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艰难的一段路程,一片片飘落的雪花拍打着眼睫,穿着厚实的保暖衣着,一步一步行走在一片荒凉的雪地上。妇人的怀中抱着一个由红色裹布缠裹着的婴孩,抬脚之际,那来自积雪的积压使妇人的每一步都上了铅块似的咯吱咯吱地慢步前行。

妇人的每一口呼吸伴随着热腾的气体窜出的瞬间变为冷冽的雾气,冰天雪地之上,唯一能给予怀中的孩子的活命的机会就在她的手中。如今,她必须要在寒冷的荒地上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像是为了回应妇人心里所想的,婴孩哼的一声梦呓,将妇人模糊的意识唤醒。她低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孩子,半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哪怕是用劲了自己全身的热量去维持都无法阻止他的情况恶化下去。

“再忍耐一会儿,妈妈很快就会让你恢复健康的,再忍耐一会儿,好吗?”

妇人的轻声细语中流露出一股柔和气息,原本偷偷动作的婴孩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与起伏的胸口告知妇人婴孩的现状。

慢慢地,暴风雪肆虐,每爬上一步,就越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寒风中刺骨的割裂皮肤的刺痛感。本应戴在头上的兜帽被风吹下,一头紫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长发沾染上不少的雪花,妇人娇嫩的脸蛋在这长久的风吹之下变得干燥,情况的艰难与危险全部表现在她那双眉眼之上,不安与焦虑出现在她的目光里。

“虽说封印还未完全解除,但这日益恶劣的天气已经阻碍很多的时间,若是不能加快脚步的话,孩子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的。”

说着,妇人决定加快自己的脚步往山巅之上攀爬上去,用上了自己仅有的些许保存的气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

“啊!”

意外突然发生,妇人的一只脚被埋藏在雪堆中的一颗石头绊倒,整个下半身陷入厚重的雪地里,也多亏她的反应及时,腾出一只手插进雪堆里才保持住了怀中的婴孩没有被雪地覆盖。

过了不知多久,保持着一个动作的妇人终于有了动作,晃晃悠悠地从雪地上站起,被冰雪沾上的衣物化为了冰水浸透她的衣物,给本来有些体力不支的妇人带来了更加困难的处境。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机会,只要找到了那朵花,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妇人一边默默给自己打气,一边像是强迫着自己看见了她这次前来寻找的那朵花,这种望梅止渴的幻想给予了妇人最后的勇气,在成功踏出第一步后,紧接着,两步,三步,四步。

她现在感觉身体好似缓和过来,那种冰凉的刺痛感烟消云散,暖意由自己的大脑传递给身体,脚步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一声戛然长鸣。

蔚蓝的天空之下,飘落雪花大地之上,三只冰鸢穿梭雪花之间,如优雅的舞蹈学家,那对冰蓝色的翅膀仿佛一双挥舞着的双手,在触碰到雪花的一刹那,擦拭而过。

妇人抬头仰视天空,见到冰鸢后,激动的神情就从未停止过,她心里已经有了很强烈的预感,她很快就能够找到了,很快……

“对,应该就在前面,孩子一定能有救的,一定能有救的。”

两步并一步,脚下的冰雪已经不再阻挡着自己,步伐匆匆,干裂的嘴角扬起怎么也抹不去的笑,双手抱紧固定在胸前的孩子,想着冰鸢盘旋的领域之下前行。

不懈坚持之下,妇人来到了冰鸢的下方向前走一步。忽然,异变突生,坚实的地面消失不见,迎面而来的令人心悬的坠落的失重感由脚底传至心头,在一声急促的尖叫声中,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上没了妇人的踪影。

……

“啊!”

我这是在哪?

安洁诗雅撑起身子,一条毯子盖在身上,慌张地看向四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后,不由地心生起一股冷意。

刚刚的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梦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恍惚之际,安洁诗雅感觉心头一紧,紧迫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虽然不重要,但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疑惑。

她知道,与煌烁的交战中,自己配合煌朔使出自己迄今为止最强的魔法。然而事实与自己料想的完全相反,不仅没有解决掉煌烁,自己也被他重伤濒死。

想到这,安洁诗雅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无力的窒息感涌现,自己看不见脖子上是否有残留的痕迹,可以肯定的是,她算是安全活了下来,也就是说煌朔打败了他?

不对啊,可为什么我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我可是记得自己受到过非常严重的撞击的。自己现在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实感。

安洁诗雅正打算继续思考下去时,帐篷外的脚步声靠近了这里。

“看来醒了,嗯。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来人正是煌朔,他的手上拿着一瓢清水,默默地来到安洁诗雅的身边,伸出手,将瓢递到她的手中。

“既然醒了,就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自己喝吧。”

安洁诗雅还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因对水分的渴望,下意识地抬起,将瓢里的水倒入口中喝下。

喝完瓢中的水,安洁诗雅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那一种散播在水里的甜味久久留在嘴里散不开。

“我昏迷了很久吗?”

“对,你已经昏迷了将近两天半了。哦,不过你放心,我和银尾狐族每天都有给你准备你在昏迷时的正常的进食。”

“……什么意思?”

完全没有听见安洁诗雅的疑问,煌朔继续说:“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倔,在昏迷的时候,不给人有一点机会,嘴巴闭的这么紧,迫不得已而已。”

安洁诗雅拼命地理解煌朔最后的话,迫不得已四个字听起来是多么的古怪,搞得好像她被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啊!”

结合整句话,安洁诗雅惊叫一声,微张的嘴被一只手掩捂,两颊泛起不知因为怨恨还是羞赧的红晕。

“你怎么又趁人之危亲我,我告诉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煌朔你也该注意一下,之前的事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明白吗?以后,下次绝对不准这样做!”

煌朔迷茫的歪着头,一个替无法照理自己的他来说,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为什么安洁诗雅还要不断地强调不能这么做?不做,难道饿死她吗?

“行吧,你想这么说,那我也就照做就是了,看你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我就好好地跟你讲讲接下来的事吧。”

“欸?什么事?”

“是有关于你接下来的训练的事。”

“啊?还训练?我都没有恢复好身体,感觉身体还很疲惫,而且总有一种疼痛。”

“没事,这种事,只是伤口愈合的预兆,我相信只要你到了那个地方,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不明白煌朔为什么会执意要自己去训练,不过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有几分对。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最清楚不过,说疲惫疼痛,那都是假的,现在的自己相比自己之前的状态来说,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虽很好奇自己失去了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体又因为什么变得与之前不一般。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啥都要知道的好奇宝宝,这种事情,想必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己一定会知道的,她一直有这种很强烈的预感。

也难怪,造成这副心态的自己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位面不改色,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煌朔了。

话说回来,煌朔好像又变回来了原来的模样,之前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他是自己的一场梦一样。

不过那真的是一场梦吗?

“你明白了没有?”

忽然冒出的一句话,把安洁诗雅放空的心神问的一愣一愣的,刚刚所有的话,自己一字不落的全部没有听进去。

像是一个被老师询问课程内容讲解到哪的学生,安洁诗雅与煌朔大眼瞪小眼,瞠目结舌,尴尬地问了一句:“刚刚说了什么?”

“这一次的训练,对你来说至关重要,你现在可以感受一下你的体内是否有一种力量正在不断地涌现。”

安洁诗雅试着催动身体里的魔力,大不相同的是,自己对魔力的调动速度有了不小的提升,就连身体里的魔法根源也扩张了不少。

“我该不会又发作了吧?”

“不是,是你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也说不定,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真的是这样的吗?说起来,之前我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在濒临绝境的时候突破自己。还真的是这样的呢!

一想到这,安洁诗雅眼笑眉飞,不自觉地挺起胸膛,为自己的优秀才能感到骄傲。

“想来,你也知道了你身体的变化,为了快速适应你现在掌握的力量,实战是你最需要去做的事情,而我,会带你去我曾经训练过的地方,到了那里,来一次初体验。”

“你训练过的地方?那还真是有点小期待了呢!”

煌朔拿过瓢,站起身,留在帐篷前。

“那你就快点穿好衣服出来吧,衣服已经放在你的旁边了。”

接下来的一句话,煌朔细若蚊声,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他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这可是我的一场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