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不是很富裕的家庭,在我出生之前,我的父母一直都过着刚好凑够衣食住行的普通生活。但这样的生活没有击垮他们对生活的向往,我以为我的出生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每当我小的时候问起这个问题,他们总会微笑地对我说我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没错,我的确如我的父母说的那样,我对魔法有着独特的天赋,这也使得街坊邻居们每次都是用羨艳的目光想象着要是他们的孩子能有我的一半好该多好。

但我也恨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赋,若是能重来一次,我绝对不想要这样的天赋。

父母同辈的兄弟姐妹中,有一个钱财万贯的表哥,他就像与我们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一样永不相交。直到有一天,我被圣都的瓦格里学院招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小镇。

我作为这个小镇里唯一的一位被圣都的学院长看上的人,自然而然的被父母的各种亲戚好友拜访,我甚至看见自己从没有见过面的人自称是自己的亲戚对我的父母献媚,想着以后我能帮助他们家的孩子拉上一把。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脸上的笑是出于我对他们有利用的价值假意而为,并不是真的承认我们是他们的亲人。而我也天真的在他们走后,高兴地对父母说着如今的喜悦,我没有看见父母慈祥的脸上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落寞。

我本以为到我去往瓦格里学院之前的生活会一成不变的继续着,直到有一天他来了。

那一天,我的母亲生了一种怪病,体温攀高不下,我们不管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治好母亲的病,一天天地看着母亲因为病痛消瘦下去。在众人的轻言劝说下,我们打消了付出全部的资产想去找一名资深的圣职治病的念头。想为母亲计划办理后事的时候,母亲的表哥出现了,在他的身后跟着四名身穿紫色长袍的神秘人,大大的帽子挡住了他们的面容。

“放心,他们会治好你母亲的病的。”

母亲的表哥这样说,我转头看着父亲,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父亲的安心,母亲能够得救的消息把他重新拉回了深渊的岸边。

母亲被四名“医生”带走了,剩下的只有我与父亲一起生活,我们每天都在祈祷着母亲的病能够好起来,可是一天天过去了,没有得到消息的我们愈发担心起是不是没有找到救治的办法。

每一天,叔父都会来到我家,并且都会邀父亲一起到他暂住的房间里密谈,每一次从叔父的房间出来,我总是看到父亲精神反复无常的笑着。

我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母亲痊愈的消息。

“表妹她,忍受不了治疗的过程,选择自杀了。”

我等来的居然是一句惊骇的结局,母亲她……自杀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是那么地爱着我和父亲,说好会一直看着我从学院里毕业,带着她与父亲一起过上好生活的,怎么可能会不顾我与父亲的感受撒手人寰了!

那一天,是我痛苦的一天,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哭流涕,哭了整整一天,感觉眼睛肿痛,想要走出房间寻找父亲的怀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艾丽她,她不希望你走上这一条路,当一个医生不好吗?”

“那是她自己所希望的,她并不理解我。”

“不理解你,不理解你的话,那当初是谁好心把无家可归的你带回家的!你们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呀,她也是一直看着你长大的人!”

“她并不了解这个世界,被自己的思想所束缚,死守着自己的固执,明知道这样做对她也有好处,可就是不肯接受。那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好你个不知恩情的混蛋!杀人犯,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我捂着嘴,静静地依靠门板,偷听他们的对话,令我心生愤怒的并不是他们之间的过往,而是母亲。母亲并不是因为治疗的过程太过痛苦,这全部都是因为叔父。是他,是他把母亲逼到了死境,是他把母亲害死的!

怨恨的苗头在我的心中滋生,杀害至亲的人此刻与自己相隔一个门板,而我只需要学院给予我入学证明的魔法附刃,冲开门板,狠狠地往他的心脏刺进去就能为母亲报仇。

“你完全就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废物而已,你又怎么能知道我在那些瘟疫与疾病之中看到了怎样绝望的场景。你该为你的妻子感到骄傲才是!是她为人类的进化做出了贡献,也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我们才能够战胜那宛如神明的祂!”

我拉开门的手停了下来,透过门缝,我睁大眼睛,看见了一场匪夷所思的场景。叔父穿着紫色长袍,头戴兜帽,双手展开朝天,说着难懂的话,而父亲双膝跪地,捂着心脏不停地咳嗽又咳嗽,每一次的咳声伴随着鲜血的飞溅。

“黑色的,血?”我喃喃道,现在的天色不是特别的暗,太阳也才刚开始落山,良好的视线没有影响我的视线,而我也没有出现什么幻觉。

这血就是黑色的。我非常的肯定,可是血不是血红色的吗?

为什么父亲的血是黑色的?

疑问仅仅过去几秒,心生恐惧的滋味令我动弹不得,而接下来的诡异变化,使我吓破了胆子不敢呼吸。

只见父亲的手臂通黑,黑色沿着双手蔓延,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他的脖子,本因为过度劳作而消瘦的身体渐渐地变大,黑色的头发疯狂地生长,面部变化剧烈,狰狞的面孔渐渐出现。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父亲会……

“嗯,看来还是有些差错,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人的改变有没有好的现象发生呢?”

“维……你,做,么?”

父亲那双留有一丝清醒的眼神盯着叔父,口吐含糊地喊叔父的名字,质问他做了什么。

“哦,我只是在观察,如果你受不了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解脱。”

叔父的眼神里看待父亲就像家畜一样,死或不死的选择权全都掌握在叔父的手中,冷漠至极的同时还带有一丝的疯狂。

父亲嘴唇翕动,但声音已经完全发不出本该有的话语,只剩下低沉的嘶嚎,令我心底发凉,脊背冒出冷汗。

“哎,既然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事,作为你的表哥,帮你解脱一下也是可以的,你要忍着点。”

只听噗嗤一声,叔父的手穿过父亲的左胸,冰蓝色的冰锥沾染黑色的血液,穿透胸膛的一瞬间,父亲的动作随之停下,失去平衡般侧身倒下。

我不敢发生,见证了双亲被害的我只敢躲在门后缩在墙角,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剧烈跳动的心脏牵动着我的大脑,只思考着我现在该怎么办?

“哦?看来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静静地等待着临近的脚步,我屏住呼吸,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直到他推开门,面带慈爱的微笑看着我。

“啊啊啊!”

我发疯地狂叫着,手中的附刃直冲冲地刺向他,可笑的是看似气势汹汹的攻势仅仅被他一掌拍掉,被他只手钳住自己的双手,扼住了我的脖子固定在地上。

“我知道你心里想说什么,但你没有资格说我,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进化,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你也不例外。”

因为呼吸不畅,我感觉眼前的景光模糊,意识飘散,挣扎的双手没了力气摊在一旁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要死了吗?也好,爸爸妈妈已经死了,那么我也没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吧。

“哦?这时候竟然追来了,可真是紧追不舍啊。”

脖颈的力道忽然松开,求生的本能驱使自己大口呼吸,感觉自己还活着,立即抓起一旁掉落的附刃,再一次刺向他。

“别急,这一次我就放过你。”

“谁需要你这个杀人犯的施舍!我要杀了你!”

受到阻拦的手忽然得到解放,顺着惯性扑了个空,扭头看到他已经站在家门口用那令人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期待与你的相逢,只不过下一次,希望你能成为我引以为傲的实验品,为我们的进化提供巨大的贡献。”他说着,身体如流水一样潜入了地面消失不见。

……

圣都,教会总部的办公房间,身穿一身纯白铠甲的棕发男子坐在一张由白纹玉雕刻的椅子上,脸上肃穆的表情与挺拔的坐姿威严无比,身后矗立着当今的斯格勒帝国的帝王,诸多的花窗的不同颜色的闪耀下神圣无比,这就是教会的唯一的信仰——始终信仰,忠诚,忠贞于帝王,一切以帝国的利益为主,将与帝国有害的一切事物消灭干净,谨遵白衣将军与帝国圣君的一切指令。

此时,一名穿着红色披风的女子站在满是白纸整齐堆放的办公桌前,火红的马尾长至腰间,精致的五官突显出潜藏在骨子里的英气,眼里的决绝随着她手中抓着的白纸递交给面前的男子。

“这一次,我必须去。”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这一次的派遣名单中并没有你。你知道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权威吗?”

男子不怒自威的声音穿透女子的耳膜,但她没有一丝的退步,依然保持着递交的动作等待着男子的接手。

“你是我见过的最具有天赋的光系雷属性魔法的人,我不能让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成为一个会受自己情感支配的人偶。”

“我不得不去。”女子简单明了的五个字预示着男子必须允许她出任任务,不容男子有一点的否决,不知道的人若是在场,都搞不清到底谁才是谁的部下了。

男子深知认识她起,她的性格非常的刚烈,一旦决定下来的事就一定会坚持下来,而这一次的目标中就有她发起的毒誓的人。

“不杀此人,我的心绝不会就此平静下来!”

男子轻声含笑,想起了过往,知道她若是不去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那就提前出发,但你要记着,万事绝对不能冲动,每一个在通缉令里的通缉犯都有着令人想象不到的可怕能力,不要到时候还要我替你去收尸,最后还落下一个不遵守教会规矩的骂名。”

“是!”

男子双手合十托住下巴,沉着着眼皮,默默注视着女子那有些瘦小却坚毅的背影,心里向着帝王祈祷着她能够顺利解决自己心中的魔,重新拾回真正的自我,而不是受仇恨驱动的“怪物”。

“事情真如自己所愿就好了。”男子喃喃道,不知为何,他走出办公房间,走过漫长的长廊,几经转折来到中央钟楼的顶房,视线远眺圣都帝宫的方向。