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走进这间病房,房间内仍然之后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头朝着窗台偏去,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外面城市的夜景。

甚至连我们敲门之后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在这空气中,我闻到了不只是消毒水的气味,在这其中貌似还夹杂着一股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稍微冲淡了那浓郁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挂壁电视无声地播放着我叫不上名字来的电视剧,一旁的挂钟的钟摆正在有节奏的左右摇摆着,发出滴答滴答地响声。

她的拖鞋与休闲鞋整齐地摆放在病床旁,床前的柜子上存放着一本未关闭的书本,已经一些白色的塑料瓶,有些已经打开了,掉出来了几个颜色各异的药物。

旁边的玻璃瓶此刻正在缓缓朝外冒着白烟。

这或许是这个房间内平日时的模样吧,一如往常的单调与乏味。

我自认为我是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安安静静地待这么久的,绝对不会!我肯定会疯掉的。

所以,这么一对比,这位安静地坐在窗边的少女,就值得令人敬佩。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们所发出的脚步声,黄灵悦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原本疲倦无力的眼神在看见我们,或者是说,在看见冉千雪的那一刻又重新亮了起来。

“啊……你们来了啊……”

黄灵悦在看见我们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欣喜,只是疲困地弯着嘴角,冲我们笑了笑,努力想要展示之前自己的笑容。

不过很快,上扬着的嘴角又慢慢垂了下去。

“嗯……”

冉千雪眉头微皱,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诶——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啊,我吃不完的啦。”

黄灵悦摸了摸自己一侧的发丝,苦笑着说道。

“是吗?”

冉千雪为难地看了自己手中提着的水果,喃喃自语到。

“……小雪,没事的啦。最近我正好没怎么吃过水果。”

黄灵悦还想意识到了冉千雪有些失落,于是便赶紧安慰着到。

“……嘛,抱歉。”

冉千雪低下了头,握着口袋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诶,没……没事……”

看着冉千雪的反应,黄灵悦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于是也只好干笑着。

“阿姨呢?”

为了打破此刻的尴尬局面,我挠了挠头,问道。

“啊,妈妈她出去了一趟,不过等会还是要回来的。”

黄灵悦接过了我的话茬,回答道。

“这样啊,那我就不在这里待久了吧,不然等会人多了也很吵。”

“不会的……”

黄灵悦看着自己的被褥,双手将洁白的被子抓出了一道道痕迹。

“这样啊……”

我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此刻仍然带有一些余温的杯子,里面装着温热的牛奶。

我紧握着这个纸质的杯子,把它递到黄灵悦面前。

“这个是我们给你买的,可能喝了会让你舒服一些。”

我难为情地把头偏向一旁,看见冉千雪此刻仍然站在原地,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

冉千雪今天的反应确实有些反常啊……

“啊,是吗?谢谢……”

黄灵悦从我手上接过杯子,双手握着把它放在自己的嘴唇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

“嘛,貌似是什么牛奶加燕麦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我挠了挠头,说道。

“唔……”

黄灵悦揭开盖子,抿了一小口。

“真的耶,才喝这么一小口,我都感受到了有很多燕麦了。”

“……你喜欢就好。”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冉千雪,一边回答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平时里最关心黄灵悦的人就是她了,可为什么这次冉千雪却只是木愣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就算我现在想从她口中问点什么出来,也是不合适的吧。黄灵悦估计也很反感这种行为,所以,既然连黄灵悦也没有多说什么的话,我也不要再去管冉千雪的事情了。

“当然喜欢!这是在哪里买的?”

黄灵悦欣喜地问道。

“……唔,哪里买的……我不是很清楚啦,这你得问问冉千雪。”

我指了指一旁站在原地的冉千雪,她也因为我故意这么提起她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诶?”

“小雪,拜托了!告诉我这家店在哪里吧,我想出院后去尝一下。”

黄灵悦双手合十,低下头恳求到。

“这……这样吗?唔……好像就在西路那条街上的吧。”

冉千雪干涩地笑了笑,回答道。

“那里啊……我明白了。”

黄灵悦拍了拍手,接着又继续捧着这杯饮料,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

“嗯……暖洋洋,很舒服啊。”

黄灵悦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谢谢你啦,小雪!”

“……没什么。”

在介绍完这个地方之后,冉千雪又低下了头,小声地回答道。

“唔……小雪,你怎么了吗?”

黄灵悦也看出了冉千雪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现在才有机会提起这件事吧。

“诶?我很好,没什么的!”

冉千雪猛地抬起了头,连忙摆了摆自己的手,紧张地回复到。

喂,你越这么说,嫌疑就越大啊……

“……小雪,没什么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黄灵悦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她或许是因为明白了什么吧。

之间此刻抬起头的冉千雪的脸已经憋红了,眼眶周围不断有水波流转。

“不!是我的问题!”

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冉千雪在此刻终于倾诉出来,眼泪也在此刻夺眶而出。

看这样子,或者是她们之前在以前发生了什么。而这,我是这个外人所不能插手的事情,所以我便很自觉地,悄悄地退到门口处,站到走廊上,轻轻地将虚掩着的门重新合上,然后靠着大门,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果然,我无论如何都依旧是一个局外人啊……

╳╳╳╳╳╳╳

“哟,你是玉玉吧。”

我听见这几句话后,心里大概已经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嗯,阿姨好。”

我抬起头,露出勉强地笑容,回应道。

“又来了啊。”

黄灵悦的母亲捂着嘴,轻轻笑了笑。

“嘛,嗯……打扰了……”

我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回答道。

“那你现在是准备回去了吗?”

“差不多吧,毕竟里面也来了一个人来探望黄灵悦。”

我挠了挠头,说道。

“诶,是吗?”

黄灵悦的母亲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到病房门前,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朝里面查看了一阵,没过多久,她又把门合上,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是小雪来了啊。”

接着,黄灵悦的母亲又看着我,问道:“玉玉你认识她吗?”

“嗯……认识,一个社团的……”

我苦涩地牵动着嘴角,缓缓回答道。

“这样啊……”

黄灵悦的母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嘛,我现在也不好去里面打扰她俩,所以,玉玉,我们一起聊聊吧。”

“诶?”

聊……聊聊?

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黄灵悦的母亲就走到走廊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让我也过去。

明明是如此温柔的动作,却强硬得让人无法拒绝啊……

我无奈地走过去,乖乖地坐在与黄灵悦的母亲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

“辛苦咯,玉玉。”

当我刚一坐下,黄灵悦的母亲就笑眯眯地向我道着谢。

“没什么……我也做不了什么有帮助的事情。”

“不过对于那孩子来说,能有同学或者是自己的朋友来看她的话,她就很开心了。”

说到这里,黄灵悦的母亲又哀叹一声。

“这些天每次看见她一直呆坐在床上,对什么也提不上兴趣,我就非常担心她。”

“这样吗……”

“嗯,因为一直这样下去是不利于动手术的。”

“诶?这么严重吗?”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给你徒增责任,但是我觉得如果要让悦悦的心情好转的话,就只能靠你们这些她的朋友了。”

“……唔。”

我明白黄灵悦的母亲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她想让我在黄灵悦成功手术之前,有时间的话就来医院陪她消磨一会儿时间。

这件事情虽然听着简单,但是确实要实现起来还是特别困难的,特别是对我来说。

但是……我能够成功拒绝这个请求吗?

我看着黄灵悦的母亲因为担忧而紧皱的眉头,想要尝试着开口回绝。

“我也没有要强求你的意思啦,如果玉玉你实在是没办法抽出时间,或者是觉得这很麻烦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悦悦她肯定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怪你的。”

黄灵悦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注视着我。

“所以,你自己来决定吧,我所能做的,就是听你的回复而已。”

“那个……”

我紧闭着嘴,鼻子呼出一口气,心里不停在纠结着。

“……我能想想吗?”

“嗯,好。”

黄灵悦的母亲把自己的手放了回去,看着我的双眼,欣慰地笑了笑。

“悦悦她能有你这朋友,真是很幸运啊。”

朋友吗?我跟她并不是这层关系吧……

我在心中自嘲着。

“哈哈……是这样吗?”

我干笑了几声,低声质疑到。

“诶,怎么了?”

黄灵悦的母亲疑惑地侧着头,问道。

还好她没听见。

“没什么啦……”

我苦笑着,无处安放的手只好机械地挠着脑袋。

“总之,今天很感谢你能来这里看望她。”

黄灵悦的母亲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裤子,然后又站了起来。

“应该的……”

我点点头,应付式的回应了一声。

黄灵悦的母亲点了点头,走向黄灵悦所在的病房。她站在房门前,先前那担忧的神情一扫而空,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最后,走进病房,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无论是母亲还是她本人,都是这么的难应付啊……

我在黄灵悦的母亲离开没多久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这一层楼的休息大厅走去。

从大厅内打开的窗户不断吹来的室外的凉风让我清醒了许多,大厅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要么靠在窗台旁,看着城市的夜景。要么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算明亮的灯光照亮了这间休息大厅,我朝这里走去,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我随意地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感受着椅子传来的冰冷的触感,缓缓地将自己整个身子全部瘫倒在这坚硬的铁制椅子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明明出来以后就可以走了。

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并没有完成,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走到这里。

所以,我才觉得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不像是自己了,总是会做出什么连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像这次来探望黄灵悦,和在这之后所发生的事。

我稍微扬起了头,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要是能搞清楚自己到底想的是什么的话,就好了。

到头来,自己都没有明白自己的做事动机。只是单纯的作为同学来探望黄灵悦,还是说对此抱有其他想法……

嘛,我都不明白。就连跟冉千雪一起在咖啡馆拍了一张情侣照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同意了。

那么,像这样的话,以后的我,还会做出多少件这样违心的行为呢?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也不知道对象……所以,对于这一切,我知之甚少。

这样错误的高中生活,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在这个没有钟表的地方待着,没过多久就会失去时间概念,根本不知道此刻的时间,只能通过看见外面那深蓝越来越深沉的天空来大致判断时间。

该走了……

我撑着大腿,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不远处黄灵悦所在的病房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冉千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先是朝走廊四周打望了几眼,在往我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正好与我对上了眼。

只见她张了张嘴,不到是否想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她就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啊。”

冉千雪此刻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神色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啊,嗯……”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嘛,先适当的休息一下啦。”

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回答道。

“是吗?”

冉千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

我也回应着点了一下头。

在我们之间都已经安静下来的时候,冉千雪将手轻轻地被在身后,手指互相交织着,踏着轻缓地步子,走到其中一个半开着的窗口处。

微风吹拂着她柔顺的黑发,在空中摇曳着。而她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像这样轻松。

我站在她身后没多远的地方,感受着同样的微风,只不过到我这里的时候,风中还夹杂着她发丝的清香。

“今晚……的天上还有星星呢。”

冉千雪抬着头,看着黑夜,感慨只是说道。

顺着她的目光,我也将自己的视线投降深沉的天空。

深蓝色的天空中,此刻正有零零散散的星光点缀,与底下城市的光芒相比,虽然要微弱,在我看来却更加耀眼。

“确实啊……”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挺久都没看见了吧。”

“毕竟之前一直在下雨啊……都没怎么放晴。”

我走到冉千雪身旁,与她间隔了两三步的距离,也将自己的双手撑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看向夜空。

“也是。”

冉千雪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又面向室外。

“之前一直都在下雨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嘛,幸好现在停了吧……”

冉千雪听了我这句话后,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继续,毕竟也不可能一直放晴吧。”

“不过也不可能一直下雨。”

当我这么说完之后,冉千雪朝我投来了惊讶地目光,我也被她这么看得有些懵,便率先问道:“诶?为什么突然这么看我?”

“真没想到白怀玉同学你这个阴暗男会说出这种话呢。”

“咳——你也是啊,你会说出什么不能一直放晴这种话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我瞪了她一眼,反驳到。

“是吗?”

冉千雪淡淡地提了一句,随后合上双眼,低下了头,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

我并没有理解她到底想要说明什么,于是便只好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谁知道呢?或许我真的很奇怪吧。”

“话说……”

在打算离开之前,我内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问她。

“……感觉你今天确实有些不一样啊,从最开始就这样了。”

“你看出来了吗?”

“这不想看出来应该很难吧……”

我弯着手臂,身子靠在窗台边上,无奈地看了一眼冉千雪,说道。

“看来自己还是不会隐藏这些东西啊。”

“不过这也不算糟糕吧……”

“嗯——挺糟糕的哟,因为被白怀玉同学知道了。”

“唔,是对不起啊……”

“噗!”

冉千雪用手遮掩着自己的嘴,没忍住地笑了一声。

“我原谅你了。”

“真是谢谢你啊……”

“没事。”

在说完这句像是玩笑般的话语之后,冉千雪脸上恬淡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面无表情的神态。

“我和黄灵悦从小就认识了。”

“……毕竟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吧。”

我跟着附和到。

“嗯,所以小时候我们也在一起玩。黄灵悦那时候貌似肠胃都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病情的严重性,只是当做或许是吃坏肚子而已。所以,当时身为小孩的我们,都没有太过注意黄灵悦的身体缘故。”

“于是,我们便像以往那样子,该玩玩,该吃吃,该喝喝。时间一久,我们都把黄灵悦身体比较虚弱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之后的一天里,我去黄灵悦的家里玩的时候,正好她家中并没有人,所以我们便玩得非常放肆。可是……”

说到这里,冉千雪稍微停顿了一下低着的头向上抬了些许,注视着夜空。

“当她感受到不舒服的时候,我却仍然沉浸在因为玩得太开心而有些忘乎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身体不舒服,但仍然在时时刻刻在一旁陪我,直到我从她的家中离开,回到自己的家里。到了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我的妈妈收到了来自黄灵悦的母亲所发来的短信,我才知道黄灵悦的胃病再一次复发。”

“……”

我并没有插嘴,而是在此刻安安静静地选择做一个倾听的角色。

“当天晚上,黄灵悦住院了。而明明我应该发现并且给大人说,快一些防止黄灵悦的病情的进一步加剧,可现实却是……因为我的过失,而导致黄灵悦感到痛苦。”

“……这都是我的问题。”

冉千雪缓缓吐露出每一个字词都显得格外苦涩的话语,自责地说道。

“……”

我在听了她与黄灵悦的过往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反应为好。于是,束手无策的我,只好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玩得有些忘乎所以了吗?反正从我的角度来看,确实很难想象以前的冉千雪究竟是怎么样的性格。虽然从她的描述中我可以大致猜测,以前的她估计与现在有很大的反差。

虽然有点好奇以往冉千雪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但是眼前的情况显然不允许我问出这种问题。所以,关于这个疑问,让它就这么被我遗忘了吧。

“……黄灵悦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看着玻璃中模糊的自己,问道。

“……”

这一句换来的,则是冉千雪的沉默。

我转过头去,没有丝毫顾忌地看着冉千雪的侧脸。

与我预想的差不多,她的脸上仍然带着忧伤的神情。

“这样说起来,我也记得自己小时候跟小宁一起玩那会儿,在草坪上向下滑时,我的力气用大了一些,让小宁直接从坡上滚到下面去了,当我急急忙忙地去把她扶起来,准备接受小宁的打骂时,她好像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粘在衣服上的草,安慰我说没关系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以往的事情告诉冉千雪,或许是觉得她对我说了之后,我也有必要告诉她一件自己的事,这样我们彼此才能够公平吧。

不过,再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即便过去了很久,我仍然觉到有些难为情。

“嘛,到头来我这个哥哥还被自己的妹妹安慰了,可真的丢脸啊……”

说到了这里,我苦笑着低下了头,自嘲似的说道。随后,又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月光的缘故,是我在窗户里自己的倒影要清晰许多。

“不过,或许最亲近的人就是这样,即便是自己做了什么感觉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对方也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而开始怀疑互相之间存在的……情谊的吧。”

虽然最后这个词语我更想说“羁绊”的,可是我认为这个词语显然很不适合从我的口里说出来,所以,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改用了其他我觉得恰当的词语。

自曝黑历史,再加上说出如此令人难为情的话语,我今天可是成为自爆卡车了啊……

“……”

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冉千雪依旧保持着沉默。

“呼……”

在说完自己的黑历史后,我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于是便只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让玻璃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但是,自己犯了一个打错这个事实是没办法否认的。”

冉千雪皱起了眉,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台下沿,说道。

“这次来看她之后我便更加认同这个观点,所以……”

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双手紧握着开始发起抖来。

“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保持了沉默,只是看着眼前那越来越暗淡的天空。

“……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

除了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话语以外,我找不到其他该表达的言语。

不知所措的自己只能够木愣地站在一旁,看着被云层遮住的月亮,再一次,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啪嗒——啪嗒——啪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注意到了逐渐有雨滴落在面前的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后,雨势加大,雨点与玻璃碰撞的声音频率逐渐加快,不久之后,外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黑夜变得更加黑暗,因为少了月光的照射。

原本宁静的四周突然开始吵闹起来,而这吵闹的声音,正是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只有坐出租车了……

我苦涩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景象,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