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怀玉]

“呲——”

面前放在铁板上烤着的肉突然溅起油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坐在我周围的人在听见这样的声音后,纷纷开始拿起了自己的筷子朝铁板内放着的烤肉伸去。

“哦?你不要吗?”

坐在我身边的是张叶临,或许是因为他注意到了我正在发呆,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趁着烤肉好了就用筷子去夹。

于是,他便把自己夹起的烤肉在我面前晃了几下,试图引起我的关注。

“诶?哦……我也吃点好了。”

我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拿起放在自己右手边的木筷,随意挑选了一块烤肉,放进自己的碗里。

“嘛,既然是来吃东西的,就不要想这么多哟。”

张叶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

我嘴硬着回答道。

不过……

没办法什么也不想啊……

特别是昨天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我在来到这家烤肉店后,便一直东张西望,想在人群中发现她的身影。

但是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看见那个标志性的,活泼的侧马尾活跃在我眼中。

所以……没来吗?

是因为昨天自己选择逃避了吗?

……干嘛这么瞧得起自己?不会真的有人会觉得自己能够完全影响别人的心情吧。

真是的,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这么自以为是了啊。

但是,如果不是昨天那件事情的话,那么她没来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一边这样问着自己,我一边将放进自己碗里的烤肉夹起,放入自己嘴中。

“好烫!”

才一放入嘴中,就感受到自己的舌头像是触电了一般,整个都麻掉了。

我随意地咀嚼了一下,便囫囵吞枣似的把这块烤肉咽进肚中。

啊,因为吃的太快,所以没有怎么品尝到烤肉的味道。

“吃慢点啊喂。”

张叶临看着我这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不过随后还是好心地向我提醒到。

“别管他啦,来,我给你一块烤肉吧。”

坐在张叶临身边的闵周雯拉了拉他的一袖,趁着他转过头去看向她的时候,一下子把烤肉塞进张叶临的嘴里。

“怎么样?”

闵周雯一脸期待似的看着张叶临,期待得到他的回答。

“嗯——烤得很好。”

张叶临笑眯了眼,赞赏地点点头。

“嘿嘿。”

闵周雯得到了赞赏之后,害羞地笑了几声。

喂,这还是之前那个闵周雯吗?分明是两个人啊……

还是说,唯独是对我,她才会表现出那副凶恶的模样?

估计是这样了……

不过,你们俩个家伙要秀恩爱的话,也请这顿饭局结束之后自己慢慢秀好嘛?不然这样在我们这群单身狗的面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哟。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我偷偷观察着别人的反应的时候,才发现其他人似乎已经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了,所以便没怎么在意。

果然这狗粮是喂给我吃的吗?

“好了,别想这么多啦。”

张叶临对我和善的说道。

而我在这时候心里莫名地涌上了一股火气,于是便瞪了他一眼。

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觉得自己就应该处于安慰别人的立场。

这一点,可真是令人讨厌啊。

“……本来也没想这么多。”

我像是拌嘴一样回复了他,随后又心不在焉地用筷子夹起一片烤肉,放入嘴中。

这次的烤肉没有之前那么烫嘴,于是我才能好好品尝这家店烤肉的味道。

嗯……还挺好吃的。

总而言之,我们班最后一次聚餐就在这样其乐融融,热热闹闹的氛围中进行下去。看起来真是一片祥和啊,完全看不出这是即将要分离的群体,反而像新组建的班级第一次聚餐那样。

这样的原因也是因为有像张叶临这样人缘好的人来调整氛围吧。

虽然我比较看不惯这样的行为,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不同的身份导致不同的选择。说不定也有人看不惯我这种人,所以,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我也只是默不吭声地一直在餐桌上待到了最后。

嘛,可能是最后吧……反正我是通过餐桌上菜品剩余的数量来判断的。

所以,当我认为散伙饭即将结束的时候,赵翼麇这个家伙突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走到其他学生面前,提高了音量,对我们说到:“那个,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而我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大家记住的东西,所以不如就唱一首歌,让大家记住这个在最后的饭局上出丑的自己吧。”

“哦哦——”

“好诶!”

“来吧来吧!”

……

赵翼麇还是这么一说,坐在下面的同学便纷纷附和到。

突如其来的喧闹声让原本正逐渐平静下来的餐厅又立马热闹起来。

“唔,那我就唱一首张震岳的《再见》吧。”

赵翼麇罕见害羞地挠了挠自己的脸,说到。

这家伙……

我弯着腰,靠在椅背上,一脸不解地看着即将要出丑的赵翼麇。

“很厉害吧。”

这时候,张叶临做在我身边,看着站在最前方的赵翼麇,说到。

“虽然平时跟他不算很熟悉,但是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要说这家伙有什么有点的话,那么唱歌绝对算其中之一。”

“这样啊……”

我喃喃道,点了点头。

所以这算是有备而来吗?

“不过感觉每个班里几乎都有这么一个人呢。”

说到这里,张叶临突然笑了笑。

“他那种人吗?”

“对啊,光是一个人站在全班面前,就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我瞟了他一眼,说到。

“嗯——”

张叶临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别把我想得那么高尚哦。”

“……这样啊。”

即便没办法一时间理解到他话语里的含义,但我还是趁着赵翼麇开口唱歌之前回应了一声。

“那么,我开始了……”

赵翼麇清了清嗓子。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

不回头的走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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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从餐馆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夏日的酷暑在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偶尔吹来的晚风。

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同学们,此刻格外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站在街道上,有的看着马路上穿梭的车辆,也有的人注视着天边的晚霞。

目光放在远方,就不用在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吧。

他们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件事仍然会准时到来,即便再怎么不想面对,我们都不得不承认。

就在今晚,这个班级将会解散,随后又会换上全新的人。

虽然自己一直说着无所谓这样的分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正到了这个时刻,我居然也有些不舍的情感。

毕竟自己还是跟着这群人待了一年啊,要说什么都没有产生的话,那还是不可能的。

我跟随着大多数人的目光,看着远处那逐渐没入山际的残阳。

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与大多数人都不同,她静静地站在一棵树下,耳朵上挂着耳机,视线朝我这边看过来,但我并没办法确认她是否是在看我。

很有可能不是的,别自作多情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居然也能偶尔跟她说上几句话啊。

向潇同学,感觉平时安安静静,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这才是我先前所向往的高中生活,可惜自己却没办法达到这个目的。

所以,我大概还是很羡慕她吧。完成了自己无法实现的事情。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皱着眉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诶,发现我在看她了吗?

我连忙撇过自己的视线。

感觉会被她误会什么啊,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千万别做出什么蠢事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受到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振动。

我拿出来,点亮了屏幕,才发现是一个QQ发送的好友申请。

当我点开这则消息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的备注就是向潇同学。

诶,主动添加我的好友吗?

我带着惊愕的眼神看了向潇一眼,只见她的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俏皮的表情,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唇旁,做出“嘘”声的动作。

原来向潇同学也能会有这样一面啊。

面对着她的主动申请,我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通过了。

我刚一通过她的好友申请,随后就便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向潇发来的一个表情包,貌似是打招呼的吧,看起来很挺可爱的。

所以女生都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为了不显得尴尬,我也费尽心思选了一个与之相关的表情包,发送回去。

很快,手机上又出现了她的消息。

「请多指教!」

「嗯。」

再回复她后,我又忍不住地看了向潇一样,发现她此刻又恢复成了原来文静的模样,看着手机。

真了不起啊,向潇同学。

不像我,几乎是一开学,就已经背离了自己预期中的高中生活。

这中间还经历了这么多之前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所以,如果让我用一句话来总结高一这一年的话,我大概会用“劳累,但不算太糟的高一”来形容吧。

不过,我还是希望高二以及高三能恢复成我最开始所期望的那样。

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就是了……

伴随着从餐馆里走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夏雨沫老师也付完款走到街道上。

她站在餐馆门口,轻咳了几声,说道:“嘛,那么这顿饭也吃完了,也就代表散伙饭环节正式结束了哦。”

在场的同学们几乎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看似已经被知晓,但还是突如其来的分别。

“撤了撤了,不然的话越到后面你们就越舍不得。”

夏雨沫老师见我们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于是便当做表率地挥了挥手,最先迈开步子,从餐馆的台阶上走下来。

紧接着,夏雨沫老师便像平时那样,把双手插进口袋中,与太阳落山的相反方向走去。

其他同学似乎都在目送着夏雨沫老师离开,我在看着夏雨沫老师离去的方向的时候,之间她正好转过一个拐角,随后,夏雨沫老师那熟悉的身影便消失在我眼前。

没过多久,站在原处的同学们也三三两两地朝着各个方向散去。

而我,为了避免与某些人一同走在回家路上,于是选择继续在这里带了一会儿。

道路两旁的路灯在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后,依次被点亮。

我此刻的位置正好背对着一个路灯,于是我便看见属于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斜斜地投向了点面。

头发也时不时的随着微风在空中胡乱飞扬着。

看着这孤单的黑影,我的嘴角不禁弯起一道弧度。

谁能想得到,几分钟之前,这里曾还汇聚这几十个学生呢。

不过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

直到最后,黄灵悦都没有来,虽然我知道她是有原因的,但是……自己却在来这里聚餐的途中,还对此抱有一丝期待。

可是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了吧。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对她究竟抱着怎么样的想法呢?

本来还打算如果黄灵悦会来的话,我或许会鼓起勇气去追问这个问题。

但是,令我感到庆幸的是,她缺席了这一次最后的见面机会。

……

我……

可真是有够自以为是的啊。

我握了握拳,环视着四周,在知道同班同学已经全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后,我才开始走上离去的道路。

比起来这里,我到还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毕竟,对我而言,自己所需要关心的事情,并不是这些。

我所需要在意的,也不是这些。

我没办法像张叶临那样顾全大局,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只需要把自己那点小事管好,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我此时才发现,自己不仅是一个自私的人,还是一个无能的人。因为,我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管好。

一再犹豫,一次又一次的错事掉机会。心中所想的话语始终无法通过言语表达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这原本简单明了的关系变得一团乱麻。无端地让其他人感受到难受。

这些便是我所有的遗憾。

以往留下的我不知道是否能够弥补,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在将来能够少留下这些事物。

所以,今后的自己,还是要请你多加加油。

知道没办法回到从前,那么便需要足够的勇气去迎接未来。

可现在,我的勇气仍远远不足,这是我对自己的评价。

走到一处红绿灯处,我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等了一会儿之后,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往对面前进的时候,我才重新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跟着人群的最末端。

而在我的对面,我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冷峻的表情以及柔顺的黑发无论在哪里都十分令人注目,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的存在。

可是……她的目光却只是一直看着前方,对斜前方向的我没有丝毫在意。

而我也不可能在这里把她拦住。

随着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眼神也逐渐从她身上挪开朝其他地方远离着。

果然,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结果。

成为众多陌生人中的一员,如同从未见过一般,活在这个社会上。即便那个人就在自己的对面,也会装作没有看见那样,从容地从那人身边走过。

如同现在这样……

我和她在马路的中央插肩而过,她或许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她正从我身边路过。

随着我到达了马路的另一头,汽车引擎轰鸣声的响起,我尝试着转过身去,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

但是,络绎不绝的车辆阻挠了我的视线,于是使我没办法好好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对面。

不过,大概就算没有车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即便是我真的找到了她,也会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最后还是没有发现她啊……”

抛下了刚才所发生的小插曲,我继续走在傍晚的街道上,并且逐渐来到了我家附近比较繁华的地带。

为了转变心情,我也在一边走的途中,一边东望望西看看,虽然这周围都是我平常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几乎每次从这里路过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地感受这街道上繁荣的氛围。

许多餐馆里在这个时间里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毕竟重庆这座城市就是这样,一到晚上,特别是夏天的晚上,就会有很多人不想在家里吹着空调,而是选择来到室外,跟着自己的亲友一同在餐馆里吃晚餐或者夜宵。

就算在吃饭的途中搞得大汗淋漓,他们也会觉得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所以,大概是有这么一个想法所致,我所见到过的餐馆里,此刻基本上都座无缺席。

甚至还有一些大排档把桌椅摆放在里街道上,以至于我每次从这些地方路过回到家的时候,都会被那些招待客人的阿姨们问——“小伙子,吃饭吗”,这类问题。

对于我而言,这样的问题每次都会让我感受到格外的尴尬。所以,在被这么问多了之后,我便选择从对面的那条街道回去。

不过另外一条街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只是摆摊卖菜的人比较多而已。

话说,隔壁街道的那些餐馆们,批发的蔬菜与肉类会不会直接就从这里卖向对面啊?

嘛,不过这也并不代表我所走的这一端并不繁荣。

总之,这路还是有一家专门做小面的餐厅。

“味功夫啊……”

我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店铺,在心里喃喃自语到。

貌似在我们当地还挺出名的啊,似乎还上过什么“重庆小面top10”的评价里的。

这么一想的话,这家店也还算挺厉害的了

当我路过这家“味功夫”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地往“味功夫”的店内看去。

一个二三十多分钟前才见过的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不,应该说为什么夏雨沫老师会在这里啊?

正当我准备加快步子逃掉的时候,夏雨沫老师正好吃了一口面,抬起头,在咀嚼的时候,也发现了我的存在。

啊,这下就挺尴尬了……

我抽搐着嘴角,摇摇晃晃地举起右手,一直到胸前,对她挥了挥手。

夏雨沫老师看见我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向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进来。

这是要干嘛啊?

我带着疑惑走进这家面馆,然后在夏雨沫老师面前坐下。

“本来还想等会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夏雨沫老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道。

“是……是吗?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正坐在夏雨沫老师的对面,眼睛死死地盯着木桌,问道。

“等下,你不先点吃的吗?这里的面或者是米线可是非常美味的哦,你刚才没有怎么吃吧。”

夏雨沫老师把放在一旁的菜单推到我的面前。

“诶,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没看你吗?”

夏雨沫老师白了我一眼,说道。

“真是的,明明就是该放开手大吃一顿的时候,你还在那里干坐着,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来了呢。”

夏雨沫老师一边抱怨着,一边又吃了一大口碗里的米线。

“诶……啊,不来的话,感觉也不太好啊……”

我挠了挠头,苦笑着回答道。

“幸好你还知道啊。”

夏雨沫老师瞪了我一眼,说道。

“所以,为了填饱你的肚子,你还是再吃点吧,我请客哟。”

“唔……既然这样的话……”

等服务员走到我面前之后,我才用手指了指自己想要的,说道:“那么,就来一份火锅滑肉米线吧。”

“嗯,好。”

服务员记下之后,朝厨房走去。

“哟,想不到啊,白怀玉同学之前来过这里吗?”

“嗯,来过几次。”

“难怪呢。”

夏雨沫老师撑着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毕竟我之前来的时候,这个名称就直接被写在招牌菜品附近了啊。”

我把菜单重新放回在之前的地方之后,回答道。

话说,夏雨沫老师让我进来估计不仅仅只是想请我吃饭吧。哪有这样的好事?

所以,我敢肯定,她肯定有其他的打算。

“黄灵悦今天没来吧。”

隔一小会儿,夏雨沫老师突然说道。

“嗯,好像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回答道。

“还好像是……你早就已经发现了吧。”

夏雨沫老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今天下午,她的父亲给我打了个电话,就是说关于黄灵悦的事情。”

“是吗?她又出什么事了?”

“手术。”

夏雨沫老师淡淡地回答道。

“……手术吗?”

一听到这个词语,我的脑海里就不禁浮现出了先前黄灵悦当听见要做手术的时候,那害怕的样子。

那一个场景,如同石雕一般,刻在了我心中。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是没办法忘记的。

也正是因为我见过她那副神情,所以才担心今天黄灵悦是否会安然无恙,当然,我是指的心理。

不过,我担心这么多,也没有任何作用。我做不出什么实际的行动来帮助她,只是在这里担心的话,便更加显得自己的卑鄙。

明明没办法与她联系在一起,还要想各种方式达到这一目的。

这一事实,从昨天,或者从更早以前,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嗯,所以她今天才不回来。不过……”

夏雨沫老师一边拖着长音,一边打量着我。

“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很惊讶啊,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嘛,算是吧……”

我苦涩地笑了笑,回答道。

此时,服务员恰好端着刚出锅的米线来到我面前,把正冒着热气的米线放在我面前。

我用手捧住它,看了一眼夏雨沫老师,只见她对我点了点头之后,我才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束米线,放入一旁的小碗中,随后又从大碗中舀出一些热汤,倒入小碗之后,接着便将刚才那一束米线连着一些汤,一起吃进肚中。

热腾腾的感觉顿时从我的腹部不断向上蔓延。

几乎在这一瞬间,我的额头就冒出了几颗汗珠。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当我知道黄灵悦是今天正式开始手术的时候,自己的内心还是突然一紧。

“前段时间我也知道了哦。”

夏雨沫老师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

“真是辛苦你了。”

“……这倒没什么。”

我扭过头,难为情地嘟囔到。

真是的,突然像这样表扬我,我会手足无措的啦。

“不过,你最后发现没有,你自己的变化?”

说到这里,夏雨沫老师看我的眼神便又回到了以往上课时严肃的样子。

我不敢直视这样的夏雨沫老师,于是便低下头,试图回避着她那想要从我眼底探求着什么的眼神。

“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吧……”

我看着不断往我脸上飘来热气的米线,回答道。

“像是身高,体重,或者是年龄之类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吗?”

“嘛……嗯。”

“又是这样……”

夏雨沫老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用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气说道。

“不过你会这样说也挺正常的,我现在要求你想到这一点确实是有些严苛了。”

夏雨沫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不过,你要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认清自己。关于这一点,你是没办法逃避的,因为不仅是你自己,还有各种外在因素都会逼迫你不断认识自己。”

夏雨沫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将拿在右手上的木筷整齐地放在了碗上,随后又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沾了一些汤汁的嘴。

“所以,还请现在的你为未来做好准备。”

“夏老师之前也没有认清自己吗?”

虽然我感觉这样说有些不符合我学生的身份,不过,夏雨沫老师之前也说过,她不喜欢别人在校园把她当成老师,她更喜欢被当做大姐一般的角色。

因为突然想起了这一点,于是我才敢直接脱口而出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是当然的啊。”

夏雨沫老师出乎意料地直率地回答道。

“谁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不想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认为自己依旧是从前心里所期待的那个样子,浑然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在新的环境中发生改变了。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我可要固执很多哟。”

说完,夏雨沫老师吊着嘴角,冲我眨了眨眼。

在做出这样的表情之后,很快夏雨沫老师又重新正色道:“不过,最后我还是意识到,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并且与我曾经所认为的自己相差甚远。所以,当你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才能算作真正长大成人了哦,毕竟把过去的自己否定了。”

“是吗……”

“不过你也不用急。但是……”

夏雨沫老师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感慨似的笑了笑,说道:“我还是想亲眼见证这一时刻,不过,估计也没机会了吧。”

“……嗯,应该是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就是夏雨沫老师的想法吗?

即便马上就不是自己的班主任了,却仍然关心着我这种人的事情,这个老师,与我之前做遇见的老师,似乎都不太一样。

有时候严肃,有时候又显得特别可爱,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师的形象。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老师,陪伴了我高中的第一年。

这算是自己的幸运吗?

“算了,我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这顿饭就当是咱们俩私自的散伙饭吧。”

夏雨沫老师笑了笑,将食指放在嘴唇处,轻轻“嘘”了一声。

随后,她又拍了拍桌子,从位置上豪迈地站了起来,吼道:“服务员,结账了!”

很快,便有一名服务员走到她身边,稍微清点了我们所需要支付的价格之后,夏雨沫老师直接拿出了手机,扫描了支付宝的二维码,很快,我便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就是到账了吧。

“你慢慢吃,我的家离这里也有点远,就先回去了。”

夏雨沫老师拿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对我摆了摆手,说道。

“哦……好。”

我也点点头,目送着夏雨沫老师从店里离开。

当夏雨沫老师离开之后,服务员立马就来她刚才坐过的地方,麻利地将碗筷收拾好,接着又把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渍的桌面擦干净,就端着碗筷走向后厨。

说是让我慢慢吃……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怎么能静得下来啊。

我看着碗里几乎没怎么改变过的米线的数量,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以往的话,我估计就会不管剩下的食物,起身就走人吧。

但是今天或许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即便没有那么多食欲,我仍然坐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地抬起手,把这最后一碗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