而那個男人依舊不知悔改，看病也不忘勾搭醫院的護士。我的確萌生過乾脆把整個城市都毀掉的念頭，但是我並沒有真的想毀掉夜見市！畢竟這裡可是我的舞台，那個男人不值得整個城市為他陪葬。但是——”李艷突然瞪向左辰，“自從那天晚上遇見你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力量就不再受我控制。現在你們抓我也沒用，就算有小行星落下來，我也阻止不了。哈哈哈哈——”
李艷說著大笑起來。
艾里奧、楊巔峰也從草叢冒出來，幾人都一臉凝重地望着李艷。這個女人現在差不多已經瘋了。
“最後的最後居然被你們給騙了。”李艷突然停止大笑，瞪着眾人，“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犯人是我的？”
“紅葉在被你用隕石砸中之後，被我們宿舍的管理員所救。”左辰說道，“幸好她不是人類，不然必死無疑。那之後我們和紅葉聊過，她的話和你說的完全相反。
“所以你們兩個人一定有一個在撒謊。”杜紫藤接著說道，“於是我們就將計就計，如果讓你看到紅葉和何田甜甜蜜蜜的樣子，一定會抓狂。沒想到，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何田，還是忍不住出來了。”
“所以呢？”李艷不怒反笑，“結果大家還不是要一起死。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今天過後，整個夜見市都會變成一片廢墟。”
“這可不一定……”
艾里奧剛開口，一道白光朝着李艷疾馳而去。
那道白光又細又長宛若一柄利箭，頓時穿透李艷的身體。她露出詫異的表情，緩緩倒在地上，身上完全看不出來任何傷痕，但是已經失去意識。
“你們是……”
艾里奧的瞳孔皺縮，條件反射地炸起毛，瞪着遠處。
在離左辰、杜紫藤、楊巔峰和艾里奧不遠處站着三個人？三人渾身纏滿繃帶，就像是剛出土的木乃伊一樣，只露出一雙眼睛。三人皆披着一件黑色及膝的風衣，戴着一頂黑色寬沿帽，手裡都拿着一支銀色的弓弩。
其中一人緩緩朝着左辰等人走來。
“你們來幹什麼？”艾里奧語氣不善地望着來人。
“只不過是個雜魚，你們也搞不定。”來人俯視着艾里奧，將弓弩對準了昏倒在地的李艷，“交給你們這群廢物，這座都市早完蛋了。”
左辰上下打量那個渾身纏的像木乃伊一樣的人，對方身材凹凸有致，看起來像是個女人。
“你在看什麼呢？”左辰還未反應過來，冰冷的弓弩已經抵在他的額頭，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面前。對方個子比左辰還要高半頭，身高估計快兩米了。
“你！”
杜紫藤半蹲下身體，將手伸進自己的兔子背包里，像是要掏出什麼東西來。
“住手。”艾里奧擋在杜紫藤面前，“你打不過她的。”
“委員長！”杜紫藤有些不滿，“但是……”
“你們這些傢伙，辦完事就快點回去。”艾里奧冷冷道，“不要在這裡亂晃。”
“我要是把這傢伙殺了，你應該很高興吧？”那個人望着艾里奧，聲音帶着一絲笑意，臉上全是繃帶，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敢的話，就試試。”艾里奧語氣更加冷酷。
“開玩笑。”那人將手裡的弓弩放下，拉開了與左辰的距離，“我可不想被那個人討厭。”
那人說著走回李艷身邊，朝着李艷又射出一隻光箭。那支箭憑空出現，化作一條鐵鏈，一頭拷在李艷的脖子上，一頭在那人手裡。
“那就下次再見了。”對方就這樣拖着李艷緩緩離開。四周突然瀰漫起濃重的霧氣，霧氣一散，那三個木乃伊一樣的人物連帶着李艷都消失不見。
“最好永遠不見。”艾里奧冷冷地哼了一聲。
“委員長那些人是誰啊？”杜紫藤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左辰背後也早被冷汗所浸濕，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被對方殺掉。
“處刑人。”艾里奧皺着眉頭解釋道，“那些傢伙是超能力研究院的處刑人。超能力研究院管理着夜見市所有的能力者，包括你們的信息在內都在那裡有備案。處刑人的工作就是把失控的能力者處理掉。這次的事件就是他們專門委託我們調查的。總之，那些傢伙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人物，以後見到他們有多遠躲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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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有隕石落下來，夜見市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杜紫藤和楊巔峰兩個人，一個為了慶賀完成工作，大肆購物。一個把自己關在屋裡專心打遊戲，都沒出來吃過飯。
離紅葉消失已經過去一周，左辰差不多已經習慣夜見市的生活。
那個時候，在劉雁的幫助下，左辰他們給李艷設計了一個局。劉雁的能力是言靈術，為了判斷紅葉和李艷誰在說謊，順便引李艷出來。劉雁利用言靈術，在貼紙上寫下“十五歲的何田”的字樣，貼在左辰臉上。這樣在外人看來，左辰的樣貌就是十五歲的何田的樣子。兩人在城市裡悠閑約會的場景自然被李艷看在眼裡，最後她還是因為對紅葉的嫉妒，想要殺了紅葉，出現在眾人面前。
結果就是作繭自縛。
最近都沒有新任務，夜見市異常事件應對委員會異常清閑。左辰還沒有從紅葉的事情里緩過來，日常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辦公室里，楊巔峰在打遊戲，杜紫藤追劇，左辰坐着發獃。
“關於紅葉的事。”楊巔峰突然開口，“我知道她是誰了。”他在便簽紙上寫下一行字遞給左辰，“你去夜見市人民醫院就知道了。”
王紅，病房號404，主治醫生葉白。
紙條上面簡短地寫了兩個名字和病房號。
“我現在就去。”左辰從座位上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過於好奇。”杜紫藤一臉嚴肅，“就算幻象再怎麼看起來和人類一樣，你也不能把幻象當做真正的人類，更不能把它們當做朋友，不然只會讓自己難過。紅葉她不是王紅，她只是王紅因為想要見何田的那份感情，幻化而成的幻象。是比幽靈更加虛幻的存在。”
左辰根本聽不進去杜紫藤說的話，他只想知道紅葉的情況好不好。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也不想她出事。
畢竟紅葉最後是在他面前消失不見的。
來到夜見市人民醫院，左辰就直奔紅葉的病房。
“真奇怪呢。”一個捲髮少年穿着一身白大褂，迎面走過來，“明明應該還能維持三個月，怎麼會……”他皺着眉頭，冥思苦想。
正是杜紫藤上次拉住的那個未成年醫生——葉白。
“請問404號房病人怎麼樣?”左辰上前擋住葉白的去路。
“怎麼又是你！”葉白看到左辰的臉，頓時叫出聲，“都說了，不要妨礙我工作！”
“我想知道404號房病人怎麼樣了?”
左辰抓住葉白不放。
“你好煩啊。”葉白不滿地甩開左辰，伸出手指了指剛剛經過的醫用手推車。“那個蓋着白布的就是404的病人。”
“難道……已經去世了？”左辰不敢置信。
“沒錯。”葉白嘆了一口氣，“明明只有25歲，人生還很長的說。這麼年輕就因為心臟病離世，太可惜了。”
“是不是一名女性?”左辰再次追問，“名字叫王紅?”
“沒錯?你怎麼知道?”葉白有些奇怪，“你是她朋友嗎？”
葉白再說些什麼，左辰已經聽不到了。他拖着僵硬的身體跌跌撞撞地走出夜見市人民醫院。
恐怕那個時候，紅葉已經知道王紅支持不了多久。王紅去世，紅葉自然也跟着消失。
“不管怎麼說，對她來說死亡都是必然。”艾里奧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醫院門口，它眯起眼睛，“你這樣事事都糾結的話，以後的工作該怎麼做？”
“那個時候……那天我把項圈丟了，然後在深夜裡遇到李艷。”左辰問道，“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李艷的能力才會失控。”
“有些事是必然會發生的。”艾里奧道，“你只是個催化劑而已。更何況她是作繭自搏。”
黑貓說著一跳一跳地跑遠了。
左辰站在醫院門口，良久，他轉身大步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