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都已经到这种地方,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

在不断上升的电梯内,我靠在电梯厢壁上站立着,马斯站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电梯门上的显示屏显示着当前楼层的数字,并且在不断变换着。

铃木事务所是在这栋建筑的第24层,顺带一提这栋建筑总共有30层。

“什么?”

马斯头也不回地说道。

“关于事务所的拥有者,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马上都要见到她了,问我这个干什么。”

“你看,就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她了,所以我才想知道她人到底怎样,平时里有什么爱好或者有什么忌讳的地方,这样交谈的时候才有准备啊。”

“哦,我明白了。”

马斯回过头来,眯着眼睛露出微妙的笑容对我继续说:

“你害怕了。”

“没有!”

我尽量让自己板着脸,以毫无生气,像是钢铁般冰冷的语气回答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语调,越是紧张就越反常。”

“好了,就算是我心虚了,那你该跟我说说了吧?”

“没什么好说的,她......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她的。”

“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一次面都没有见过,完全对她没有任何了解嘛。”

“就算是如此,也应该有大致的形象在心中形成吧?不过,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不管她在你心中有怎样的人设,相信我,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这个人设肯定会崩塌的。”

“这话怎么说?”

“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亦是如此。”

“哈?”

“叮咚。”

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电梯抵达目的地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话,电梯门自两边退去,我们走出了电梯。

“到了。”

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其中正对着电梯门的是一扇有些破旧的木头门,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门的旁边挂了一个铜色的金属牌,上面简单地写着:铃木私人安保事务所。

马斯的话非但没有消除我心中的迷惑,反而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只能糊里糊涂地跟在他身后,在这扇虚掩着的木门前站定。

马斯伸出手在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吗?”

我在他身后小声地嘟囔着,心中早以打响了退堂鼓。

“门是虚掩着的,没理由没人,先进去再说。”

马斯并不想打道回府吗,他粗鲁地推开了面前的木门,随后和我一起走进了房间。

这是不怎么大的房间,顶多也只有40平左右,房间布置很简单,进去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全部看完,深色木书架靠在左侧的墙壁上,右侧摆放着一套皮沙发和小茶几,小茶几上摆放着种有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植物,正开放着紫色的小花。

正前方则是一套组合式的办公桌,上面像是堡垒似得堆砌着各种各样的纸质文件,这些文件和纸张堆得老高,高的来让我们都无法看到这堆纸后方的场景,并且它们是乱七八糟地堆砌上去的,它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又微妙又脆弱的平衡,给人感觉哪怕只需要吹一口气,这堆文件就能够轰然倒塌。

“看来没人。”

环顾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我和马斯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会儿,听,什么声音?”

马斯警觉地是竖起食指并且示意我暂时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屏住了呼吸,努力在安静的房间里捕捉任何细微的动静。

的确有什么声音。

很微弱,但很有规律,一强一弱,非常奇怪的声音,我感觉很熟悉,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耳边的奇怪声音仍在回响着,而且似乎比刚才更大了。

过了几秒,这个声音越来越大,大到不需要集中注意力都能够听到,而且这个声音非常熟悉:

“呼噜——呼噜——”

那是人睡觉时打呼噜的声音!

“见鬼了。”

马斯径直走向了正对着我们的办公桌,一个看起来脸上有些稚气的少女正枕着自己的手臂,咧着嘴还流着口水酣睡着。

“起床啦!”

马斯用手轻轻地锤了一下桌面,这一锤就像是在雪山用大喇叭大声喊了一声似得,这些由纸质文件堆砌而成的堡垒维持着的脆弱平衡被这么轻微一震,伴随着“哗啦”一声,堆的老高的文件全都垮塌了下来,朝着还在酣睡的少女头上扑去。

“呜哇——!”

随后站在门口的我听到了一个少女惊醒的声音,这个时候她的头已经被那堆纸张给埋了进去。

“啊啊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房子塌了。”

受到惊吓的少女突然坐了起来,头也从纸堆里抬了起来,让我得以看的她的面容。

她的皮肤白皙,却并非是米斯特白种人那种白的肤色,而是那种仍然停留在黄皮肤领域中的偏白肤色,她的五官都堪称完美,没有一丁点让人感到不对或者丑陋的地方。不过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双如同出自珠宝大师之手的,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如同清澈的湖水一般,黑色的瞳孔像是沉在湖水中的黑珍珠,她的眼睛就像是街边珠宝店橱窗中的最昂贵精美的珠宝一样。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头亮丽的黑发,中等长度的黑发自然垂下,看起来有点......呃......凌乱,因为刚刚睡过觉的原因,她的头发像是刺猬一样乱翘,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的发质很差,相反,她的每一根头发都粗细刚好,并且在身后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话,那除了完美就没有别的词我想得出来了。

硬要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倒也不是说没有,她眼睛有黑眼圈,看起来最近的睡眠不太好,脸上透露着稚气,不过她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大,至少比我要小,甚至可以说是小得多,她还有一双特别显眼的尖锐虎牙,像吸血鬼那样,只是没有那么长罢了,更重要的是。

一张白纸黏在了她的额头上,大概是因为汗的缘故,显得特别可笑。

“呼呼呼,睡的正香,马斯你怎么来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镇定过后的少女两只手胡乱地在自己头和脸上挥舞着,试图压平翘起的头发并顺手将黏在额头上的白纸扯了下来。

少女的名字叫做:铃木安,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因为在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三角形的水晶牌,上面写有几个黑字:社长铃木安。

至于这个名字,应该十有八九是假的,毕竟根据马斯所说,她也是拜伦·道格拉斯家族的一员,没理由在道格拉斯家族取一个原住民风格的名字。

“你今天怎么中午睡觉了,我记得你似乎没有午睡的习惯。”

“因为没睡好嘛。”

“昨晚干啥去了?”

“这个嘛......”

少女耸了耸肩,心虚的目光在桌子和地面上游走,试图逃避马斯的注视。

“不用说我也猜到了,又去赌钱了?”

“嘿嘿......嘿嘿嘿,因为无聊嘛。”

“无聊,看你那黑眼圈,熬了夜吧。”

“一开始本来赢了不少,后来就一直输一直输,结果玩了一晚上也没赢回本。”

“那就对了,和赌场的家伙玩,能赢才怪咧。”

我站在门口看到两人的对话,如果不是事先知情的话,我肯定会把马斯错当成那个女孩的父亲。

“好啦好啦,不要数落我了,怎么中午来找我来了。”

“还能有什么事。”

马斯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把目光投向我,提示着少女站在门口的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