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卢修斯踹开了尼古拉斯房间的大门，这道被附加了三层《金刚》魔法的红铁木木门为尼古拉斯阻挡了不知道多少有失礼节的客人，终究还是败在了他儿子的手……脚上。
“我记得我在你四岁的时候就教过你，”尼古拉斯气定神闲地放下手中的书本，仿佛对卢修斯的到来早有预料一般，“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征得同意。”
“如果你是说那时，”卢修斯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我妈也教过我‘进你爸房间不要敲门，一定要逮住他，看看他在跟哪个女人鬼混’。”
“就是因为这样，那个女人五年前就死了。”尼古拉斯冷冷地说到，夫妻关系曾经一度是最让他头疼的问题。
“抛开这些问题吧，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卢修斯眯起眼睛，只有在他们父子独处时，他才会卸下自己面具般的笑容——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可笑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人悬赏五万金币要赫利欧斯·阿特拉斯的人头，你知道这件事吗？”
“确实是个有趣的事。”尼古拉斯做出一副“竟然有这种事”的表情，然后又拿起了被他扣在桌面上的书，“且不论杀死御座骑士这件事本身的难度，招惹阿特拉斯家族就是引火烧身……不，应该说是引火自焚。”
“你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对五万金币不感兴趣……那或许是一大笔钱，但对于我来说，就不是了。”
“承认吧，尼古拉斯，你从六年前开始就盼着杀死赫利欧斯毁掉阿特拉斯家族了。”
“嗯，我确实希望阿特拉斯毁灭，不过不会用这种过激且无效的手法。卢修斯，你大可以怀疑我的为人，但绝不能质疑我的能力。”尼古拉斯说的如此坚决，他似乎早就坦然接受了自己“不是个好人”的设定，而这也是让卢修斯最恼火的一点。
“好吧，你尽管不承认，但是我不能认可这种做法，阿特拉斯家族是帝国的支柱，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全大局。更何况……”卢修斯犹豫了片刻，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卡在喉咙，他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赫利欧斯还是我的朋友。”
“他早就不再是你的朋友了，从六年前开始就不是了。”尼古拉斯一针见血，六年前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阿特拉斯和奥格彻底断绝关系，谁知道这个傻孩子直到现在还对那个满族的小子念念不忘，“而且，你敢说你心里从来没有期望过一个不存在‘赫利欧斯·阿特拉斯’的世界吗？！”
听到这句话，卢修斯终于面色一变，尼古拉斯的这句话仿佛一支正中红心的利箭，瞬间击穿了他的心理防线。那个无法超越的赫利欧斯，无懈可击的赫利欧斯，永远不会露出破绽的赫利欧斯，的确是一座永远横亘在卢修斯身前的高山。他无法回答尼古拉斯，因为他何止是想过，曾经那段日子，他每天夜里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如果明天他可以消失就好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会阻止你的。”
说完，卢修斯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虽然撂下了狠话，但实际上却是生怕一回头就看见尼古拉斯那仿佛能直到看透他内心的眼睛。
——————
“额……看样子，情况似乎不是很顺利啊。”
卢修斯前脚刚离开，卡嘉莉就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尼古拉斯的房间。她刚才看见了卢修斯的脸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如果你是说在说我这边，那倒是一切顺利。”尼古拉斯语气不善地说到，“我记得交代过你尽量晦涩的传达这个消息了吧。”
“这个嘛……毕竟我在那个也是拿工钱的，总不能太过区别对待吧。”
如果不是真的缺钱的话，不会有人愿意来白金宫工作——顺便还当双面间谍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该重新考虑一下给你的额外工资啊……五十金币是不是太多了。”
“不不不，”卡嘉莉急忙打断了尼古拉斯的危险想法，尽管只是对她来说危险的想法，“我确信你的付出是值得的，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帮你在你最靠谱的骑士不在时用一个吓人的大魔法挡住粗鲁的客人。”
听到这句话，尼古拉斯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又放下手中的书本，眯起眼睛来回抚弄自己唇边的胡须，说到:“说起来，我亲爱的骑士西尔维娅在哪里？早在那个笨蛋儿子一脚踹开我的房门前，她就应该冲上去打断他的腿了。”
“关于这件事……”卡嘉莉摊开双手，露出了不好意思但又毫无反省之意的微笑，“您的笨蛋儿子额外给了我二十金币让我把她支开了。”
尼古拉斯拿到嘴边的茶杯停滞在了半空中，他缓缓地把茶杯放回了桌面，搭起双手意味深长地盯着卡嘉莉。
“我不得不说你不是个好管家……不过我倒是不喜欢好管家。”
“话说回来，关于阿特拉斯的事情，你是认真的吗？这样挑起纷争，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是堂堂奥格家族，也不可能落得个好下场吧。”
“哦？你是不是关心的有些太多了？”
“我就是这种性格呢，你我都是魔法师，怎么可能不清楚圣约的加护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只要加护还在，许珀里翁就是不可击败的。”
“这都不是问题……”尼古拉斯站起身来，一步步优哉游哉地走到窗边，天外依旧是万里无云的一片晴空，太阳神的光辉庇护着“许珀里翁，也庇护着菲比斯的人民，不管是对于什么人，那都是不可动摇的恐怖力量……但是，人类无法动摇的东西，只要让能够动摇它的存在去破坏就好了。
想到这，尼古拉斯的唇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用担心，很快，他们就没法有多余的心思来管我了。”
“看来你早有计划啊，那我就不用担心饭碗问题了。”卡嘉莉表面上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是惊异万分，这个男人的恐怖，大概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最后一个问题，你一直在看的那是什么书？”
“那个啊，”尼古拉斯回头瞟了一眼桌子上扣着的古旧书籍，那本书还是羊皮质地的，可见其古老，上面大大小小的破洞和火烧般的黑色痕迹，也让它更添神秘色彩，“是一千年前伏尔坎·阿特拉斯亲自写的《封魔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