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比赛结束以后，西莫多毫无疑问的签约了星辰，并且为了更好地迎合市场彻底转型成男子偶像团体。做为余下的另一支大热门乐队来说，究竟花落谁家自然成了大家争相热议的话题。

对金至念来说，虽然一战成名，水翎灵在成为各大搜索引擎上大家追捧的热议话题，成员随便发一个微博都会遭来几十万人的围观，与此同时水翎灵签约事宜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但实际上，单说孟子晗自从重回水翎灵总是让人感到说不清楚的变化。

虽然期盼已久的签约都近在眼前，但无论哪一家公司都没有接收穆野的打算。而金至念坚决不能舍弃穆野，金至念心目中完美的水翎灵鼓手独一无二，还有他们一同经历的打拼岁月里种种苦辣酸甜，历历在目，让金至念更加无法割舍。

这两种无形的压力一直笼罩着金至念，也一直像乌云在水翎灵的上空盘旋。

当水翎灵成员带着刚刚结束二胡课程的糖糖一起赶到事发现场，楼下已经围了好多人，他们的手里传阅着穆野吸食超音毒汁的照片。

穆野此刻坐在高高的楼顶边缘，双脚悬空，眼神空洞，他不让任何人靠近。那个曾经时尚前卫的少年，健硕而锐利，从这个角度望去是那样无助与疲惫。

 看到水翎灵的成员，穆野才开口说话，然而这声音穿过耳膜就像临终遗言：“有些事情是不能做错的，这会以失去梦想为代价。此生我已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穆野，你快给我回来！别和我们开这种玩笑！”钟离尽量稳住穆野的情绪。“穆野，你不能做傻事！没有你，我还和谁吵架和谁斗气，你快给我回来！”

“伙伴们，不要难过！记得把我的鼓送给下一任鼓手，让它经历更多的故事，那里面一定有我的灵魂！”说完，穆野站起身，迎着风的方向，双臂伸展。

“穆野，你等一下！哥还有话对你说！”金至念大声喊道。

穆野停留在原地，感受着耳畔呼啸而过的冷风，他觉得他的人生从没有过比此刻更加清醒。

金至念叹息一声，声音都在颤抖：“穆野，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和钟离去你驻演的酒吧邀你加入水翎灵的场景吗？还记得那个闪闪发亮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穆野吗？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在酒吧驻场被砸场的场景吗？请你把那个拽拽的穆野还给我们！”

这番话成功地刺激到了穆野的神经：“至念，能有你和钟离这样的好朋友，我觉得此生心满意足。哥，人生如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活着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对大家都是一种负担。”

听毕，金至念和钟离已经泣不成声。

但钟离强作镇定，不放弃的对穆野喊话：“嘿，穆野。还有音乐呢。你的音乐啊！”

“我还记得当时被音乐学院录取那天的兴奋，也记得和你们一起组团写原创的快乐。钟离，能和你们一起参加净土杯大赛，演出重金属，让台下沸腾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此生无憾了。要知道，没有音乐我也就没有生存的意义了。”

远远的，精灵爱丽丝不动声色地隐没在人潮里，看着已被毒液侵入五脏却还能如此清醒坚强活着的人类，残存着一颗闪闪发亮向往崇高的心灵。

“哥哥，能带我一起去天堂吗？”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穆野身上，没人注意到突然向穆野跑去的那么天真的糖糖。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去天堂呢？天堂里没有音乐，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穆野望着糖糖纯真充满爱的眼神，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可是，如果我去了天堂就能看见爸爸妈妈了！”穆野轻轻抚摸糖糖的头：

“傻孩子，哥哥知道你想念爸爸妈妈。虽然不知道你的爸爸妈妈现在在哪里，但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希望你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将来，等你长成了男子汉，你会找到爸爸妈妈的，会遇到要好的朋友，会遇到心爱的人，还会有自己的宝贝。”

“哥哥，那你的亲人朋友呢？”

“……因为，因为哥哥非常失败，哥哥活着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对大家是一种负担。”一句话未说完，穆野开始哽咽起来。被各大媒体封杀，被勒令退学，还拖得水翎灵到如今不能签约，穆野巨大的绝望此刻爆发了。

“哥哥答应过糖糖，今年的圣诞节会教糖糖打鼓的！难道哥哥不想教糖糖打鼓了吗?果然，你们大人说话都是骗人的！”糖糖一边跺着脚一边嚎啕大哭，不小心绊到石阶，身体迅速向前倾倒。

在一片唏嘘中，穆野毫不顾及的一把将糖糖抱起来，趁机金至念拉住了穆野，一双美眸坚定的望着他，双手充满力量，一切都像对他诉说他不会放弃。

对视间，众人顺势将穆野救起。

 此刻，没有人注意到，一道紫红色的光投射到穆野的身上，司乐精灵爱丽丝看着穆野的毒液从心肺开始消散，渐渐退出五脏，便满意的在晴空划开一道金色的光芒消散了踪迹。

同时，天台上的穆野感到身体被一瞬间抽空，瘫倒在地闭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