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屍森林襲擊事件告一段落。炎國方面損失慘重,特殊行動小組除了安悠悠和覃月輕以外,活下來的人都身負重傷;大部分在超能界比較有名的木泉市工作者都遭遇不幸;異常收容所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梧桐家族中,唐貳失蹤,盧肆因為能力使用過度仍躺在異常收容所里。

為還原事件經過,異常收容所方面喚來這次事件的倖存者用“金魚”能力者的能力調查有關的記憶。

曹榮國因為這次事件被革職,貶為一名普通的工作者。異常收容所的臨時院長選來選去,選到了陶雅身上。陶雅在沒有成為梧桐組織的領袖之前,擔任過兩年的異常收容所院長,比起其他人,陶雅更熟悉木泉市的事務。陶雅走後,梧桐家族的很多事都託付給了胡伍。胡伍處理家事時,頗有一副家中大姐的姿態。

等木泉市異常收容所走上正軌,總部方面會派遣正式的院長來木泉市接管異常收容所。

連續九天的國慶和中秋長假過去,金沙三中開學了。

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未來的日子照樣要過下去。

張偉名今天來上學了,他大變了模樣:剪了一副平頭,臉上髒兮兮的。陳拾特意給他道歉,張偉名欣然接受。

張偉名自嘲:“我就一癩蛤蟆,沒照過鏡子,倒覺得是天鵝了。”

陳拾和張偉名重歸於好。

覃月輕也來上課了,她的右手在上次的戰鬥被毒霧所傷,治療過後留下滿手的疤痕。同桌擔憂地詢問覃月輕的情況,覃月輕回答是燒烤的時候不小心燒到的。班上大部分男生都擔心覃月輕,除了張偉名。

張偉名把該交的假期作業都交了,路過覃月輕的座位時還抱怨“人太多,擠都難擠。”

語文課代表葉靈韻今天沒來上學,班長梁成功代收語文作業。

陳拾的作業混在廢墟中至今還沒找到,所以他一樣作業都沒交。班幹部來收他作業時,他就簡單地回答一句:“沒寫。”班幹部懶得管陳拾,陳拾在他們看來已經無可救藥了。

第一節課上課鈴聲響了。

英語課。班主任孟老師的課,他走進班裡。班上所有同學立馬閉嘴。

孟老師:“假期玩得高興了,作業做完了嗎?”孟老師掃視座位上的同學。“我來檢查一下作業的質量如何。李娜!”

學習委員李娜的地方整整齊齊地擺着全班的作業本。桌邊的地面和同桌的桌面也被她徵用用來擺作業本。

李娜和她的同桌抱着一沓作業本和一沓作業書擺在講台上。作業本和作業書上各有一張便簽紙,紙上寫着沒做作業和作業未完成的學生名單。

“嚯。”孟老師冷笑,撕下便簽紙。“還真有勇氣。”

孟老師念道:“伍不能。”

一個空氣劉海的男生低着頭,捏着衣角站起來。

孟老師抬眼:“嚯,你可真是無所不能,作業都能不做?”

“陳潔。”

坐在陳拾前面一桌的,滿臉痘痘的女生也是低着頭站起來。

作業沒做完的學生有六個。叫完作業沒做完的學生,孟老師又叫作業沒有交的兩個學生。

高一九班作業沒有交的只有覃月輕和陳拾。

“覃月輕,你的手怎麼了?”孟老師看到覃月輕手上的疤痕。

覃月輕:“燒到了。”

孟老師皺了皺眉:“以後注意點,你先坐下吧。”

覃月輕坐下。

孟老師冷臉刷地一下朝向陳拾。

陳拾弔兒郎當地站着。

孟老師:“你為什麼不做作業?”

陳拾:“不想做唄。”

孟老師:“不想做你就不做嗎?身為一名學生,你的工作是把作業做完、做好,如果連作業都做不完、做不好,你為什麼來當學生?”

陳拾:“其實我本來不想讀高中,家裡人逼我來的。”陳拾的話引出一陣笑聲。

陳拾當年讀完初中就不想上學了,但唐貳勸他怎麼也得把大學讀完,所以陳拾才來讀的高中。

孟老師的聲音像要吃掉陳拾:“你沒救了。”

陳拾:“確實沒救了。”陳拾的話又引出一陣笑聲。

孟老師:“別笑!你們想和他一樣嗎!”孟老師的話壓制了笑聲。

陳拾聳肩:“想怎麼罰我都可以,我自作自受。”

孟老師:“給我出去!我懶得和你廢話,以後我的課你也別上了,就在外面待着吧,等你哪天醒悟我再叫你進來。”

陳拾頭也不回,悠悠地逛出教室。他的態度又引發了班上的輕笑。

陳拾走出教室后聽到孟老師的訓斥:“再笑,再笑就給我滾出教室。”

小灰抱着寫字板,背着小書包,站在高一九班門外走廊上不知在等什麼。

陳拾看到小灰:“你怎麼在這兒?”

小灰寫道:“我怕”。

陳拾靠着牆坐下,小灰跟着陳拾也坐下。陳拾摟過小灰的肩膀。“還怕什麼嘛,事情都過去了。”

小灰點頭,從小書包里找出故事書。

故事書被小灰擦得很乾凈,封面有幾道划痕。

“哦!你找出來了呀,真厲害。”

小灰還從小書包里拿出陳拾的英語作業,遞給陳拾。

陳拾眼皮一抖,將英語作業塞回小灰的書包。

小灰歪腦袋。

“不要拿英語作業了。”陳拾說,“我一看到外國文字就全身不舒服。”

小灰在寫字板上寫:“ABCDE”。

陳拾裝作頭暈嘔吐的樣子。

小灰歪頭笑。

“你個小調皮,要我給你念故事不?”

小灰把故事書交給陳拾。

陳拾隨便翻到一頁,念了起來。

小灰日日夜夜地看,日日夜夜地寫,已經把故事書看完了,故事書上的字她也全認完了,但她還是喜歡陳拾念書給她聽,陳拾的聲音讓她安心。

這時,隔壁班走出一個矮個子女生,女生和陳拾一樣的理由被叫出教室,她聽到陳拾正在念的故事,哼了一聲:“幼稚。”

陳拾和小灰根本不在意。

女生站在圍牆邊,四顧無人,玩起手機。

陳拾給小灰念故事念到一半,手機響了。

打給陳拾手機電話的是一個陌生電話。

陳拾掛電話,陌生人的電話他一概不接。

不過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還是一樣的電話。

陳拾很煩,接通電話。

電話傳出有些耳熟的女聲:“喂,陳拾對不對。”

陳拾:“是的,找我什麼事。”

女聲:“猜猜我是誰。”

陳拾:“擺攤的王大婆還是小賣部的趙小三?”

女聲:“沒意思。我是安悠悠。”

打電話給陳拾的是安悠悠。

陳拾:“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安悠悠:“問曹榮國要的,他現在落魄得喲~”

陳拾:“你真是沒心沒肺。”

安悠悠:“我本來就沒心沒肺。”

陳拾:“打我電話幹嘛?”

安悠悠:“上面的人說,以後我要和你們混了。明天我和月輕姐要搬來和你們住。”

陳拾:“為什麼?”

安悠悠:“上面決定的,我也沒辦法,只能從命嘍。”

陳拾:“行行行,我要掛電話了。”

安悠悠:“等等,記得存我的電話號碼。”

陳拾:“安悠悠……安全的安,悠閑的悠,對不對?”

安悠悠“對”了一聲后掛掉電話。

陳拾繼續給小灰念故事。

一塊黑影籠罩在書上,陳拾和小灰抬頭。

隔壁班的女生俯視着陳拾和小灰。

“你剛才說——安悠悠?嗯哼?”少女長着死魚眼,滿身煞氣。

“幹嘛?”陳拾。

“安悠悠,你怎麼認識她?你是誰?她是誰?她在哪?”

“你問我是誰?還問她是誰?我倒想問你是誰。”

“你不認得我?”少女指着自己的鼻子,蹬着鼻子,語氣火爆:“你個稀里古怪、不懂裝懂的東西。”

陳拾拉着小灰站起來。女生很矮,低了陳拾兩個頭。女生一腳踩在牆面上,手搭在膝蓋上,她的腿抬得很高,但也只高到陳拾腰的位置。

女生凶道:“你想死嗎?”

陳拾反凶道:“你才想死吧。我看你人這麼小,反應倒挺凶的。”

女生:“老娘不和你稀扯胡扯,叫安悠悠來見我。”

陳拾:“人小脾氣大,不和你一般見識。”

陳拾帶着小灰轉身欲走。少女一腳踢在陳拾背上。陳拾摔在地上,幸好及時放開小灰的手,不然連小灰也要連帶着摔在地上。

陳拾怒了,衝到少女面前俯視她。

少女:“瞅啥瞅,沒打過架啊。”少女甩出一巴掌。

陳拾一隻手抓住少女的手臂向後一扭,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背。

少女極力掙扎反抗。陳拾的手一緊,使她發出疼痛的聲音。

“操,放開!信不信我叫人打你!”

陳拾:“哈?我好怕怕,你倒是叫人來啊?”

少女:“你放開!”她的聲音差點刺破陳拾的耳膜。

旁邊班級的朗讀聲被少女的聲音中斷了。

為了不引起麻煩,陳拾還是放開了少女。

少女面對陳拾後退了幾步,冰冷着眼光看向陳拾:“今天放學公園見,慫貨才不來。”

少女不走尋常路,她翻過走廊圍牆,跳到一樓走廊,再從一樓走出教學樓。

隔壁班級的老師打開教室門,四處觀察剛剛聲音的來源,老師問陳拾和小灰:“上課呢,哪個班的?在幹嘛?”

陳拾:“高一九班的。被孟老師叫出來了。什麼都沒幹。”

老師:“剛才的聲音怎麼回事兒?”

陳拾:“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